夏雨敲着制磬营的青石磬,龙弈刚将编磬中的 “大吕” 磬握在掌心,玉槌轻击的瞬间,磬面突然 “打滑”—— 滑石混着雨水在掌心溜开,按阿婷父亲《制磬秘录》,祭夏磬需用泰山墨石经 “五浸五磨” 去滑,滑石遇水必滑,绝不可用。更反常的是,磬绳的麻线里藏着沙粒,按部落《磬石典仪》,磬需 “绳韧石稳,音传礼台”,沙粒会磨断绳,而部落人视磬音为 “石礼魂”,绳断磬落则视为礼崩。
“送磬去石礼台的磬师,到现在还没消息。” 阿婷抱着本裹着防水兽皮的《磬石典仪》跑进来,书页上的 “磬音定礼” 段落被折了角 —— 部落夏汛石礼时,磬音 “一击为礼开,四击为礼成,乱击为礼崩”,是石礼正统的核心。她突然指向营门的石墩,上面压着张泛黄的石符,“这是刚送来的假石符,写着‘北境毁磬,石礼魂散’,字迹是东齐的‘竖尾带钩’,根本不是磬师的‘竖尾平直’!”
话音未落,营外传来踩泥水的 “啪嗒” 声。个背着石匠工具箱的青年扛着捆磬绳进来,布鞋沾着制磬营的石屑,手里攥着块泛灰的凝石胶:“我是石礼守护者阿砚!东齐兵抓了我师父,逼我送这假石礼流程,说只要部落信‘石礼魂散’,就放了师父!” 他突然蹲下身,将凝石胶涂在打滑的磬面,雨水顺着胶面流下,磬面竟慢慢变得粗糙,“磬师被关在石礼台的石魂阁,他偷偷给我这凝石胶,说能修磬,还让我记着‘磬绳藏沙,真磬在南’!”
苏雅突然按住阿砚的手,银簪挑过磬绳的沙粒,在火折子下烤了烤 —— 沙粒里竟裹着张极小的纸条,写着 “石魂阁未时塌”,字迹是磬师的笔锋,却在 “未” 字多写了一横:“这是磬师的暗号!他故意多写笔画,说明塌阁是假的,东齐兵想让我们分兵去守阁,好趁机把真磬运出部落!” 她再看阿砚的工具箱,箱盖内侧刻着极细的磬纹,“这些纹路不是乱的,是真磬藏匿图 —— 南边的磬纹密,说明真磬藏在南坡的石洞里!”
项云的铁枪突然往磬堆后一戳,枪尖挑出个藏在石屑里的陶罐,里面装着与磬面相同的滑石,罐底刻着东齐的 “萧” 字:“他们想让我们用掺滑石的磬祭祀,等磬滑绳断,再用假石符嫁祸北境,逼部落人因石礼恐慌自乱!” 老将军皱起眉头,指了指阿砚的手,“你掌心有磨石的老茧,却也有刻纹的刀痕,肯定改了假石礼流程的路线,东齐兵没发现?”
阿婷突然翻到《磬石典仪》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磬音对应的石礼路线:“‘一击对应迎石礼,四击对应送石礼’—— 阿砚改的路线,正好把东齐运真磬的路标成‘送石礼’的备用道!” 她抓起块打滑的磬,往上面涂了点凝石胶,雨水里传来 “滋啦” 声,磬面竟恢复了防滑的粗糙感,“凝石胶真能修!我们得赶紧制新磬,按真石礼流程找回真磬!”
龙弈站起身,目光扫过营里的人:“项老将军带百人去南坡石洞,按阿砚的磬纹图找回真磬;凌丰,你跟我去石魂阁救磬师,阿砚说磬师被绑在阁的顶层;阿婷,你和苏雅用泰山墨石制新磬,涂凝石胶加固,按真石礼校准磬音;赵勇,你带五十人守石礼台,防止东齐兵破坏祭祀;赵彻,你带弓弩营在部落外围巡逻,接应项老将军!”
