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丞相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阴沉的面孔。
太子不除,我们永无翻身之日。丞相指尖蘸酒,在案几上写下一个字,陛下年迈,若突发恶疾……
相爷,禁军统领赵严是太子心腹,宫城守备森严,我们的人难以近身。一名门客低声道。
丞相冷笑:赵严有个妹妹,在城南的私宅养病。
门客们顿时会意——赵严父母早亡,唯有这一个妹妹,视若性命。
三日后,赵严妹妹的马车坠崖。当夜,赵严告假离宫,禁军副统领徐焕——丞相早年安插的棋子,趁机接管宫防。
皇帝站在御书房窗前,望着黑云压城的夜色,忽然开口:赵严还没回来?
阴影中,一名黑衣死士单膝跪地:回陛下,赵统领的妹妹……死了。
皇帝闭了闭眼,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送去边关,亲手交给太子。
死士领命退下,却在出宫时,被丞相的人追杀,当一枚毒针悄无声息地刺入黑衣首领的后颈,所有死士死伤殆尽。
大太监察觉宫中有异,连夜派心腹送信给太子,却在城门口被截——信使被乱箭射杀,尸体抛入护城河。
丞相抚须微笑:你这阉狗,倒是警觉。
他提笔写下一封,盖上私仿的皇帝印玺:「太子弑杀残忍,朕心甚忧,暂驻边关,无诏不得回京。」
封假密旨,由丞相心腹冒充皇帝死士,快马送往边关。
太子接到假密旨时,正在营帐中与萧山议事。
字迹是父皇的,印玺也没问题……太子指尖摩挲着绢帛,忽然冷笑,但父皇从不会说什么残忍弑杀,国家安宁从来不是天下太平,和平相处!”
萧山瞳孔一缩:殿下的意思是?
京城有变。太子猛地起身,传令,轻骑三千,今夜秘密启程!
与此同时,京城。
皇帝发现宫禁换防,心知不妙,立即派最后一名死士从密道出宫。这死士浑身是血地爬到城门时,被巡防营乱刀砍死——但他临死前,将一枚玉扣塞进了乞丐的破碗里。
那乞丐,是皇帝早年安插的眼线。
丞相以为大局已定,率百官突发恶疾的皇帝。
养心殿内,皇帝面色苍白地靠在榻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朝臣,忽然笑了:爱卿这是……要逼宫?
丞相躬身,语气恭敬: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请立储君。
他一挥手,侍卫押上一名十岁孩童——竟是早年发烧烧坏脑袋的二皇子!
二皇子纯厚良善,正当继承大统。丞相微笑,至于太子……边关战事凶险,万一有个闪失……
皇帝盯着丞相,忽然大笑:好一个窃国老贼!
五更鼓响,群臣入朝。
殿门缓缓开启,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朝臣们低着头,鱼贯而入,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如遭雷击——
龙椅上坐着的,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而是痴痴傻笑的二皇子!
这……这是何意?!御史中丞王肃脸色煞白,猛地抬头看向站在玉阶之上的丞相。
丞相一身紫金官袍,负手而立,面带微笑:陛下龙体抱恙,禅位于二殿下,诸位大人,还不跪拜新君?
放屁!兵部侍郎杨焕怒发冲冠,一把扯下官帽砸在地上,二殿下自幼痴傻,如何能继大统?你这分明是谋朝篡位!
丞相笑容不变,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唰——
殿角禁军长刀出鞘,寒光闪过,杨焕的人头已经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朱漆殿柱上,触目惊心。
还有谁有异议?丞相温和地问道。
殿内死寂,唯有二皇子坐在龙椅上,拍着手傻笑:好玩!好玩!再杀一个!
大理寺卿陆匡堰须发皆张,猛地踏前一步,指着丞相厉喝:乱臣贼子!你囚禁陛下,残害忠良,必遭天谴!
丞相叹了口气:陆大人,你太吵了。
又是一刀。
陆匡堰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眼睛仍怒睁着,死不瞑目。
户部尚书张稷浑身发抖,却仍挺直脊背,冷笑道:今日你杀尽忠良,他日太子回京,必让你血债血偿!
