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的炸弹虽然暂时阻滞了汪家人的追击,但并未完全解除危机。
他们三人被逼入了一条死胡同,前方是冰冷的石壁,后方是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苏万因失血和疲惫,身体越来越虚弱,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这声音在寂静的通道内格外清晰。
“在那边!他们没路跑了!” 汪家人的呼喝声立刻传来,脚步声变得更加急促和密集。
“妈的!”黑瞎子低骂一声,墨镜后的眉头紧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梁医生,苏万,跟紧我!”
他带着两人跑到通道尽头,那里并非完全封死,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阴冷的风从下方倒灌上来,下方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多深。
“这下面我也没去过,你们俩现在开始祈祷,下面没有碎石,还有祈祷我们的命够硬吧。”
汪家人的手电光已经能照到他们的背影。
“看你们往哪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瞎子突然扯开嗓子,用他那破锣嗓子荒腔走板地唱了起来:“我们都喜欢吃青椒……青椒炒饭,青椒这么……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青椒……青椒炒饭……” 歌声在悬崖边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洒脱。
唱到“这么可爱”时,他猛地转身,一手抓住梁湾,一手抓住苏万,在梁湾和苏万的惊呼声中,纵身向那漆黑的深渊跃下!
追赶而至的汪家人冲到崖边,用手电向下照射,只见下方雾气缭绕,深不见底,早已没了三人的踪影。
“这么高跳下去,必死无疑。”一个汪家手下判断道。
首领看了看深崖,冷哼一声:“算他们走运!便宜他们了!我们撤,任务要紧。”汪家人终于放弃了追击,迅速撤离。
不知过了多久,梁湾醒了,她浑身疼痛的爬起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浅滩上,身下是细腻的白沙。
“黑爷…苏万…”她挣扎着爬起身,借着岩壁某些发光苔藓的微弱光芒,看到不远处趴着的苏万和倚靠在石壁旁、情况更糟的黑瞎子。
她忍着疼痛爬过去,先探了探苏万的鼻息,还好,只是昏迷。
她又爬到黑瞎子身边,只见他脸色苍白,左边手臂的衣袖被撕烂,小臂上赫然少了一大块肉,伤口深可见骨,边缘发黑,而且似乎还有东西在皮肉下微微蠕动!
“黑爷!你的手!”梁湾惊呼。
黑瞎子虚弱地睁开眼,扯了扯嘴角:“没事…被几只饿疯了的尸蟞啃了一口…妈的,这玩意儿得用火烫…不然钻进去就麻烦了…”
梁湾脸色凝重,她是医生,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她立刻从自己浸湿但尚可使用的急救包里翻出镊子和消毒水:“没有火,我直接帮你取出来!你忍着点!”
没有麻药,过程极其残酷。
梁湾用镊子精准地夹住一只只试图往肉里钻的细小尸蟞,每夹出一只,都会带出一小条血肉。
黑瞎子疼得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他硬是咬紧牙关,只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没有惨叫出声。
“黑爷…您真是条汉子…”梁湾看着他强忍痛苦的样子,由衷佩服。
处理完伤口,进行包扎后,黑瞎子几乎虚脱。
他喘着粗气,看向一旁刚刚醒转、还迷迷糊糊的苏万:“小哆啦A梦…包里…还有吃的吗?瞎子我…快饿瘪了…”
苏万虚弱地翻着自己的百宝囊,哭丧着脸:“黑爷…我对不起你…压缩饼干泡水成糊了…巧克力化了…连…连我备用的尿不湿都有…就是没有能立刻吃的东西了…”
黑瞎子:“……”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条路上,汪家人拖着时昏时醒的黎簇继续深入。通道两侧的蛇蜕鳞片越来越大,预示着潜藏的生物体型也愈发惊人。
然而,前行一段后,主通道被彻底坍塌的巨石堵死。他们被迫拐进旁边一个较小的洞窟。洞壁上,贴着一张陈旧的、绘制着复杂蛇洞路线的标记图。
“把图取下来!”首领命令。
一名手下刚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揭下,图纸后面的石壁竟突然塌陷了一小块,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而在那洞口深处,一对巨大、冰冷、如同探照灯般的金色竖瞳,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们!
黎簇恰好在此刻短暂清醒,与那双巨大的蛇瞳对个正着!无边的恐惧和某种精神冲击让他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废物!”首领骂了一句,示意手下继续拖着黎簇前进,“注意点,别让他死了,但要是他敢反抗,就卸了他的关节,留口气就行!”
