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像是被灰色的幕布笼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朦胧的网，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派去蹲守梁三的刑警们，如同坚守阵地的士兵，轮番上阵，已经整整蹲守了一天，可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唐婉带着顾柏和王博来到蹲点处看望同事们。她轻声唤道：“小喧。”蹲守的段暄立刻小声回应，那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周围的空气。
唐婉迅速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神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段暄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在梁三他们住的屋里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目前倒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吴江一直在打电话，听他那意思，好像是请求对方放过他们三个。”
“行，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唐婉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放在段暄和初龙的跟前，自热火锅、方便面、自热米饭整齐地摆放着，“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一点啊。”
“不辛苦，比这艰苦的日子我们过得多了。”段暄满不在乎地轻描淡写说道，那语气里透着一股刑警特有的坚韧。
唐婉拿起旁边的望远镜，缓缓看向对面。透过望远镜的镜片，对面的景象清晰起来，可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与此同时，技术科的同事们也在争分夺秒地工作着。他们通过五名死者的手机信息，经过一番细致的排查，发现这五个年轻的女性，生前基本都去过一个叫“海洋洗浴中心”的地方，而且在那里的消费都不算少。
进一步通过账单查询，他们有了新的发现：这五个人都购买过同一批次的化妆品，而这一批次的化妆品正是仇天亮化妆品公司旗下的品牌。
“这就很奇怪了。”赵敏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问道，“死者买完化妆品后，没过几天就被杀了，这根本说不过去啊？”
“有没有可能有一种情况，”唐婉突然冷不丁地说出这个看似荒诞不经的推测，“就是这些人把少女的血液当做化妆品的原料？”
“咦——”会议室里的一些女同事听到这个可怕的想法，不禁发出嫌弃的声音，纷纷皱起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血腥与化妆品混合的怪异味道。
“这也太变态了吧？”宋菲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不敢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残忍的事情。
“确实是挺变态的。”唐婉神色严肃，认真地分析道，“不过，这种人的心理，应该是属于报复社会，或者在他们的人生经历中，有些事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心理环境，让他们变得扭曲和疯狂。”
“对了，大龙，你继续让你的侦查员紧盯着梁三他们，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唐婉目光坚定地说道。
“明白，唐队。”大龙立刻挺直了身子，声音洪亮地回应道。
唐婉接着说：“那咱们女同志辛苦一点。全市大约一共是三千多家化妆品店，咱们挨家店铺去找仇天亮公司生产的化妆品。大家不要担心人手问题，我已经联系了凤凰区的滦雨滦队长帮忙，她会协调那边的人手，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找到线索。”
唐婉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女警们齐刷刷站起身，有人抓起外套，有人快速翻找记录本。滦雨滦队长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会安排各辖区片警先梳理化妆品店台账，她们这组重点排查“仇氏美妆”直营店及近期有异常进货记录的店铺。
“顾柏、王博，跟我一组。”唐婉抓起车钥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调出仇氏美妆的工商登记信息，“仇天亮名下有三家直营店，分别开在中央广场、万达百货和城西银泰——按死者消费记录，最后购买化妆品的是城西银泰店，优先查那里。”
顾柏点头，顺手把车钥匙转了个方向：“我刚查了实时路况，银泰那边堵，绕道万达可能更快。”王博已经拎起勘查箱往外走：“化妆品柜台可能有监控，记得申请调取近一个月的。”
