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狭小的空间里,沙尘弥漫。上方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沙石簌簌落下的声音。
吴邪脸色凝重,快速分析着:“苏难在用炸药!她太乱来了!这下面的结构根本经不起这样炸!我们必须在她造成更大坍塌前找到出路,最多只有五分钟!”
马老板早已吓瘫在地,嘴里喃喃着“宝石完了,全完了…”。
张琪琳对吴邪的话仿佛未闻,她只是闭着眼,那双奇长的发丘指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在剧烈震动的墙壁上快速而细腻地抚过,感知着每一寸结构的细微变化。突然,她手指在某块看似普通的砖石上停住,猛地睁开眼,对吴邪道:“这里。”
话音未落,她并指如刀,猛地击打在那块砖石上!
“咔哒”一声脆响,他们脚下原本看似坚实的地面突然向下打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方形洞口,一股陈腐但相对稳定的空气涌了上来。
“快下去!”吴邪毫不犹豫,率先钻了进去,然后回头招呼吓傻的马老板,“想活命就快跟上!”
马老板连滚带爬地跟着下去。张琪琳最后一个跃下,她下去后,那洞口竟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们落入了一个新的、相对完整的宫殿。暂时安全了。
吴邪立刻打量四周,手电光很快停留在墙壁的一幅巨大壁画上。壁画的内容十分诡异:许多人正在虔诚地参拜一棵巨大无比的树,那树的枝叶似乎蔓延到了壁画顶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和压迫感。
“树?这宫殿里根本没有树。”吴邪皱眉沉思,“这壁画描绘的,难道是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比之前剧烈数倍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整个宫殿都为之震动!显然,苏难加大了炸药量。
巨大的冲击力竟然真的炸开了阻塞,他们头顶上方不远处,大量的沙石伴随着几个人影一起掉落了下来!
“哎哟!”
“咳咳!出来了!”
吴邪定睛一看,掉下来的竟然是苏难、王盟、老麦,以及……失踪了很久的叶枭!
“叶枭?!你跑哪去了?”苏难看到叶枭,也是吃了一惊。
叶枭看起来十分狼狈,身上都是擦伤,眼神惊魂未定:“我…我掉进一个缝里,好不容易才爬出来,就听到爆炸声…”
混乱中,黎簇也跑了过来(他之前和其他人待在一起)。马老板一看到黎簇,目光瞬间被他背上因为汗水浸透衣物而隐约显现的图案吸引了!
“地图!是地图!”马老板如同疯魔了一般,指着黎簇的后背,激动地对苏难喊,“苏难!你看!宝石的地图!就在这小子背上!我就说关根带他来有目的!真正的宝藏地图!”
苏难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黎簇的后背,又猛地转向吴邪,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压迫感:“关大摄影师,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这到底是什么?还有这壁画!”她的手指向那棵参天巨树的壁画。
吴邪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保持镇定:“我也只是猜测。黎簇背上的图,和这壁画,可能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真正的古潼京核心。但具体代表了什么,还需要仔细研究。”他刻意将水搅浑。
“真正的古潼京…”苏难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对这个信息极为重视。马老板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当晚扎营(在相对安全的宫殿角落),黎簇起夜时,发现马日拉鬼鬼祟祟地摸向停在外围的车辆。
“马日拉?你干嘛呢?”黎簇低声问道。
马日拉吓了一哆嗦,见是黎簇,连忙压低声音:“小爷!这地方不能待了!一天死多少人!马老板疯了,苏难那女人更不对劲!我偷了钥匙,赶紧跑吧!你也一起?”
黎簇早就想跑了,立刻点头。两人偷偷爬上一辆车,马日拉发动车子,猛地打开车灯——
刺眼的灯光下,苏难抱着手臂,如同鬼魅般站在车头前方,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二位,这大半夜的,想去哪儿啊?”
黎簇和马日拉瞬间僵住,面如死灰。
第二天天亮,黎簇和几个剧组成员无意中听到马老板和导演在远处的沙丘后密谈。
导演的声音带着犹豫:“马老板,这…这太危险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马老板的声音则充满蛊惑:“危险?富贵险中求!导演,只要找到真正的古潼京,拍到第一手资料,你就是世界闻名的纪录片导演!金钱、名誉,要什么有什么!跟着我,保证你前途无量!”
导演似乎被说动了:“那…那好吧,可是演员们…”
“放心,我会给他们加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马老板保证道。
黎簇听得心寒,这马老板分明是在忽悠导演带着整个剧组走上不归路!
就在这时,沙漠突然发出了可怕的轰鸣声!
“怎么回事?!”
“地!地在动!”
众人惊恐地发现,脚下的沙漠正在大面积地快速下沉!流沙如同活了过来,吞噬着一切!
“跑!快跑!”吴邪大吼。
所有人开始拼命向着唯一看似坚固的古城墙遗迹方向狂奔。
“物资!我们的物资还在帐篷里!”王盟急道。
混乱中,只见张琪琳身影疾闪,速度快得惊人,她冲向下陷区域的边缘,精准地将几个装有最重要食物和水的背包用力抛向了安全地带。她自己身上也迅速背了两个最大的包。
除了她抢出来的这些,以及每个人随身带的一点东西,大部分物资都瞬间被流沙吞没。
“我的素材!拍摄的硬盘!”一个剧组女孩突然尖叫着,竟然转身冲向已经陷下去大半的帐篷区域!
“回来!你找死吗!”吴邪厉声喝止。
但女孩为了心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刚拿到硬盘,脚下的沙地就彻底塌陷,她瞬间陷了下去!
