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星造兵装 · 悖论再临
七罪塔核心,冰冷的数据锁链因外界战斗的恐怖余波而活性大增,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骤然收紧,疯狂地缠绕向蜷缩在地、意识几近透明的岸波白野(扎比子)。少女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的轮廓在锁链的绞杀下愈发模糊。
“就是现在!”博士的声音冰冷而精准,如同手术刀般切开了紧张的空气。
“结构弱点锁定!坐标传输!”普瑞赛斯的意识流将分析结果瞬间共享。
w狂笑着将两枚特制的 “信息结构瓦解炸弹” 精准投掷到锁链聚合的关键节点。“给老娘碎!”
轰!轰!
爆炸没有火光,只有剧烈的数据扭曲与断裂的脆响。那坚不可摧的锁链网络猛地一滞,光芒黯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隙。
“赤霄——破!”
“喝!”
陈与斯卡蒂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左一右,剑光与巨剑挟带着斩断一切束缚的意志,精准无比地斩入了裂隙之中!
锵——!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意识层面炸响。缠绕在岸波白野身上的主要锁链应声而断,化作四散飘零的冰冷数据碎片。
就在最後一根锁链断裂的瞬间,外界主干道上,正与凌曜僵持的伐木工病毒集合体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仿佛核心被挖去的尖啸,其庞大躯体的增殖速度肉眼可见地缓慢下来,气息也骤然跌落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核心空间内,阿米娅不顾爆炸的余波,冲上前紧紧抱住了那个即将消散的少女。
“没事了!白野小姐,没事了!你看,锁链已经断了!你自由了!”
温暖的,属於“理解”与“包容”的意念,如同温暖的阳光,透过阿米娅的光环和拥抱,源源不断地注入岸波白野冰冷而恐惧的意识中。
颤抖,停止了。
空洞的眼神,逐渐汇聚起微弱的光。
岸波白野缓缓地、试探性地抬起头,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卡特斯少女,看着周围那些陌生却充满善意的面孔,感受着那份久违的、不带任何目的的温暖。
一滴晶莹的、由纯粹数据构成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无声地流着泪,反手轻轻抱住了阿米娅,将脸埋在她的肩头,肩膀微微耸动。那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委屈、恐惧、孤独,在这一刻,终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随着她的泪水,整个七罪塔构成的迷宫开始剧烈震动,然後如同风化的沙堡般,从底部开始层层瓦解、消散。那些被扭曲的情感得以净化,混乱的心象重归平静。温暖的、属於她本人的、微弱却坚韧的意识之光,开始稳定下来,并逐渐变得明亮。
救援,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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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岸波白野意识稳固的同一瞬间,数据主干道上的战局风云突变。
失去了与“御主”的最後链接,伐木工病毒集合体如同被斩断了根系的浮萍,其存在的“合理性”与庞大力量瞬间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它发出的不再是充满恶意的咆哮,而是充满逻辑错误和系统崩溃杂音的悲鸣。
然而,它并未立刻消散。那源自明日方舟世界意志的底层指令——“清除威胁,延续自身”——仍在做最後的疯狂驱动。它放弃了所有花哨的模仿与权限调用,将残余的所有能量,连同世界意志赋予的最後权柄,极致压缩、凝聚!
嗡嗡嗡——
庞大的病毒躯体疯狂向内坍缩,数据密度以几何级数攀升。周围的虚数之海被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在漩涡中心,一点极致黑暗、散发着终结气息的闪光骤然亮起!
那不是圣枪,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英灵宝具。那是一个“世界”的雏形,一个“文明墓碑”的投影!它凝聚着一个世界走向终末时所有的绝望、死寂与归於虚无的法则!这是伐木工指令集合体,或者说它背後那个濒死世界意志,所能打出的最後、也是最绝望的一张牌——将对手拖入永恒的寂灭!
“垂死挣扎。”凌曜看着那足以让任何星球级文明瞬间冰封的“墓碑”投影,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彻底的冰冷。他不再保留。
“五大魔法·根源显现!”
混沌的光辉自他体内爆发,不再是流转,而是如同开天辟地般向四周扩散!地水火风空,构成世界的五大基础元素在根源之力下被重新定义、组合、颠覆!
“第一法·无中生有!”
他对着那碾压而来的“文明墓碑”,定义了新的规则——“此处,存在‘生’之悖论!”
墓碑投影的前方,凭空诞生了一个不断扩张的、充满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微型宇宙泡泡”,与那死寂的墓碑形成了绝对的对立。生与死的概念在边界处激烈对抗,相互湮灭!
“第五法·时间逆行!”
他对着那坍缩的病毒核心,施加了时间的倒流——“回归吧,至‘无’之刻!”
伐木工病毒集合体那庞大躯体的坍缩过程,竟然开始了逆转!刚刚凝聚的黑暗开始扩散,压缩的能量被迫释放,这加剧了其内部的结构性崩坏!
