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踏着轻快的步伐从二楼走下来，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听到动静，客厅里的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少女身着纯白卫衣，衬得肌肤如雪，黑色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紫色拖鞋随着步伐啪嗒作响。她走得急，乌黑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像一面飘扬的旗帜。
这卫衣穿着还合身吗？林烨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含着笑意，我记得是按你的尺码买的。
正合适呢，哥。林柔转了个圈，衣摆划出优美的弧线。
唐婉双手托腮，眼睛弯成月牙：瞧瞧我们小柔，这条牛仔裤可是我挑的，配上这身打扮，活脱脱一个校园女神。
哎呀，你们别这样夸我啦！林柔脸颊泛起红晕，小跑到唐婉面前，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唐婉姐，新年快乐！
盒盖弹开的瞬间，一条金灿灿的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唐婉倒吸一口气：这...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贵的，林柔眨眨眼，都是你们给的生活费攒下来的。才三千多块呢。她俏皮地瞥了林烨一眼，再说了，我哥这个木头人总不开窍，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得替他表示表示？
唐婉闻言，眼波流转地望向林烨，见他耳根微红，才抿嘴一笑：好，这份心意我收下了。她转过身，露出白皙的后颈，帮我戴上吧。
林柔小心翼翼地扣上搭扣，退后两步欣赏：哥，快看唐婉姐多漂亮！
很美。林烨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突然起身，从门口的羽绒大衣里取出一个蓝丝绒首饰盒，轻轻放在茶几上。
这是...？唐婉歪着头，发丝垂落在肩头。
打开看看。林烨的声音有些发紧。
神神秘秘的。唐婉嘴上抱怨，指尖却迫不及待地掀开盒盖。一对镶嵌着碎钻的珍珠耳环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天哪...唐婉捂住嘴，眼眶微微发红。
林烨单膝跪地，声音轻柔：我可不能被这丫头比下去。这对耳环...就当是提前准备的嫁妆了。
姐，新年快乐！林柔从背后环住唐婉的肩膀。
唐婉拭了拭眼角，从衣袋里取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小柔，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哇——林柔欢呼着接过，像得到松果的小松鼠般雀跃，谢谢唐婉姐！
林烨清了清嗓子：唐队，我的那份呢？
多大的人了还...唐婉话未说完，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在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分开时，她脸颊绯红，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表盒：自己看。
林烨打开盒子，一块银色表盘的天王表静静躺在其中，秒针滴答走着，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一直想不到送你什么好，唐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希望它能记录我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林烨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发誓，会像你警帽上的徽章一样，永远忠诚地爱着你。
喂喂！林柔夸张地捂住眼睛，这里还有个刚成年的少女呢！
两人慌忙分开，唐婉的耳尖红得能滴血。窗外突然传来的声响，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透过落地窗，为三人镀上梦幻的色彩。
临近午夜时分，细碎的雪花开始飘落。唐婉站在窗前，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林烨为她披上风衣，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发梢。
又下雪了。唐婉轻声说。
瑞雪兆丰年嘛。林烨站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在雪光中融为一体。
次日，大年初一。
雪后初霁，整座城市披上了银装。街道两旁的树枝压着厚厚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唐婉从车库倒出她那辆黑色SUV，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都准备好了吗？唐婉调整后视镜，后座上整齐码放着礼品：一箱红富士苹果，一箱纯牛奶，几盒高档营养品，还有一只真空包装的德州扒鸡，油纸包装上印着烫金花纹。
