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雄跑得比谁都快,没过半天就把老汉领来了。老汉是个实诚人,见张伟给的价钱公道,挠着头说:“后山还有不少呢,就是没人要,都当废料扔着。”
“全给我拉来,有多少要多少。”张伟拍板。
没几天,老汉拉来满满三车原石,看着不起眼,切开后却惊喜不断,好料出了不少。
消息传出去,满城都知道张伟店里淘到了宝,以前从坤沙那儿进的料子还没卖完,新客户已经排起了队。
而八卦门那边,管事长老兴冲冲地带着从坤沙那儿弄来的料子回了总坛,想在掌门面前邀功。
结果刚摆出来,就听说张伟店里出了帝王绿,生意比以前还火,气得差点晕过去。
掌门看着那些高价买来的原石,脸黑得像锅底。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断了张伟的货源,反倒让这小子因祸得福,从土疙瘩里刨出了金疙瘩。
“废物!一群废物!”掌门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了管事长老一身,“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你们有啥用!”
柴房里的赵玄风和李长老听见动静,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俩人蹲在地上啃着冷窝头,心里清楚——这次,他们又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张伟的翡翠店名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人从外地专门赶来买料。
他没忘了那老汉,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带着村里人一起开山采玉,还帮着联系销路,愣是把一个穷山沟变成了玉石产地。
有人问张伟,就不怕八卦门再来捣乱?
张伟总是笑着递烟:“道上混,靠的不是抢不是夺,是人心。你对别人实在,别人才愿意跟你打交道。那些玩阴的,走不远。”
这话传到八卦门掌门耳朵里,他沉默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让管事长老把从坤沙那儿买来的料子低价处理了——再跟张伟耗下去,只会赔得更惨。
柴房的门开了,掌门看着蹲在地上的赵玄风和李长老,摆了摆手:“滚吧,别再待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俩人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出八卦门的那一刻,日头正毒,阳光跟刀子似的扎眼。
赵玄风和李长老眯着眼往街上走,脊梁骨挺得笔直,可耷拉的脑袋藏不住那股子窝囊——被掌门像扔垃圾似的赶出来,这辈子的脸面算是彻底碎了。
“呸!”李长老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那是刚才在柴房里咬着牙硬撑,把嘴皮子咬破了,“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咱哥俩替他挡刀子,他能坐上掌门的位置?现在倒好,说赶人就赶人!”
赵玄风没接话,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根由在哪儿——要是没有张伟,他们还是八卦门里说一不二的长老,出门有人点头哈腰,吃饭有人端茶倒水,哪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俩人走到街角那棵老槐树下,树荫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赵玄风突然往树干上一靠,声音冷得像冰:“都怪张伟。”
李长老猛地抬头,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没错!都是他!要不是他,咱能被抓进大牢?能被掌门赶出来?这老东西就是故意看咱笑话!”
“笑话?”赵玄风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全是狠劲,“他想笑到最后?没那么容易。”
他往四周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凑到李长老耳边,“咱得杀了他。”
李长老浑身一震,眼里闪过一丝惧意,可更多的是被仇恨烧起来的疯狂:“杀了他?那小子身边天天跟着铁雄那帮人,手里还带着家伙,不好下手啊。”
“不好下手也得下手!”赵玄风咬牙道,“咱现在啥都没了,烂命一条,不拼一把,难道真要去讨饭?杀了张伟,八卦门里那些看咱不顺眼的,还有道上那些笑话咱的,谁还敢再嘚瑟?”
这话像团火,瞬间点燃了李长老心里的邪念。他狠狠一拍大腿:“干!拼了!就算同归于尽,也得拉着他垫背!”
俩人蹲在树荫下,唾沫星子横飞地琢磨起杀人的法子。
“硬闯肯定不行,”李长老扒拉着地上的石子,“他那翡翠店前后都有弟兄守着,夜里还锁着大铁门,跟个炮楼似的。”
赵玄风摸了摸怀里——那是他从八卦门偷偷带出来的一把短刀,是当年师父送的,刀刃磨得锃亮,藏在袖管里谁也看不出来。“不用硬闯,”他眼里闪着阴光,“等他落单的时候下手。”
他听说张伟最近迷上了晨跑,每天天不亮就绕着护城河跑一圈,身边只带铁雄一个人。那护城河边上有段路没路灯,树还密,正好下手。
“就那儿,”赵玄风用石子在地上画了个圈,“我跟你提前藏在树后头,等他跑过来,你从左边扑,我从右边捅,保准他反应不过来。”
李长老有点发怵:“铁雄那小子身手也不差,咱俩能对付得了?”
“对付不了也得对付!”赵玄风压低声音,“我早准备好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是些白色的粉末,“这是蒙汗药,到时候撒他脸上,管他是谁,立马软成泥。”
这药是他以前从一个走江湖的土医生手里买的,本想留着防身,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李长老看着那包药,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可手还是忍不住抖:“要是……要是没成功咋办?”
“没成功?”赵玄风冷笑一声,“那咱就认栽,抹脖子算了,省得活着受气。”
说干就干。当天夜里,俩人没敢去客栈,就缩在护城河边上的破庙里,啃着干硬的窝头,听着外面的风声,心里又怕又兴奋。
赵玄风把短刀拿出来,在石头上磨了又磨,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天刚蒙蒙亮,街上还没什么人,只有扫街的老汉推着车子“沙沙”地走。赵玄风和李长老猫着腰,溜到那段没路灯的河边,钻进茂密的树丛里。
树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衣服,凉飕飕的,可俩人心里烧得慌,一点都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