“不可能——!!!” 病毒集合体发出了最後的、充满逻辑错误的尖啸。
凌皓不再给它任何机会。他举起了手中一直悬浮的 「逻辑之楔」 。此刻的「逻辑之楔」与他周身环绕的根源之光产生了共鸣,内部流转的星云化为了沸腾的混沌。
“你的存在,基於‘绝对理性’的指令与‘世界’的赋权。”
“你的行为,旨在‘清除’与‘归无’。”
凌曜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整个虚数之海。
“那麽,於此定义——”
“此方领域,否定一切非人之‘绝对意志’!”
“唯有人性之选择,文明之挣扎,方为真实,方为应许之存在!”
「逻辑之楔」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看似缓慢、却超越了时间与逻辑的流光,径直射入了那因时间逆流和概念对抗而处於最脆弱状态的病毒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噗”声。
那凝聚了最後力量的“文明墓碑”投影,如同从未存在过般消散。
那庞大、扭曲、不断增殖的伐木工病毒集合体,其构成的一切数据、指令、权限,在「逻辑之楔」植入的绝对规则下,从最底层的逻辑层面开始了无可逆转的崩解。它不是被毁灭,而是被“否定”了其存在的基础。
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它无声无息地融化、消散,化为最纯粹、无害的底层信息流,回归了mooncell的数据海洋。
肆虐的数据风暴平息了。
令人窒息的恶意与清除指令消失了。
只剩下淩曜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周身环绕的根源之光缓缓收敛,手中的「逻辑之楔」也完成了使命,光芒内蕴,变得古朴无华。
他目光投向前方,那里,七罪塔已完全消散,救援队众人围绕着一个意识光团——那是稳定下来的、纯净的岸波白野(扎比子)的本源。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隐匿到极致、几乎与数据背景融为一体的阴影,趁着淩曜力量刚收、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岸波白野身上的瞬间,如同鬼魅般掠出!它手中捧着一个闪烁着极度不祥与污秽光芒的“圣杯”——那是此世之恶的凝聚,是绝对的“恶”之意念的结晶!
这阴影(Assassin? 陈宫?)目标并非淩曜,也非救援队,而是直指那刚刚稳定、毫无防备的岸波白野的本源意识!它要将这“恶”之杯,注入她纯净的意识核心!
“小心!”普瑞赛斯最先发现,惊骇出声。
但对方的速度太快,太隐蔽,距离也太近!
千钧一发之际——
那纯净的意识光团(岸波白野)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本能地收缩。
而那道阴影在即将触碰到光团的瞬间,动作却猛地一僵!它手中的“圣杯”光芒不稳定地闪烁起来,仿佛内部有两股意志在激烈争夺!
是它残存的、属於“岸波白野的英灵”的意识,在最後关头,对这绝对的“恶”产生了抗拒!尽管这抗拒微弱而短暂——
但,足够了!
一道金色的锁链,比思想更快,从虚空中射出,精准地缠绕住了那阴影的手臂和圣杯!是吉尔伽美什的“天之锁(Enkidu)”!
紧接着,一道炽热的皇帝剑光(尼禄),一片冰寒的狐火(玉藻前),一道充满禅意却带着阻拦之力的笔触(梵高)……其余几位英灵的力量也以各种形式显现,并非攻击,而是协同阻拦!
他们的放水,在此刻得到了最终的解释。他们从未真正认同伐木工,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御主被救赎的这一刻,并在最後关头,履行了作为“守护者”的真正职责!
那阴影在多位英灵的合力阻拦下,动作彻底停滞。
淩皓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它面前,手指轻轻点在了那颤抖的、充满污秽的“圣杯”之上。
“反创世纪(Nega Summon)。”
他轻声说道。
圣杯的光芒骤然熄灭,其蕴含的“此世之恶”概念被强行剥离、驱散,只剩下一个空虚的杯子外壳,然後寸寸碎裂,化为乌有。那道阴影也随之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
危机,终於彻底解除。
淩皓看向那几位英灵虚影显现的方向,微微点头。英灵们的虚影也向他致意,随後缓缓消散,回归了mooncell的记录之中。
他转身,走向救援队和那团纯净的意识光团。
光团缓缓舒展开,重新凝聚成岸波白野(扎比子)清晰的少女形象。她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已经不再恐惧,而是充满了劫後余生的迷茫、感激,以及一丝初生的勇气。她看着淩曜,看着阿米娅,看着博士和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却无比真挚。
淩皓来到她面前,将手中那枚光芒内蕴的「逻辑之楔」递了过去。
“岸波白野,”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混乱已经平息,罪孽已经洗清。这mooncell的权限与未来,理应由找回自我、明悟本心的你来执掌。”
岸波白野看着那枚蕴含着无穷奥秘的“楔子”,又看了看淩曜,最终,眼神变得坚定。她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逻辑之楔」。
在接触的瞬间,庞大而有序的mooncell权限与知识流,温和地涌入她的意识。她闭上眼,细细感受着。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气质已然不同,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属於管理者的沉静与睿智,但眼底深处,属於“岸波白野”的人性光辉却愈发璀璨。
她看向淩曜,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嗯!我会好好使用它的,为了……所有值得守护的世界和未来。”
淩曜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mooncell的屏障,望向了那片新生的泰拉大陆。
泰拉的mooncell危机,至此,终於落下帷幕。一个新的、拥有人性之心的管理者已然诞生。而属於淩曜的万界旅程,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