林烨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了眼后座的林柔：买这些够了吧？师母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
够了。唐婉启动车子，暖气从出风口缓缓吹出，派出所逢年过节都会给师母发慰问品，她总说吃不完，都分给邻居了。
车子驶入主干道，积雪被来往车辆压实，在路面形成一层薄冰。唐婉放慢车速，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春节序曲》的节奏。
突然，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黑影。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发疯似的从右侧超车，车尾在冰面上打滑，险些撞上护栏。紧接着，五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呼啸而至。
沈AS223，立即靠边停车！为首的警车扩音器里传来沙哑的喊声。
唐婉降下车窗，寒风裹挟着雪粒灌进来。她眯起眼睛，认出禁毒支队的纪涛正从警车探出半个身子。
纪队？什么情况？唐婉提高嗓音问道。
唐队？新年好啊！纪涛一愣，随即语速飞快地解释，前面那车是毒贩，过安检时查出大量K粉。我们抓了三个，剩下三个驾车逃窜。
唐婉脸色骤变，右手已经摸向警灯开关。小柔，系紧安全带。她声音低沉，转向林烨时眼中闪过一丝歉意，看来要晚些去师母家了。
注意安全。林烨简短回应，右手已经按在了手枪套上。
纪队，我从小路包抄！
不等回应，唐婉猛打方向盘，SUV一个急转扎进小巷。轮胎卷起的雪沫拍打在挡风玻璃上，林柔死死抓住座椅，指节发白。
狭窄的巷子里，唐婉熟练地操控着车辆，几次险些擦到墙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从另一头冲出，正好横在那辆大众车前。
换手！唐婉解开安全带，与林烨在狭小空间内完成位置交换。她按下车窗，举起警官证：沈AS223，立即停车！否则开枪警告！
大众车非但没停，反而引擎轰鸣，直直撞来。
唐婉朝天鸣枪，枪声在雪后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最后警告！停车！
对方再次加速，车头距离他们已不足二十米。
唐婉眼神一凛，双手握枪，瞄准。子弹精准命中右前轮。大众车顿时像醉汉般摇晃起来，最终失控侧翻，一头栽进绿化带，溅起漫天雪雾。
后方警车陆续赶到，十余名警察呈扇形散开。唐婉持枪缓步前进，呼出的白气在枪管前凝结成霜。
唐队，没受伤吧？纪涛压低声音问道。
唐婉摇摇头，枪口始终对准翻倒的车身。突然，变形的车门被踹开，三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爬了出来。为首的李三眼神阴鸷，嘴角挂着狰狞的笑。
李三，你涉嫌运输毒品，放下武器投降！纪涛厉声喝道。
李三突然扯开棉衣，露出缠满胸口的管状炸药。纪队长，认识这个吗？他晃了晃手中的引爆器，只要我拇指一动，这条街都得给我陪葬！
唐婉瞳孔骤缩，余光瞥见林烨正悄悄绕向侧面。她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给林烨创造机会。雪地里，几滴鲜红的血从李三额头滑落，在纯白积雪上绽开刺目的花。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唐婉的视线死死锁定在李三颤抖的拇指上，那根手指距离引爆按钮只有毫米之遥。她听见身后传来林柔压抑的抽气声，以及纪涛沉重的呼吸。
李三，冷静。唐婉缓缓放低枪口，声音像在安抚受惊的野兽，你女儿上周刚满月，对不对？
李三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炸药管上的导线跟着晃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少他妈废话！给老子准备辆车！
林烨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绿化带侧面的雪松后。唐婉注意到他微微屈膝的动作，那是他们出任务时的暗号——三秒后行动。
可以谈。唐婉故意提高音量，同时向左横跨半步，吸引对方注意力，但你要先让两个同伙抱头蹲下。
你当老子傻——李三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
麻醉针精准扎进李三持引爆器的右手腕。他吃痛松手的瞬间，林烨从雪堆后暴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扑倒。唐婉几乎同时开枪，子弹击飞了滚落的引爆器。
控制！纪涛带着警员一拥而上，将另外两名毒贩死死按在雪地里。
林烨用膝盖压住李三的后背，利落地给他戴上手铐。唐婉捡起引爆器时，发现塑料外壳上结着冰碴——那根本是个伪造的装置。
虚张声势。她冷笑一声，转头却看见林柔瘫坐在SUV后座，脸色煞白。
小柔！唐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车门打开的瞬间，少女扑进她怀里，浑身发抖。
没事了，都结束了。唐婉轻拍着她的后背，闻到淡淡的火药味混着少女洗发水的香气。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林烨走过来，默默将风衣披在两人肩上。他右手指关节擦破了皮，血迹在雪地上留下几枚暗红的印记。
唐队，多亏你们。纪涛走过来，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帮人渣在服务站厕所藏了五公斤K粉。
唐婉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用的麻醉枪...
