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苏万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蛇毒的影响让他全身麻木,说话含混不清,像个大舌头。
“鸭…鸭梨…”他艰难地开口,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恐惧。
黎簇坐在床边,看着好友这副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充满了愧疚。“万子,对不起…都是我…”
苏万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表达什么:“…昨…昨晚…又…又到了一个…包裹…我…我藏起来了…没…没敢拆…”
黎簇立刻追问:“藏哪儿了?”
“后…后门…花…花坛…第三…第三棵…冬青…下面…”苏万费力地说完,喘着气。
第二天一早,黎簇就带着张琪琳来到了苏万家后院外。
“琳琳姐,就是这儿,我们得翻进去。”黎簇指着不高的围墙。
张琪琳点了点头,没等黎簇动作,她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悄无声息地就越过了墙头,落在院内,甚至没有惊动一片树叶。
黎簇看得目瞪口呆,只好笨手笨脚地自己爬过去。
按照苏万的提示,他们很快在第三棵冬青下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便签和一个内存卡。便签上只有三个字:阿善动。
“阿善动?这是什么地方?”黎簇疑惑地看向张琪琳。
张琪琳拿起便签看了看,眼神似乎有瞬间的游离,但很快恢复平静,吐出两个字:“蒙古。”
“蒙古国?又是那里?”黎簇感觉线索似乎串起来了,但迷雾更浓。
为了解读内存卡,黎簇带着张琪琳来到一家偏僻的网吧,找了个最角落的机位。插上内存卡,里面是一段晃动的、光线昏暗的视频。
视频里,赫然是沈琼和她的父母!他们似乎被黄严胁迫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漠里。黄严的声音时而焦躁时而疯狂,逼问着沈琼的父亲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里。突然,视频剧烈晃动,伴随着惊恐的尖叫,他们显然遭遇了地下的可怕袭击。
视频最后,是沈琼苍白绝望的脸,她对着镜头急促地说:“…我们到了古潼京…我们都被寄生了…黎簇…小心…小心你爸爸…他可能也有危险…”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黎簇的心跳几乎停止!父亲!视频证实了父亲的确和这一切有关!
他猛地站起身,冲出网吧,疯狂地给父亲所有可能的朋友打电话,但得到的回应都是“不知道”、“好久没联系了”。
他冲回家,像疯了一样翻箱倒柜,最后在父亲的一本旧书里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印着一个蒙古国的地址和“阿善动”的字样。
“阿善动…他一定在那里!”黎簇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杨好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黎簇!仓库老板下午就要来清场了!那些东西怎么办?!你和苏万弄回来的烂摊子,难道要我一个人扛吗?!”
他看到黎簇在收拾行李,更是火冒三丈:“你他妈这是要跑路?!把我们害成这样你就想一走了之?!”
黎簇正心急如焚,也没好气地回呛:“我不是跑路!我找到我爸的线索了,他可能在蒙古国有危险!我必须去!”
“你去?!你去有什么用?那里是国外!还有,仓库里的东西呢?!那些蛇!那些木偶!要是被老板打开,报警了怎么办?!我和苏万怎么办?!”杨好几乎是在咆哮。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现在自身难保!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你想办法处理掉!”黎簇口不择言。
“我想办法?!黎簇你他妈说得轻巧!那是我想办法就能处理掉的吗?!”杨好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苏万躺医院了!你又要走!合着就我他妈是冤大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都积压了太多的恐惧、压力和怨气,却谁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
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们争吵的张琪琳,目光在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杨好和焦头烂额的黎簇之间移动, 她淡淡地开口,是对黎簇说:“地址,具体。”
黎簇一愣,停下争吵,将那张名片递给她。
张琪琳看了一眼,又看向杨好,说了三个字:“先解决。” 意指仓库的问题需要优先处理,否则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她的冷静像是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两人冲动的怒火。黎簇深吸一口气,对杨好说:“杨好,对不起…是我太急了。仓库…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
但杨好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狠狠瞪了黎簇一眼:“等你想到办法,警察早就来了!”说完摔门而去。
下午,仓库老板果然带着几个人来了,态度强硬,要求立刻清空。
杨好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口阻拦,试图拖延:“老板,再宽限几天!就几天!价钱好商量!”
那老板是个老油条,看着杨好焦急的样子,反而对仓库里的东西更好奇了:“小子,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让开!今天老子非看不可!”
杨好急了,竟捡起一块板砖,对着自己额头比划:“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再过来我就…”
老板嗤笑一声,根本不吃这套,直接掏出手机:“喂,110吗?我这里有人闹事…”
警察很快赶到,要求打开仓库检查。杨好面如死灰,知道一切都完了。他颤抖着手打开门锁,绝望地拉开仓库门——
然而,预想中堆满恐怖尸偶和蛇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被白布盖着的、像是商场淘汰下来的塑料模特,歪歪扭扭地堆在角落。
警察和老板都愣住了。
老板嘀咕:“妈的,就这?搞得神神秘秘的…”
警察教育了杨好几句,便和一脸扫兴的老板离开了。
杨好独自站在空荡荡的仓库里,一脸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不知道,就在他和黎簇争吵、去医院的时候,解雨臣已经暗中联系了王胖子,派人悄无声息地将所有危险物品转移走了。
梁湾那边也有了进展。她在档案馆浩如烟海的资料中苦苦搜寻“一九四五年天才班”的记录,却一无所获。
就在闭馆铃声响起,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时,一袋档案掉下来,她意外发现被窗帘遮挡的后墙上,竟有一扇暗门!
她用银行卡撬开门,里面是一个尘封的密室,堆满了标着“零五六工程”的文件。她终于找到了“一九四五年天才班”的档案,但记录在一九四五年戛然而止,仿佛那一年发生了某种可怕的事情,抹去了一切后续。
在泛黄的纸页中,她看到了一个名字——霍中枢!这个名字她曾在黎簇带来的尸体名片上见过!
档案显示,霍中枢和他的同学们在一九四五年全部离奇失踪。梁湾迅速记下档案里霍中枢的住址。
根据地址,梁湾找到了一片老城区。几经打听,才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一家名为“中枢小吃”的破旧店铺。店里只有一个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好的老大娘。
梁湾试探着问:“大娘,您…您知道霍中枢吗?”
听到这个名字,老大娘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激动起来:“中枢…你认识中枢?他在哪?他回来了吗?”她絮絮叨叨地说起她和霍中枢是青梅竹马,他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后来他的母亲也病了,去探望的邻居都遭遇了不幸。她这里一直卖着霍中枢最爱吃的糖炒栗子,等了他一辈子。
老大娘哀求梁湾,如果有霍中枢的消息,一定要告诉她。根据老大娘的指引,梁湾找到了霍中枢家的老宅。
老宅里积满了灰尘,蛛网遍布,但摆设依稀保留着当年的样子。
梁湾小心翼翼地翻找,终于在一个抽屉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预感这本笔记里,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