丞相终于收起了笑容,眼神阴冷:拖下去,凌迟。
禁军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张稷拖出大殿,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皇城上空。
丞相阴测测的笑道:“诸位同僚,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刚才你们的家眷我都请来了,说不定下朝了可以一同回家!”
前有同僚的尸体,后有家人的性命,诸位大臣只得含着泪跪拜新皇。
与此同时,太子率军兵临城下,铁骑如潮,战旗猎猎。然而,京城九门紧闭,城楼上弓弩手密布,箭矢寒光森然。
丞相心腹王进凯立于城头,玄色大氅在风中翻飞,冷笑道:殿下,您虽骁勇,但这皇城固若金汤,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踏入一步!
太子勒马,抬头望向高耸的城墙,眼中寒芒一闪。
王进凯,你吃皇粮却不思报国,却助纣为虐,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本宫?
在此时,皇城上空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呼啸声。
众人抬头,只见数个巨大的绸布球体缓缓升空,下方悬挂着藤篮,火焰熊熊,热浪翻滚——竟是沐雪率领的死士,操纵着热气球。
那……那是什么?!城楼上的守军骇然失色,从未见过此等奇物。
王进凯瞳孔骤缩,厉声喝道:放箭!快放箭!
然而,箭矢射向高空,却被热浪掀偏,根本无法触及。
沐雪立于最前方的热气球上,长发飞扬,眸光冷冽。她单手一挥——
数个黑点从热气球上坠落,直直砸向城楼。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炸响,城楼瞬间火光冲天,碎石飞溅,守军惨叫连连,溃不成军。
王进凯被气浪掀翻,狼狈爬起时,烟尘中已是一片混乱。
而就在此时,最大的热气球缓缓降落在皇城正中央的广场上。
烟尘散尽,太子负手而立,玄甲染血,目光如炬。
残存的禁军和朝臣们惊骇抬头,只见太子高高立于台阶之上,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宛如天神降临。
尔等受奸人蛊惑,助纣为虐,本宫今日只诛首恶,余者——若立即投降,既往不咎!
太子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回荡在整座皇城。
禁军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一声丢下兵器,跪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紧接着,如潮水般的跪拜声此起彼伏——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王进凯面如死灰,踉跄后退,却被沐雪一剑抵住后心。
王进凯,你输了。
随着王进凯的死亡,太子这边迅速掌握了皇城的局势。
丞相笑声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
丞相面色大变:怎么回事?!
一名满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相爷!太子……太子率军杀入皇城了!
不可能!丞相厉喝,他至少还要五日才能到京!
还没等到丞相反应过来,浑身是血的侍卫一把挟持了丞相。
殿门轰然倒塌,烟尘中,太子一身染血铠甲踏入,陌刀上还滴着血:本宫三日前就已到京郊了。
太子缓步走来,眸光冷冽如刀:丞相,你囚禁父皇,扶植傀儡,残害忠良……今日,该算总账了。
丞相看着近在咫尺的成功,横在脖颈处的匕首,憎恨的质问身后人:“你为何要背叛我!?”
“丞相哪里记得咱们这些卑微的下人,我的妻子就是不小心端茶端撒了一点,你就把她乱棍打死了!可怜我的孩儿还在襁褓中就没了娘亲!”
丞相被剑抵着咽喉,却仍挺直腰背站在龙椅旁。
丞相,我想不通。太子缓缓摘下染血的手甲,你都位极人臣了,为何还要这般行事?
位极人臣?丞相突然癫狂大笑,花白的胡须不住颤抖,那我为何不能更进一步?他猛地指向龙椅,三十年来,边关军报是我批的,漕运赋税是我管的,连你父皇的圣旨都要经我之手!我劳苦功高,我为大靖立下汗马功劳,皇位你们坐的,我为何坐不得!
殿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照亮丞相狰狞的面容:凭什么我还要对你这个黄口小儿点头哈腰?凭什么我做事要小心翼翼?他突然揪住身旁礼部尚书的衣领,你问他们想不想做皇帝!