“救命!”
“抓住绳子!”吴邪反应极快,将绳索抛了过去。众人合力,艰难地将女孩从流沙中拖了出来,女孩吓得嚎啕大哭,但怀里还死死抱着硬盘。
众人惊魂未定地跑到古城墙外,回头望去,身后原本的营地已经彻底消失,变成一个巨大的、不断塌陷的沙坑,断壁残垣缓缓被吞没。
他们没有退路了。
“只能往前走了,去找真正的古潼京。”吴邪看着地图和远方的沙海,沉声道。
失去了车辆,徒步穿越沙漠变得异常艰难。好不容易捱到下一个可能的扎营点,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清点物资,情况严峻。食物和水最多只够维持基本生存。
苏难的目光扫过吴邪、王盟,尤其是张琪琳身上那几个看起来颇沉的背包,走到吴邪面前,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关老师,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家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能撑到找到地方,活下去是关键。你们包里的东西……是不是该拿出来,统一分配一下?”
吴邪下意识地看向张琪琳。这些物资大部分是她拼抢出来的。
张琪琳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吴邪这才对苏难道:“可以。但我们的人负责管理和分配。”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苏难爽快同意:“没问题。”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仅没有藏私,还主动将自己手下找到的一些食物也拿了出来统一分配,甚至抢过马日拉珍藏的烧酒:“老酒鬼,现在不是你自己享受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将酒分给了大家,让每个人都能喝上一小口驱寒。
马日拉看着空了的酒壶,欲哭无泪。
夜晚的沙漠寒冷刺骨,身心俱疲的众人围着小小的火堆,听着马日拉因为没了酒而压抑的哭声,更觉前路茫茫。
北京,新月饭店
一个名叫罗雀的年轻人正在楼上露台玩着一个奇特的游戏——他用一根细长的鱼竿,鱼线下挂着的不是鱼钩,而是一个小小的磁吸装置。他精准地操控鱼竿,将楼下桌子上散放的茶杯一个个钓起,然后又稳稳地、毫无声响地放回原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杯子一个不碎。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张日山看在眼里。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尹老板,楼上那个玩鱼竿的小伙子,叫什么?”张日山找到新月饭店的老板尹南风。
“罗雀。一个怪小子,就喜欢摆弄他那根鱼竿,不过手上的活儿确实巧得很。怎么,张会长有兴趣?”尹南风笑道。
“这个人,我要了。”张日山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尹南风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
张日山找到罗雀。罗雀个性冷淡,对这位九门会长似乎并不怎么感冒。
张日山也不多说,只是拿起桌上另一个茶杯,随手一抛,茶杯旋转着飞向远处。几乎同时,罗雀的鱼竿一动,鱼线后发先至,精准地缠住茶杯,轻轻一带,茶杯又稳稳地落回了张日山面前的桌上,滴水不漏。
罗雀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异和战意。
张日山淡淡道:“跟着我,有你施展的地方。”
罗雀沉默片刻,收起了鱼竿,站到了张日山身后。他被收服了。
另一边,苏万和杨好的处境也越来越糟
盯着他们的神秘人明显增多,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跟踪。两人惶惶不可终日。
这天,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给苏万:“小心,有人要下手。东南巷口,速离。”
苏万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已经堵住了他们所在的巷子口。
“妈的!跟他们拼了!”杨好红了眼,捡起一块板砖。
就在危急关头,张日山带着罗雀如同神兵天降。罗雀手中的鱼竿此时成了武器,鱼线神出鬼没,轻易地绊倒、束缚住那些袭击者。张日山身手更是利落,几下就放倒了为首之人。
暗处,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是沈琼。她见行动失败,立刻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她转身去了杨好家的铺子,从杨好奶奶口中旁敲侧击地打听苏万和杨好的情况,特别是关于新月饭店和黎簇的关系。
张日山将抓获的人带回新月饭店审讯。
“你们是谁的人?”张日山冷声问。
被抓的人咬紧牙关:“要杀就杀,废话少说!九门的规矩,你们新月饭店也想插手?”
“嘴硬?”张日山眼神一冷,正准备用手段。
尹南风却走了进来,摆摆手:“哎,张大会长,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不文明。”她眼珠一转,想了个奇葩主意,“既然他们讲九门的规矩,那就让他们抄写、背诵新月饭店的规矩吧,抄不完背不出,不准吃饭睡觉。”
张日山:“……”
那些人也傻眼了。
处理完这边,张日山回到自己房间。刚关上门,一道劲风突然从背后袭来!
袭击者是个带着面具的女人,身手极为了得,招式狠辣诡异,张日山一时不察,竟被她手中的利刃划伤了手臂!
“你是谁?”张日山沉声问道,与之交手数招,心中暗惊,这女人的路数不像九门中人。
那女人不说话,攻势更猛。张日山步步后退,看似被逼入死角,脚下却悄无声息地移动了房间角落的一个鱼缸。
“咔嚓。”机关启动。
那女人脚下的地板突然翻开!她惊呼一声,直坠下去!但就在下坠的瞬间,她竟然自己引爆了身上的一个小型炸弹!
“轰!”一声闷响从楼下传来。
张日山冲到地板开口处向下望,下面只有爆炸后的烟雾,那女人已然尸骨无存。
“第十家人…终于也按捺不住了吗?”张日山看着手臂的伤口,眼神冰冷。他立刻联想到刚刚发生的袭击苏万事件和沈琼的异常活跃。“沈琼…看来你背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开始指向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沈琼,她躲在暗处,仿佛一个正在织网的蜘蛛,悄然推动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