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张谦书房的窗棂上凝成水珠,龙弈指尖划过陈将军新找到的小册子,忽然在 “东齐西郊粮仓” 的地址旁停住 —— 那极小的玄鸟尾羽,比其他标记多了道弯钩,像被利器刻意削过。
“这里不对劲。” 龙弈的铁枪往书架上一戳,枪尖挑落本蒙尘的《农桑志》,书页间夹着张地契,落款是 “萧衍”,却在 “衍” 字的最后一笔藏着个 “秦” 字,“这粮仓……”
话没说完就被项云的铁枪打断。老将军从册子边缘捻起些谷壳,放在鼻尖嗅了嗅:“有火硝味,老东西在西境跟秦军打交道时闻过这味,是……”
“是用来引火的。” 凌丰的银枪快如闪电,枪尖挑开书房的地砖,下面露出条密道,道壁上的划痕与假大祭司面具内侧的纹路如出一辙。“是萧衍故意留的线索,想让我们……”
宫墙外突然传来喧哗声。赵彻的弓弩营押着个扛着麻袋的粮官进来,麻袋里的谷物撒了满地,颗颗饱满,却在晨光里泛着油光 —— 那是东齐皇室用的香油拌过的,寻常粮仓绝不会这么做。
龙弈接过粮官递来的账簿,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毛刺 —— 那是新裁的纸,绝非陈年账簿该有的质感。阿婷忽然指着粮官的靴子:“这鞋底的泥是西郊的黑土,可你裤脚沾的却是城东的红泥,你根本不是……”
粮官突然往密道里钻,麻袋滚落的瞬间,露出里面的硫磺块,块上刻着的玄鸟纹与小册子上的标记分毫不差。“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拽着密道的锁链想关石门,却被赵勇的铁枪拦住,老将军的枪尖挑开他的衣襟,露出腰间的令牌 —— 是秦军的狼头令,却在背面刻着 “衍” 字。
“又是萧衍的死士!” 赵勇的枪缨扫过对方颈间的木牌,“这牌上的编号,和张谦账册里记的秦军密探号码一模一样。”
城门外的号角声突然变调。蛮族首领的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兽皮上的血珠滴在谷粒上,洇开个小小的红团:“首领…… 首领带人去西郊粮仓查探,被秦军围住了,他们说…… 说粮仓里有萧衍的宝藏!”
龙弈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周围的谷壳乱跳。他忽然想起那粮官麻袋里的硫磺,与昨夜假大祭司暗洞里的火硝正好相配。“不是宝藏。” 他的目光落在地契的 “秦” 字上,“是陷阱,萧衍想借我们的手……”
“烧了粮仓嫁祸给护民军。” 苏雅忽然从药箱里拿出片谷叶,叶面上的虫洞是人为扎的,边缘还沾着点墨汁,“这是从粮官麻袋里掉出来的,墨色和小册子上的一样,是……”
“是萧衍的心腹用的烟墨。” 龙弈的铁枪挑起谷叶,枪尖的寒光映出叶筋里的丝线,“和张谦奏折上的墨色分毫不差,这粮官……”
暮色漫进皇城时,龙弈已在西郊粮仓外布好了局。赵彻的弓弩营藏在麦垛后,弓弦上的箭羽缠着湿麻布,项云的铁枪斜倚在仓门旁,枪尖映着渐沉的夕阳。
假秦军果然来了。他们举着萧衍的玄鸟旗,在暮色里喊杀着:“龙弈,快交出粮仓钥匙,否则我们就……”
龙弈的铁枪挑着那本地契,在暮色里晃出冷光:“秦军倒是健忘,你们的狼头令从不用红漆描边,你旗角这抹红……”
话没说完,麦垛后突然响起铜哨声。苏雅的药粉撒向人群,那些喊杀的 “秦军” 突然倒戈,原来都是被胁迫的粮农,手里的镰刀刻着自家的田垄记号。
假秦军首领想逃跑,却被凌丰的银枪拦住去路。两杆枪相撞的瞬间,凌丰忽然笑了:“你以为穿了秦军甲胄就能骗过我们?真正的秦军甲胄内侧有编号,你这副……”
火把亮起的刹那,假首领的甲胄被挑开,里面露出东齐官服,胸口的刺青 —— 是萧衍心腹特有的玄鸟衔珠图,与张谦账册里画的一模一样。
晨曦漫进西郊粮仓时,龙弈站在谷堆上。太子正将那本小册子当众烧毁,项云的铁枪挑着假秦军的旗帜在仓顶招展,凌丰和苏雅在给粮农分发种子,赵勇的铁枪靠在粮囤旁,枪缨沾着些谷糠。
陈将军从粮仓的暗格里摸出个铁盒,里面装着萧衍与秦军的密约,约定平分东齐的粮食,每个条款旁都盖着双方的印。龙弈的指尖划过印泥的痕迹,忽然明白,统一天下从来不是靠争夺粮仓,而是让每个耕种的人都能得偿所愿。
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护民军的玄鸟旗与蛮族的狼头旗在晨光里并排飘扬,风过时,旗角扫过饱满的谷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丰收的期许。龙弈握紧枪杆,枪尖的寒芒映着初升的朝阳,像在守护着一个正在扎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