沐雪突然掷出一本账册,羊皮卷轴在殿砖上滚开三丈:说什么劳苦功高,汗马功劳,景和六年,你克扣北境军饷八十万两!又一份密函飞出,去岁漕粮,你暗中贩卖给缇兰国!
萧山扛着个铁箱重重砸在地上,箱盖震开,露出成堆的地契:这些,都是用阵亡将士抚恤金买的庄园!
丞相突然平静下来,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袖:发现了又如何?他忽然拍手三声,殿内半数大臣突然痛苦跪地,脖颈浮现幽蓝纹路。
寒髓蛊发作要三个时辰。丞相笑着踩住一位抽搐的尚书,处死我,这些栋梁之臣就得陪葬!
禁军副统领突然持刀上前:请太子殿下清醒些!数十名死忠齐声应和,刀光映亮殿柱。
太子突然轻笑,从怀中取出个琉璃瓶,赤红药丸在其中滚动:真是不巧,本宫找到解药。药瓶抛给沐雪,给诸位大人服下。
丞相踉跄后退撞上龙椅:不可能!这解药...
本太子不过就是小小的示范了一下炸药的威力,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将解药给了我。太子剑锋挑起丞相下巴,现在,该算算边关冻死的将士,饿死的民夫...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踏步声,浑身浴血的边军涌入:报!叛逆府邸已肃清!萧山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相爷,您养的三千死士,正在黄泉路上等您呢。
丞相突然暴起扑向龙椅后的机关,沐雪袖箭破空,将他手掌钉在龙纹上。太子缓缓拾起掉落玉玺:放心,你那些同党...剑光闪过,很快都会下去陪你。
丞相面如死灰,突然狂笑:你以为这就赢了?玉玺不在,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太子冷笑,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藏在太庙浮雕后的传国玉玺!
你……丞相踉跄后退,你怎么会会有玉玺?我在皇宫整整找了七日……
父皇七岁那年,曾与我在太庙捉迷藏。太子抚摸着玉玺,那日,他指着对我说:此处,可藏天下。
丞相瘫软在地,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还只是个小小侍郎时,曾见先帝在太庙驻足良久,望着那条龙出神……
原来如此!丞相被拖出殿外时,突然嘶吼: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满朝文武谁手里干净...话音未落,沐雪反手将沾帕子塞进他嘴里。
太吵。太子弹了弹甲胄上的血珠,拖去菜市口,让百姓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千刀万剐。
晨钟响彻皇城,新的一天开始了。
三日后,菜市口的血洗了三天三夜。
丞相一党全数尽诛,皇帝身边的十二名死士,只剩三人。
金銮殿上,吃了解药的老皇帝已经油尽灯枯,战战巍巍的将玉玺郑重交给太子:这江山,朕交给你了。
太子跪接玉玺时,往事种种,父皇或许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但是对自己的孩儿却是一个好父亲,低声道:父皇,儿臣舍不得您!……”
新帝登基那日,沐雪站在高阶上,望着焕然一新的皇城。
萧山走过来,低声道:陛下,西域那边……
新帝把玩着玉玺,微微一笑:让他们再乱一会儿。
等他们打不动了,自然会来求大靖——
主持公道。
数月后,西域诸国因争夺铁勒疆土内耗惨重,最有实力的驼铃和缇兰两败俱伤,联盟破解,月泉国也疲于应战,最终不得不各自遣使至大靖,恳请“调停”。
太子高坐明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玉佩,笑道:“诸位想要铁勒的哪块地?不妨直说。”
诸国使者面面相觑,最终伏地叩首:“但凭殿下裁决!”
太子轻笑,抬手在地图上一划,三块土地,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铁勒,自此分为三部,各领其一。”
“至于岁贡……”他眸光一冷,“翻倍。”
使者们浑身颤抖,再看一下土地,大靖的心思昭然若揭--却只能咬牙应下。
待众人退去,沐雪低声道:“殿下,他们不会甘心。”
“无妨。”他抬眸,眼底寒意凛冽,“就光铁勒地盘就够他们斗了!等他们再敢伸手时——”
“大靖的火药,也该试试新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