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已经彻底沦为一场闹剧。粉红色的装饰和猫咪盘子无法掩盖内容的空洞。她尖细的嗓音反复强调着《魔法防御理论》的重要性，严禁任何实践操作。
“……只要理解了理论精髓，在遇到危险时，你们自然能做出……恰当的应对。”她脸上堆着假笑，目光在教室里扫视，尤其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停留得更久。
哈利垂着眼，手里的羽毛笔在《魔法防御理论》的空白处无意识地划着线条，组成一些看不出意义的、纠缠的图案。他能感觉到旁边德拉科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实质化的不耐烦。
“恰当的应对？”德拉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嗤笑，“比如用这本破书去砸巨怪的膝盖？”
斜前方，赫敏坐得笔直，认真地记着笔记，仿佛乌姆里奇说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奥的魔法原理。但仔细观察，能发现她握笔的手指有些过于用力，笔尖划过羊皮纸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一丝。
下课铃响，乌姆里奇又布置了一长串关于“理论基础重要性”的论文。学生们怨声载道地收拾东西。
“波特先生，请留一下。”乌姆里奇甜腻的声音响起。
哈利整理书包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抬眼看向讲台。德拉科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动。
“有什么吩咐，教授？”哈利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乌姆里奇从讲台后面绕出来，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不适的笑容：“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波特。听说你和马尔福先生……关系很好？”她的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逡巡，“斯莱特林是个注重……传统的学院。我很高兴看到你能融入其中。要知道，与合适的同伴交往，对年轻人的未来至关重要。”
哈利看着她，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谢谢关心，教授。我知道该和谁交往。”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变得更浓：“当然，当然。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只是提醒你，有时候，外界的……不良影响，可能会误导年轻人的判断。”她意有所指。
德拉科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抱着胳膊，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哈利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拎起书包，“如果没别的事，教授，我们还有课。”
他转身走向门口，德拉科立刻跟上。乌姆里奇看着他们的背影，粉红色的开衫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眼神阴鸷。
走廊里，德拉科低声咒骂：“那只粉红色的癞蛤蟆！她以为她是谁？竟敢暗示……”
哈利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福吉的地位不稳，她在霍格沃茨孤立无援。她试图抓住任何可能抓住的浮木，包括我们。”
“我们可不是她的浮木。”德拉科冷笑。
哈利说，“不用管她，她吸引了很多不必要的注意力。有她在前面挡着，我们做事更方便。”
他们穿过人群，走向下一节课的教室。周围的学生看到他们，大多下意识地让开道路，或投来混杂着好奇、敬畏或疏离的目光。
救世主和马尔福少爷的组合，加上斯莱特林的身份，让他们成了霍格沃茨最引人注目也最难以定义的存在。
潘西和布雷司从后面追了上来。
“看到她那副样子了吗？”潘西兴奋地压低声音，“简直气疯了！你刚才都没正眼看她，干得漂亮！”
布雷司懒洋洋地笑着：“我打赌她今晚又要给福吉写告状信了。‘波特和马尔福态度傲慢，疑似受不良分子影响’……”
“让她写。”德拉科无所谓地说，“福吉现在自身难保。”
“说起来，”潘西凑近哈利，声音压得更低，“我爸爸来信说，魔法部里最近风向有点怪。好几个之前紧跟福吉的官员，最近和卢修斯叔叔走动频繁。”
哈利脚步未停，只是眼神微动，“知道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卢修斯开始发挥他的影响力，那张精心编织的利益网络正在悄然收紧。
下午的魔药课气氛依旧压抑，但哈利和德拉科的操作无可挑剔。
斯内普像一道黑色的阴影，在坩埚间巡弋，偶尔停留在他们身边，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药剂的成色，没有提出任何批评，但也没有丝毫赞许。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然后转身走开。
哈利能感觉到斯内普目光中的审视比以往更深。
下课后，他们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炉火燃着，几个高年级学生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哈利和德拉科径直走向他们常坐的角落。
“乌姆里奇最近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布雷司坐下，舒展了一下身体，“我听说她打算推行一个新的‘教育章程’，要求所有学生组织的活动都必须向高级调查官办公室报备。”
“她在试图掐断所有不稳定的变数。”潘西撇撇嘴，“蠢货。”
德拉科看向哈利：“我们需要加快速度。父亲那边已经动起来了，霍格沃茨内部，我们也需要更牢固的掌控。”
哈利的目光扫过公共休息室。绿色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却过早学会算计的脸庞。
斯莱特林崇尚力量，敬畏传统，但也懂得审时度势。他和德拉科的存在，以及他们背后隐约展现的力量和与卢修斯的关联，已经让很多人开始重新评估立场。
“名单上的那些人，”哈利开口，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可以接触了。反抗者……就让他悄无身息的消失吧……”
德拉科点头：“我来安排。潘西，布雷司，你们负责观察和传递消息，注意方式。”
潘西和布雷司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流露出被委以重任的认真。
“赫敏那边呢？”德拉科转向哈利，灰眼睛里带着询问，“她刚加入，需要给她任务吗？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哈利沉默了几秒。赫敏的才智和潜力毋庸置疑，但她的忠诚度和适应性还需要检验。立下牢不可破誓言只是保证了她能够保密和服从，并不意味着她内心的完全转变。
“先给她一些外围的工作。”哈利做出决定，“让她了解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看看她的反应。”
“明白。”德拉科记下。
计划在稳步推进。魔法部的棋子开始移动，霍格沃茨内部的网络正在悄然编织。乌姆里奇的愚蠢行为反而为他们提供了掩护。
哈利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魔法界这潭死水，即将被彻底搅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