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寒风在洞穴外呜咽,如同哀悼着逝去的英魂。洞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叶璃布下的简易冰障隔绝了外界窥探,却隔不断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痛苦与欲望的燥热气息。
炎菱因力竭和惊吓已然沉睡,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
洞穴中央,林风盘膝而坐,但姿势僵硬,远非平日的沉静。他双目紧闭,额头上沁出的却不是冷汗,而是细密的、滚烫的汗珠,顺着他紧绷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几乎要蒸发开来。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带着火,每一次呼气都灼热难当。
叶璃的冰魄封印像一层薄冰,勉强覆盖在奔腾的熔岩之上。那“血魂淫咒”的歹毒之力并未被消除,反而因被压制而变得更加狂躁,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左冲右突,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经脉,引动着他最原始的本能。
更可怕的是,这邪毒极具针对性,它不仅催情,更会无限放大中术者感官的敏感度,并扭曲其认知,将身边任何美好的异性都幻化成极致诱惑的源头。
比如……就在不远处的叶璃。
林风的意志在与邪毒进行着惨烈的拉锯。《灵心诀》的清凉道韵如同风中残烛,守护着他最后的清明。但他身体的反应,却难以完全掩饰。
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手臂乃至全身的肌肉都因极致的忍耐而微微痉挛着。皮肤之下,不正常的潮红时隐时现,尤其是脖颈和耳根处,红得吓人。
偶尔,当他对抗稍有松懈的瞬间,他那紧闭的眼睑会剧烈颤抖,然后猛地睁开!
那双原本清澈锐利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深处是挣扎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野兽般的炽热欲望。他的目光会不受控制地、死死地钉在叶璃的身上!
不再是平时那种欣赏或感激的眼神,而是充满了赤裸裸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占有欲。他会贪婪地掠过叶璃那清冷绝美的容颜,那修长白皙的脖颈,那在略显破损的衣裙下依然能看出惊人曲线的窈窕身段,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和笔直的双腿……
每一次这样的凝视都如同实质般灼烫,让洞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更加粘稠和暧昧。
叶璃背对着他,看似在专注护法,但灵王境的强大灵觉如何感知不到那几乎要将她后背灼穿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她的脊背绷得笔直,冰雪般的容颜上寒霜更重,但在那冰层之下,却有一丝极细微的慌乱和恼怒悄然滋生。
她从未被一个男子用如此……放肆无礼的眼神注视过。若是旁人,她早已一道冰棱将其化作冰雕。但身后是林风,是身中剧毒、神智可能已不完全受控的林风。
她能听到他粗重压抑的呼吸,能感受到他体内那狂躁邪恶的能量波动。她知道他正在经历何等的痛苦与折磨。
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低吼传来。
叶璃霍然转身。
只见林风猛地用头撞向身后的岩壁,发出沉闷的响声,试图用疼痛来换取片刻的清醒。他的眼神在痛苦和欲望中疯狂切换,看向叶璃的目光充满了挣扎和……一丝哀求?
“叶…叶姑娘…离我…远点…”他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我…快…控制不住了…”
他看到叶璃转身,那清冷的面容在邪毒扭曲的感知中,仿佛化作了世间最诱人的毒药,让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叶璃的心猛地一揪。她看到林风额角撞出的血迹,看到他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挣扎。那冰冷的恼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非草木,岂能无情。一路并肩作战,林风的坚韧、担当和偶尔流露的脆弱,早已在她冰封的心湖中投下了石子。只是她惯于用冷漠来伪装和保护自己。
此刻,看着他因自己而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那目光虽放肆,却也证明了她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自己却束手无策,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杂念,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守住心神!勿要被邪毒奴役!你若失控,我便将你彻底冰封,直至找到解毒之法!”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一种另类的激励和……承诺(会帮他找解法)。
听到“彻底冰封”四个字,林风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眼中的疯狂褪去少许,求生的意志和责任感再次占据了上风。他不能倒下!青岩宗百废待兴,师尊(轩辕绝)和唐长老的遗志还未实现,母亲的仇还未彻底得报……还有诗瑶、萧逸、小糖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去!
“啊——!”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再次死死闭上眼睛,将全部意志投入与邪毒的对抗中,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却不再看向叶璃。
叶璃暗暗松了口气,但心情却愈发沉重。冰封只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对林风伤害极大。必须尽快返回青岩宗,集众人之力寻找解决之道。
她看着林风痛苦挣扎的模样,又想起那唯一已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解毒之法,以及那个同样中了此毒、身份尊贵神秘的天机阁大小姐苏沐雨……
未来,似乎一片混沌。
两个时辰在煎熬中度过。林风几乎虚脱,但总算凭借顽强的意志又一次压下了毒力的猛烈反扑。
“走吧。”叶璃的声音响起,她扶起几乎站不稳的林风,带上醒来的炎菱,化作遁光冲出洞穴,向着最近的人类聚集地疾驰而去。
归途,注定不会平静。体内的邪毒,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林风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