未时将至,南坡石洞突然传来磬音 ——“四击”!是项老将军的信号,说明找到真磬。龙弈和凌丰刚爬上石魂阁,就见两个东齐兵举着刀,正对着绑在石柱上的磬师比划。磬师的衣袍上沾着石屑,却仍哼着《石礼颂》,看到他们,眼里的疲惫瞬间变成光亮:“多谢首领!东齐兵逼我改石礼,我没肯,他们就把滑石掺进磬里,还说要砸了部落的真磬!” 龙弈解开绑在磬师身上的绳子,发现他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真石符,边角都被汗浸湿了。
南坡石洞旁,项老将军的人刚将真磬搬上车,就见东齐兵举着刀冲过来。老将军的铁枪一扫,挑飞领头兵的刀,其余人见状,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 真磬被顺利运回,像给部落报捷的信号。
石礼台上,阿婷和苏雅带着新制的磬赶来时,阿砚正领着部落人按真石礼流程布置。磬师被救回来时,手里还攥着真石符,上面刻着完整的 “石礼魂” 三字:“东齐兵想断我们的石礼,可只要磬音在,石礼魂就不会散!” 他拿起真磬,玉槌轻击,“一击” 迎石开礼,“四击” 送石成礼,清亮的磬音传遍石礼台,部落人纷纷跪下,神色虔诚,跟着磬音哼唱《石礼颂》,歌声越来越响,像股暖流裹住整个石礼台。
暮色漫进制磬营时,阿婷已制好十五组真编磬,每组都用泰山墨石,涂着凝石胶,旁放着真石符。苏雅给阿砚的师父涂了药膏,老人握着磬师的手:“多谢你护着石礼魂,没让东齐兵毁了我们的根!” 阿砚则在给年轻人讲石礼守护的技巧,磬的声音和大家的讨论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龙弈坐在青石制的案旁,手里拿着块真磬,轻轻敲击。磬音清亮,阿婷递来杯凝石胶泡的茶,茶里飘着片石兰花:“我爹说过,好磬要经得住风雨,好的石礼魂要经得住考验。” 龙弈接过茶,看着营里的景象 —— 北境兵和部落人一起收拾旧磬,磬师在教年轻人按石礼敲磬,阿砚在给大家画真磬藏匿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以前总怕石礼魂会散,现在才懂,只要大家心齐,再恶的阴谋也能破解。” 龙弈喝了口茶,暖意从喉咙传到心里。风穿过制磬营,带着磬音和茶香,远处传来部落人的歌声,越来越响。凌丰走过来,手里拿着从东齐兵身上搜出的假石符:“萧衍的人还会来吗?” 龙弈摇摇头,将假石符放在案上:“他们输了,输在不懂石礼魂的力量 —— 石礼魂在,石礼在,部落就在。”
夜色渐深,制磬营的灯火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散落在青石磬旁。阿婷靠在龙弈身边,看着灯火下的人们:“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好多夏天吧?” 龙弈握住她的手,温柔道:“会的,但只要我们和部落人一起,用磬音定礼,用团结守家园,终有一天,所有部落的石礼魂,都会像这泰山墨石一样坚固,再也不怕破坏。”
远处的石礼台旁,传来阿砚的敲磬声,和部落人的歌声混在一起,飘向远方。龙弈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 统一天下,从来不是靠武力征服,是靠守护与文化,靠每个部落都能守住自己的石礼根基,靠所有人都能在共同的信仰里,一起走向更文明的明天。风又吹过,磬音还在响,带着夏天的清爽,带着人心的团结,带着属于大天下的希望。
第二天清晨,部落人推着新开采的泰山墨石,往制磬营送 —— 他们要和北境兵一起,制更多的真磬,传更远的石礼。阿砚的小徒弟拿着块小石磬,跟在磬师身后,学按石礼敲磬,稚嫩的磬音飘在晨雾里,像颗希望的种子,在所有人心里生根发芽。龙弈站在制磬营的门口,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真正的天下,不是一片土地,是所有人心在一起,是每个部落都能守住自己的文化与信仰,是所有人都能在共同的守护里,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