一个手下忍不住嘀咕:“首领,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用?值得我们这么兴师动众…”
首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做好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那手下似乎有些不服,但被首领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队伍内部弥漫着一丝微妙的不满情绪。
队伍行进到一段较为开阔的通道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隐约的喧闹声,甚至还飘来一股烤肉的香气。
“上面有人,听动静,是九门的乌合之众。”一个手下判断道。
首领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佛爷时代的九门或许还有点看头,现在的九门?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我们的目标是蛇,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有手下跃跃欲试:“首领,要不要上去把他们…”
“闭嘴!”首领打断,“执行命令!全体原地休息,三小时后,等上面那群人玩累了,我们再悄悄摸过去。”
他打算利用九门的人作为掩护,甚至可能嫁祸,从而让他们自己安全通过这片区域。
三小时后,汪家人精力恢复,而头顶上的喧闹声果然小了很多,似乎聚会已近尾声。首领下令全体压低声音,快速通过。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成功潜行过去时,上方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狗吠声!
“汪汪汪!”
“下面有动静!”九门营地瞬间被惊动,无数手电光柱向下扫射,发现了正在潜行的汪家人!
“是汪家的人!抄家伙!”
一时间,箭矢、子弹甚至石块,如同雨点般从上方落下!汪家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当黎簇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帐篷里,杨好正坐在旁边打瞌睡。
“杨好?”黎簇虚弱地开口。
杨好一个激灵醒来,看到黎簇醒了,松了口气:“鸭梨!你总算醒了!妈的,吓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这是哪?”
“是九门的人把我从下面救上来的。”杨好解释道,“他们问我下面的情况,我…我差不多都说了。”他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这时,帐篷帘被掀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却眼神精明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霍道夫。
“醒了?感觉怎么样?”霍道夫语气平淡。
“你们想干什么?”黎簇警惕地看着他。
霍道夫推了推眼镜:“没什么,就是想请黎小兄弟给我们讲讲,这古潼京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值得汪家和我们九门如此兴师动众。”
黎簇看着霍道夫,又看了看帐篷里其他几个九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心中想起了吴邪的嘱咐。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下面没有宝贝。”
“什么?”众人哗然。
“下面全是蛇,各种各样的蛇,还有更可怕的东西。”黎簇继续道,“而且,关于这里的事情,吴邪交代过,我只能跟小满哥说。”
雪山公路上,吴邪的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在险峻的盘山道上飞驰。后方,苏难的车队紧追不舍。
苏难看着远处巍峨的雪山顶峰,冷笑一声:“他想去找张家人庇护?做梦!”
副驾上的张琪琳再次看向吴邪,眼神明确地传递着询问。
吴邪紧握方向盘,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又一个急弯,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琳琳,不行!现在还不能动他们!他们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苏难通过通讯器下令:“三号车、四号车,从侧翼包抄,把他逼停!”
面对前后夹击,吴邪却丝毫不显慌乱,他对后座的王盟说道:“王盟,准备,下一个弯道,我们下山坡!”
“老板,你确定?!那下面是…”王盟看着路边陡峭的斜坡,声音发颤。
“确定!坐稳了!”吴邪眼神一狠,在一个近乎180度的急弯处,猛打方向盘,同时拉死手刹!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轮胎摩擦着路面,以一个近乎失控的姿态,直接冲出了公路,沿着长满灌木和碎石的陡峭山坡,颠簸着冲了下去!
车内的三人被颠得东倒西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
吴邪死死稳住方向,凭借高超的车技和一点运气,硬是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找到了一条勉强可行的路径,最终有惊无险地冲上了另一条更窄、更险的雪山盘山公路。
“甩掉他们了!”王盟看着后视镜,松了口气。
但吴邪并未减速,反而再次加速,冲向一段因为雪崩而断裂、尚未完全修复的缺口路段!
“老板!前面没路了!”王盟惊恐大叫。
“坐稳!”吴邪大吼一声,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从断路上猛地飞跃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最终重重地落在下方几十米处的公路上,激起漫天雪尘,然后歪歪扭扭地继续向前冲去,消失在山路拐角。
安全屋内,霍秀秀焦急地一遍遍拨打着吴邪的卫星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还是联系不上…胖哥,吴邪哥哥他…他不会…”霍秀秀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胖子一边拧着湿透的衣服,一边摆了摆手,语气却带着一种盲目的信任:“秀秀,把心放回肚子里。你哥那个人,你还不了解?祸害遗千年!他精得跟猴似的,没那么容易死。我敢打赌,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山沟沟里,正算计着怎么坑汪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