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目光在林柔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林柔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林烨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滦雨：滦队，你刚才说，监控里没发现可疑人员？
是啊，滦雨点头，小区居民进出都很正常。
林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突然问道：林柔，你刚才怎么过来的？
坐7路公交啊，林柔眨了眨眼
“现在可以弄明白了，监控视频里为什么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了，嫌疑人跟随大流，这也就是为什么可以解释作案时间为什么都是上午和下午了。”
“因为，那时候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平平无奇的一个女人，”滦雨恍然大悟的说道。
“另外，根据鞋的大小，这个女人一定是偏胖”林烨一脸认真的说。
“对了，哥，我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女人，身材偏胖，走路一深一浅的”林柔回想着刚才撞到的那个女人说。
林烨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详细说说那个女人的特征。
大概一米六左右，很胖，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宽松的卫衣，外面套着一个黑色的羽绒服......林柔努力回忆着，对了！她走路的时候，左腿好像不太方便，所以才会一深一浅的。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林烨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这就解释得通了。凶手左腿有残疾，导致行走时两腿受力不均。但为什么三个现场都只发现右脚的鞋印？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夏欣突然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凶手在左脚下垫了东西，刻意保持平衡？
没错！林烨猛地站起身，黑色风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立即排查身高一米六左右，左腿残疾，体型偏胖的女性。
很快，侦查组长高雅星快步走来：林警官，一队已经出发了。二队需要执行什么任务？
林烨站在电子地图前，冷峻的侧脸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锋利：七路公交的路线和站点，都查清楚了吗？
滦雨迅速调出资料：从农贸市场始发，终点是沈黑高速口，全程二十一站。
高组长，林烨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红线，你带人沿着七路公交线路，把沿线地形和监控盲区都标注出来。
明白！高雅星领命而去，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
哥...林柔突然轻声开口。
林烨转头，难得地露出耐心神色。
林柔小心翼翼地翻开案件报告：我刚才看了尸检报告，四名死者都是面带微笑死亡。从人体激素角度来说，能让肾上腺素飙升到这种程度的...她顿了顿，除了吸毒和中奖，还有一种可能...
滦雨敏锐地抬头：什么可能？
足疗店的特殊服务。林柔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报告里提到死者体内有致幻剂，而足疗店技师完全可以在服务过程中...
林烨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他大步走到林柔面前，罕见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长本事了。
林柔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眼睛却亮晶晶的：我...我就是随便猜猜...
不，这是个重大突破。滦雨已经拿起对讲机，立即对全区足疗店展开摸排！
然而，凶手的行动比警方更快。
当晚七点，向轩小区203室再次传来噩耗——第五名受害者出现，现场依旧留下那只刺目的红色高跟鞋。
深夜十二点，东昌花园10号楼的警笛声划破夜空。第六起命案发生，那只染血的高跟鞋仿佛在嘲笑着警方的无能。
林烨站在最新案发现场的窗前，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凝视着手中的高跟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在加快节奏...这说明...