雨势渐大，警车顶棚被砸得噼啪作响。唐婉摇下车窗，雨丝混着潮湿的风灌进来，她眯起眼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五名女孩的死亡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而仇氏美妆这条线，或许是戳破真相的关键。
三十分钟后，警车停在城西银泰地下一层停车场。唐婉踩着积水快步走向电梯，电梯里遇到个抱着化妆品礼盒的年轻女孩，包装盒上印着仇氏美妆的经典logo，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仇氏专柜在b区12号。”顾柏指着指示牌，“监控室在b区服务台旁边，我先去协调调录像，你们直接去柜台。”
柜台前，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导购员正给顾客介绍产品，唐婉亮出警官证时，对方明显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警察同志，我们都是正规经营……”
“别紧张。”唐婉放缓语气，“就想了解一下，最近一个月，有没有几位固定顾客来买过这款‘玫瑰滋养精华水’？”她翻开笔记本，上面记着五名死者购买的化妆品批次号，“就是这个，瓶身有特殊防伪标。”
导购员凑近看了看，突然脸色变了变：“这……这个批次上周确实卖过几瓶，但具体是谁买的……我们这儿会员信息保密。”她眼神飘向角落，那里站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不动声色地听着对话。
唐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人约莫四十出头，鬓角微白，手里端着咖啡杯，却始终没喝一口。“这位是？”她不动声色地问。
“哦，这是我们区域经理，周经理。”导购员忙介绍，“周经理，这位警官想问问那批精华水的事。”
周经理放下咖啡杯，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微笑：“警官，我们仇氏一直严格把控产品质量，这批精华水绝对没问题。至于顾客信息……”他摊了摊手，“按规定真不能透露。”
唐婉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周经理，我们不是来查假货的。”她压低声音，“上周买这批水的顾客里，有位叫林想想的女孩，三天前被发现死在出租屋里——死因是失血过多，但体内血液几乎被抽干。”她直视周经理骤然收缩的瞳孔，“你说，这和你们家的‘特殊原料’，会不会有关系？”
周经理的手指猛地抖了一下，咖啡杯磕在柜台上，溅出几滴褐色的液体。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唐婉的手机突然响了。
顾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急促而清晰：“唐队！万达专柜的监控调出来了！上周三下午，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来买过同批次精华水，付款用的是现金，但监控拍到他进电梯前，有个戴鸭舌帽的女生跟着他——女生手里提着仇氏的购物袋！更关键的是，十分钟后，黑风衣男人从后门离开，上了辆银色面包车！车牌号尾号是……3S5！”
唐婉的呼吸瞬间停滞——那不是梁三他们面包车的车牌吗？她转头看向周经理，对方脸色惨白，额角渗出冷汗：“周经理，那辆车……你们公司认识吗？”她步步逼近，声音压得极低，“或者，认识一个叫‘仇总’的人？”
周经理的嘴唇哆嗦着，突然转身就要往后台跑。唐婉一个箭步拦住他，手铐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化妆品区回荡：“周经理，协助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与此同时，顾柏的声音再次响起：“唐队！技术科刚反馈，仇天亮本人半年前就移民了，但仇氏美妆的实际控股人……是仇天亮的妹妹，仇莉！她名下还有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经营范围里包括‘血液提取物研究’！”
唐婉看向被押着的周经理，对方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喊道：“不是我们！是仇总！仇莉她……她让我们在化妆品里加‘特殊成分’，说能抗衰老！那些女孩……那些女孩是她们都是她们自己过来的……”
雨声更大了，唐婉望着窗外模糊的城市轮廓，指尖轻轻敲了敲手铐的金属环。这一次，她们离真相，或许真的只差一步了。
八月的夜幕如墨般沉沉垂下，时针悄然指向十点。蹲守梁三的刑警们早已在车内蛰伏多时，疲惫与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但神经却始终紧绷如弦。突然，对讲机里传来段暄急促的声音：“唐队，梁三他们行动了！”
“跟上去，别让他们发现。”对讲机那头，唐婉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
段暄和初龙对视一眼，迅速发动汽车，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车辆在雨夜里匀速行驶，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着，仿佛在为这场紧张的追踪打着节拍。大约两个小时后，梁三三人的车缓缓停在一座废弃仓库跟前。这座仓库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阴森。
