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穿过粮草营的栅栏,在陈将军那本小册子上投下细长的光斑。龙弈指尖抚过每个名字旁的玄鸟印记,忽然在 “东齐吏部侍郎张谦” 的名字上停住 —— 鸟喙的弧度比其他印记深半分,像是用刻刀反复划过。
“这人有问题。” 龙弈的铁枪往祭坛的石板上一戳,枪尖挑落片祭神的香草,“昨夜假大祭司的人皮面具内侧,有张残留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张谦奏折上的如出一辙。”
项云的铁枪突然往小册子上一拍,震得纸页边缘卷起:“老东西就觉得这名字耳熟!去年东齐蝗灾,就是他负责赈灾,结果……”
“粮仓里的粮食全成了沙土。” 凌丰的银枪快如闪电,枪尖挑开祭坛下的暗格,里面藏着本账册,上面记载着张谦与秦军的交易,每笔银子的数目旁都画着个极小的 “衍” 字。“是萧衍让他这么做的,好让百姓……”
话没说完就被宫墙外的马蹄声打断。赵彻的弓弩营押着个浑身是伤的信使进来,那人怀里的密信沾着血污,信封上的火漆印是秦军的狼头纹。“是从西境飞鸽传书来的,说…… 说蛮族大祭司带着人反了!”
龙弈接过密信的瞬间,指腹触到火漆下的硬纸 —— 那是东齐皇室专用的桑皮纸,秦军从不用这种料子。阿婷忽然指着信使的腰带:“这带扣的样式是东齐禁军的,西境的信使从不用这种黄铜扣。”
信使突然往祭坛后面滚去,掀起的祭布下露出个暗洞,里面藏着柄鎏金匕首,匕柄上的玄鸟纹与小册子上的印记分毫不差。“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举着匕首往栅栏外冲,却被赵勇的铁枪拦住,老将军的枪尖挑开他的衣襟,露出胸口的刺青 —— 是萧衍心腹特有的玄鸟展翅图。
“又是萧衍的死士!” 赵勇的枪缨扫过对方颈间的玉佩,“这玉上的裂痕,和假大祭司那枚一模一样,是故意摔的。”
城门外的号角声突然急促起来。蛮族首领的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兽皮上的血珠滴在账册上,洇开个小小的红团:“首领…… 首领被大祭司关起来了,他们说要…… 要和秦军联手踏平皇城!”
龙弈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周围的香草乱飞。他忽然想起那信使腰带扣上的铜绿,与皇城墙角的铜器氧化程度不同,明显是新做的。“不是大祭司。” 他的目光落在账册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有人用墨汁盖住了交易的真正目的,这暗洞的匕首……”
“是给张谦准备的。” 苏雅忽然从药箱里拿出块碎布,“这是从假大祭司的兽皮帽上撕下来的,上面有东齐的熏香,只有……”
“只有吏部官员才用这种熏香。” 龙弈的铁枪挑起碎布,枪尖的寒光映出纤维里的丝线,“和张谦官服上的一样,这是萧衍的人假扮成大祭司,想嫁祸给……”
暮色漫进皇城时,龙弈已在吏部衙门外布好了局。赵彻的弓弩营藏在牌坊后,弓弦上的箭羽缠着丝线,项云的铁枪斜倚在石柱旁,枪尖映着渐沉的夕阳。
假大祭司果然带着人来了。他们举着染血的蛮族旗帜,在暮色里喊杀着:“龙弈,快交出张谦,否则我们就……”
龙弈的铁枪挑着那本账册,在暮色里晃出冷光:“大祭司倒是健忘,真正的蛮族熏香是用雪莲做的,你身上的这味……”
话没说完,牌坊后突然响起铜哨声。苏雅的药粉撒向人群,那些喊杀的 “蛮族” 突然倒戈,原来都是被胁迫的东齐百姓,手里的刀上刻着自家的姓氏。
假大祭司想逃跑,却被凌丰的银枪拦住去路。两杆枪相撞的瞬间,凌丰忽然笑了:“你以为戴了假发就能骗过我们?真正的大祭司头发里总缠着根红绳,是他亡妻的遗物。”
火把亮起的刹那,假大祭司的假发被挑落,露出光秃秃的头顶,耳后藏着块人皮面具,面具背后的脸,竟与张谦有七分相似。
晨曦漫进吏部衙门时,龙弈站在张谦的书房里。太子正将那本账册当众烧毁,项云的铁枪挑着假大祭司的面具在旗杆上招展,凌丰和苏雅在给百姓分发粮食,赵勇的铁枪靠在书架旁,枪缨沾着些墨汁。
陈将军从书架后摸出个小册子,上面记着萧衍藏在东齐的粮仓位置,每个地址旁都画着个极小的玄鸟。龙弈的指尖划过册子上的墨迹,忽然明白,统一天下从来不是靠强权与阴谋,而是让每个受压迫的人都能吃饱穿暖。
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护民军的玄鸟旗与东齐的皇室旗在晨光里并排飘扬,风过时,旗角相触的声音像在说着共生。龙弈握紧枪杆,枪尖的寒芒映着初升的朝阳,像在守护着一个正在繁荣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