她的复仇即将完成。滦雨走到他身边，声音沉重。
林烨突然转身，黑色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不，这说明她快要撑不住了。一个残疾人连续作案，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下一次，就是收网的时候。
次日清晨，舆论风暴。
还没等警方锁定凶手，各大社交平台和新闻网站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灵异凶杀案刷屏。
微博热搜赫然挂着一条爆款话题——
#红色高跟鞋索命案，警方束手无策？#
点进去，满屏都是耸人听闻的标题：
《孤魂索命！精壮男子接连惨死，现场惊现红色高跟鞋》
《高跟鞋杀人案背后：是诅咒还是复仇？》
《警方与红色高跟鞋赛跑，谁能赢？》
《灵异事件？民国女鬼转世索命？专家解读高跟鞋杀人案》
最离谱的是《月神晚报》的专题报道，首页用血红的大字写着：
《前世新娘惨死海中，今生穿红鞋归来复仇》
副标题更是夸张——
《民国时期惨死的红衣新娘，百年后化身厉鬼索命？》
市局办公室，顾长军脸色铁青。
手机被重重摔在桌上。
这些无良媒体，简直胡闹！顾长军气得太阳穴直跳，好好一个连环凶杀案，硬是被他们编成了灵异故事！
唐婉无奈地递过自己的手机：顾局，您看看这个……
屏幕上，《月神晚报》的第二条推送赫然写着：
《民国杀手专杀红鞋女子，转世后疯狂报复社会》
顾长军揉了揉眉心，这帮人为了流量，连基本的事实都不顾了！
唐婉叹了口气：现在网上越传越邪乎，林烨那边压力肯定更大了。
顾长军瞥了她一眼，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哟，咱们冷面阎罗现在也会心疼人了？
唐婉耳根一热：顾局！林烨是我男朋友，我……
话音未落，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
上午九点，紧急视频会议。
顾长军站在大屏幕前，面色凝重：林烨，市长和副市长都亲自过问了，一个普通的连环凶杀案，怎么就被炒成灵异事件
屏幕那头的林烨依旧冷静：顾局，目前已经锁定凶手特征——女性，35-45岁，体型偏胖，左腿残疾，正在排查全区足疗店。
足疗店？顾长军一愣，为什么是足疗店？
是小柔的发现。林烨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赞许，死者都面带诡异的微笑，体内检出致幻剂。她推测凶手可能是足疗店技师，利用特殊服务让受害者放松警惕，再下毒手。
这丫头可以啊！顾长军忍不住赞叹，随即正色道，舆论方面，需不需要市里帮忙压一压？现在这些谣言，影响太恶劣了。
林烨目光一沉：不必。凶手一定会关注这些报道——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越是夸张的谣言，越容易让她露出破绽。
顾长军眉头一皱：不用压？
不仅不用压，林烨的声音透过视频传来，冷静而沉稳，还要继续扩大舆论。顾局，我需要您帮个忙。
联系几家权威媒体，把舆论炒得越热越好。
顾长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视频挂断后，滦雨忍不住问道：林警官，现在舆论已经失控了，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这不是给媒体更多炒作的空间吗？
林烨转过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舆论发酵未必是坏事。凶手屡次得手，又在我们眼皮底下全身而退，这种胜利感会让她逐渐膨胀。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果再作案，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滦雨眼睛一亮：会放松警惕！甚至可能因为自负而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罗志雄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林警官，滦队！星月足疗店的店长认出来了！一年前他们店里确实有个体型肥胖的女技师，叫王燕花，左腿有残疾。
林烨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紧绷的白色制服，臃肿的身材将布料撑得几乎裂开，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平静。
店长说，因为体型和腿疾，基本没有客人点她，每个月只能拿底薪。罗志雄补充道，后来她自己辞职了。
这就解释得通了，林烨目光一沉，所有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喜欢去足疗店消费。
夏欣快步走进来：那她的下一个目标会在哪里？
林烨迅速翻看案件报告：滦队，几个案发小区之间的距离是多少？
基本都在一两站公交范围内。
林烨的手指突然停在天润城东昌花园的案发记录上，眼神骤然锐利：滦队，立刻带人在天润城和东昌花园布控，记住，全部便衣，不要开警车。
明白！滦雨抓起风衣快步离去。
夏队，林烨转向夏欣，以天润城为中心，五公里范围内摸排，我怀疑王燕花就藏在这个区域。
夏欣点点头，套上黑色羽绒服转身离开。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林烨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错综复杂的居民楼。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满墙的案件照片上。
她一定就藏在某栋楼里，他轻声自语，等着下一次出手。
下午三点，沈安火车站。
唐婉帮林柔整理着羊绒大衣的领子：你哥实在抽不开身，只能我来送你了。