“来了。”段暄轻声说道，目光紧紧锁定仓库门口。只见从仓库里走出五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叫雷哥的人，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与警觉。
“雷哥。”梁三恭敬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与畏惧。
“嗯，老规矩，车里有五具尸体，拿走吧。”雷哥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另外一个，最近风声紧，你们小心一点，别出什么岔子。另外，仇总那边有几家门店的负责人也被抓了，我会给你们三个人一人十万的封口费。”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随手扔给了梁三。
“嗯，知道了。”梁三恭维地说道，伸手接过银行卡，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
然而，就在这时，几辆闪着警灯的车辆如利剑般疾驰而来，刺眼的大灯瞬间照亮了整个废弃仓库。钱大龙通过扩音器大声喊道：“别动，警察！”
雷哥顿时慌了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骂道：“姓梁的，你来前怎么还跟了尾巴？”
梁三一脸无辜地说道：“雷哥，我们真的不想干了。”
“所以——你和警方合作了？”雷哥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
钱大龙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如鹰：“雷哥是吧，全名叫雷丁，我是市局侦查中队的。”
五人很快被一一押上了警车。随后，警方对废弃仓库展开了深入调查，竟发现仓库底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完整的抽血系统。那一根根错综复杂的管道，一个个密封的容器，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个犯罪集团的罪恶与疯狂。
通过连夜审讯，雷丁交代了他们的犯罪手法。原来，他们往外放出消息，说是给18到26岁的年轻女性提供免费的化妆品服务。当那些年轻女孩被这看似诱人的消息吸引而来时，他们先哄骗女孩们进行高额消费，然后以各种理由让她们去指定的洗浴中心洗澡。在洗浴中心里，他们借机骗取这些女孩的身份信息和她们的血液。那些符合他们所谓“标准”的女孩，就成了他们手中的猎物。
“你是这个集团扮演什么角色？”钱大龙严肃地问道。
“属于三号人物。”雷丁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一、二号人物都是谁？”钱大龙继续追问。
“仇天明和仇莉。”雷丁回答道。
“仇天明不是去国外了吗？他怎么参加？”钱大龙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那是对外的放出的消息，实际他一直在国内。”雷丁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转眼到了第二天，法医中心里，陈静和周东正专注地对多款化妆品进行检测。经过一番细致的分析，他们在化妆品里检测出大量的融合血迹。将这些血迹与死者的毛发进行对比后，可以确定，这是一场极其恶劣、令人发指的犯罪。
唐婉慎重地请示了一下顾局长：“顾局，您看，怎么办？”
顾局长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思考了半天，然后坚定地说道：“我给你签发逮捕令，和搜查令，不管对方是谁，一定要绳之以法。”
“明白！”唐婉铿锵有力地回答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凌晨一点，经侦大队的廖雨妍经过多方面的摸排，终于确定了盗窃四千多万的咖啡豆的四个人的精确位置——黑城，齐龙市，龙湖县的一处自建房里。在当地警方的紧密配合下，一场新的抓捕行动即将展开……
“来来来，喝酒”自建房里传来碰杯的声音。
“真是爽快啊”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响起。
“是啊，那么些咖啡豆要是提取咖啡因，够咱们哥四个好好享受一番了”
门外的廖雨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队员齐辰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全部抓了。
“干什么，我们喝酒也犯法吗？”一个胳膊有纹身的男子问。
廖雨妍掏出证件“看好了，沈安市经侦大队的，你们自己犯了什么事，你们自己清楚。”
“说，咖啡豆在哪里？”她冷漠的问。
“在离这个房子三百米处的一个枯井里”花臂男说。
廖雨烟带着人来到枯井，从里面找出了几百件咖啡豆，大部分都被雨水泡了，只剩下一小部分还能用。
返回沈安的时候，廖雨妍向全市的咖啡店老板说了这件事，虽然大部分都被泡了，但还是挽回一小部分的损失。
她把各家的丢失的咖啡豆，依次还给了各家。
各家都非常感谢，廖雨妍的辛苦。
八月四号，唐婉正式逮捕了，仇天亮，仇莉，仇志，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杀人罪，向检察院提起诉讼。
这场极度恶劣的案子，也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