老周改良的新装备。纪涛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戴眼镜的警员，说是春节执勤专用，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唐婉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转向林烨：还去师母家吗？
林烨弯腰检查礼品有没有受损，师母最讨厌人爽约。
重新上路时，林柔坚持要坐副驾驶。她捧着唐婉给的热奶茶，小声问：唐婉姐，你们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后视镜里，唐婉看到林烨正在用湿巾擦拭手上的血迹。她轻轻握住方向盘：所以我才给你哥买那块防弹手表啊。
车内的气氛突然轻松起来。林烨无奈地摇头，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积雪开始融化，水滴从屋檐坠落，像一串串晶莹的风铃。
当SUV终于停在潘梅家楼下时，满头银发的老人早已站在单元门口张望。她手里攥着一把彩纸包着的糖果，在阳光下像捧着一团小小的火焰。
师母！唐婉小跑上前，被老人一把搂住。熟悉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让她突然鼻子发酸。
傻丫头，警服都不穿就跑来。潘梅嗔怪地拍她的背，眼睛却笑成了两条缝。她转向林烨，突然板起脸：臭小子，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林烨刚要解释，老人已经变魔术似的掏出碘伏和创可贴：就知道你们会挂彩，我连年夜饭都多备了三份。
林柔噗嗤笑出声，从礼品堆里抽出那盒烧鸡：师母，这是唐婉姐特意挑的德州——
她的话戛然而止。包装盒侧面赫然有个弹孔，透过窟窿能看到油光发亮的鸡腿。
五秒钟的沉默后，潘梅中气十足的笑声震落了屋檐的积雪：好！这才像我们刑警队的年货！
阳光正好，照得雪地闪闪发亮。唐婉望着笑作一团的家人，悄悄勾住了林烨的小指。远处不知谁家正在放《难忘今宵》，歌声混着炊烟，袅袅飘向湛蓝的天空。
“叮”唐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董欣的微信。
董欣{唐婉，你说这个关凌有意思没有，从进检察院就问自己能判多少年，结果我去问了法院的人，法院说，她得死刑，我把这个事告诉她了，她也不问了}
唐婉{她什么时候执行}
董欣{二月中旬吧，现在正在戒毒所戒毒}
唐婉{真搞不懂，年级轻轻的怎么这么蛇蝎心肠}
董欣{谁知道了呢，对了，新年快乐}
唐婉{新年快乐}
收起手机后，潘梅这才问“怎么，小婉有案子啊？”
“不是，师母，是之前抓得犯罪嫌疑人总问自己判多少年，检察院的人询问法院了，得知自己死刑，这才老实了”唐婉说。
“这个人什么罪啊”老人好奇的问。
“吸毒，放高利贷，骗保……数罪并罚”她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这帮人，该抓”老人拍了一下桌子。
林烨适当的接过话“师母，你看咱们这大过年的，就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我和唐婉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唐婉柔情的看了一眼林烨“来，师母，新年快乐”
潘梅乐呵呵的看着两个人“哎，新年快乐啊，你们俩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这个老婆子给张请柬啊”
唐婉柔声道“师母，就算不给你，您也得来啊”
“好，好”老人拉着唐婉手满脸笑意。
蔡卓然说“唐婉姐，林烨哥，我也敬你们俩一杯”
“好”
欢声笑语阵阵传来。
两个人一直在老人家待到了晚上，这才离开，街道两边的路灯照耀着。
唐婉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林柔已经睡着了。
“对了，烨，我要去看看关凌，我想问问她嘴里的医生是谁”
“行，我陪你一起去，小柔先让她在车里睡一会吧”
沈安市戒毒所。
“关凌，有人来看你”戒毒所的警察来到牢房，站着门外说。
“啊——”关凌沉闷的应了一声。
来到接待室，关凌看着唐婉嘲讽自己的说道“怎么，唐队长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唐婉淡淡的开口“不是，我是想问一下，你嘴里的医生是谁”
关凌邪魅一笑“哦，原来问我这个啊，我给忘了呢”
“你不会不想说吧？”她冷漠的问道。
“反正，我也快死了，说不说的有用吗，唐队”关凌歪着头看着她，眼神里尽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