没事的唐婉姐，林柔乖巧地笑了笑，我哥平时闷不吭声，一遇到案子就特别精神，我都习惯了。
唐婉温柔地替她拢了拢围巾：到京北记得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少女俏皮地眨眨眼，不过下次回来，我可能得改称呼了哦～
唐婉的手一顿：改什么称呼？
你说呢？林柔歪着头，笑得像只小狐狸。
唐婉耳根微红，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鬼丫头！
林柔笑嘻嘻地举手投降：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林柔慢慢跟随人流消失在进站口，唐婉忽然有种感觉，林烨要求婚了，但是时间还不确定。
很快，下午四点，几个知名媒体，大肆宣扬红色高跟鞋这个案子，几家市里的电视台，更是争相报道，很快这个案子弄的全市都知道了。
某间出租屋里，王燕花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三天后，2月18日，上午9:00。
天润城小区门口，早高峰的人流熙熙攘攘。
王燕花背着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左腿微跛，缓慢地穿过人群。她的目光阴冷而警惕，右手始终紧握着背包袋，仿佛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滦队，目标出现，正在向8号楼移动。罗志雄压低声音，对着袖口的通讯器说道。
收到，保持距离，别打草惊蛇。
王燕花丝毫没有察觉，几名便衣刑警正悄然从四面八方靠近。
就在她右脚刚踏入8号楼七单元的瞬间，两名刑警猛地从背后按住她的肩膀：王燕花！你涉嫌多起谋杀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王燕花瞳孔骤缩，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挣脱束缚，转身就朝小区门口狂奔。
站住！刑警下意识摸向腰间配枪，但看到周围密集的人群，硬生生收回了手。
王燕花虽然左腿残疾，但此刻却跑得飞快，臃肿的身躯竟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眼看就要冲出大门——
还想往哪跑？
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林烨单手插兜，右手举着一张拘捕令，冷峻的面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锋利：看清楚，这是拘捕令。你涉嫌连环杀人，现在必须配合调查。
王燕花喘着粗气，突然狞笑起来：他们该死！全都该死！
周围聚集的居民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甚至掏出手机拍摄。
王燕花的眼神突然变得疯狂，猛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支针管：多管闲事的臭男人！她嘶吼着朝林烨扑去。
一道身影闪电般挡在林烨面前，一记凌厉的鞭腿狠狠踹在王燕花胸口，直接将她踢退数步！
唐婉收腿站稳，短发在风中扬起，眼神冷得吓人。
刑警们趁机一拥而上，迅速将王燕花按倒在地，一声铐上了手铐。
你傻站着干什么？唐婉转头瞪着林烨，声音里带着后怕，不知道躲吗？
林烨唇角微扬，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躲，你也会来。
你——唐婉气得掐了他一把，下次再这样，看我还管不管你！
疼疼疼，林烨假装吃痛，眼底却带着笑意，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时，滦雨匆匆赶来，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惊讶地睁大眼睛：师姐？你怎么来了？
唐婉自然地挽住林烨的手臂：来看看我男人破案破得怎么样了。
你俩......？滦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林烨和唐婉相视一笑，十指悄然紧扣。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人”滦雨声音冷漠道。
“他们该死，我最痛恨的就是去足疗店的男人了，有钱是没地方花了吗”王燕花恶狠狠的说道。
“这属于个人爱好，你痛恨，就要杀人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按摩的”
“发小卡片，上面写着我的电话，背面写上门按摩，一次就发几张，捡到卡片的人，就给我打电话了。”
“然后呢”
“然后网上有卖致幻剂的，我就下了单，去死者他们一般都会给我留门，趁着他们放松的时候，用高跟鞋的后跟刺入他们的头颅”王燕花低着头说道。
“你左腿是怎么弄的”滦雨语气松了很多。
“小儿麻痹”
突然王燕花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那些客人不点我，难道就因为我残疾吗”
身后看守的两个刑警死死按住她，这才把她重新按了下去。
滦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沉默了半晌才说“人的身体都有缺陷，不能因为身体有缺陷，就可以成为杀人的借口”
她手指敲着桌子继续说道“抓捕你的时候，你力气很大，完全可以当个家政或者保洁，用自己的双手打拼不好吗？非要走足疗店这条路，客人不点你，是有原因的。”
“足疗店一般都是三十多岁，年轻漂亮的，你有你的优势，但是年轻漂亮不是”
“警官，我问个问题”
“你说”
“就是，踹我那一脚的人，是什么人”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