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提交后的日子。
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每一分。
每一秒。
都显得格外漫长。
白羽的生活。
表面上维持着绝对的常态。
上课。
训练。
吃饭。
休息。
与白玉相处时。
他依旧温柔。
耐心。
甚至比平时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但他内心的那根弦。
却比任何时候都绷得更紧。
他像一名潜伏在敌区的哨兵。
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都能让他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他不再独自前往人少的地方。
即使去图书馆。
也会尽量选择人流量大的时间段和路线。
训练结束后。
他会等到与凌风凌雨或者至少与其他社员结伴。
才一起离开场馆。
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
记下周围出现的陌生面孔。
和可疑的车辆。
这种高度警觉的状态。
消耗着他大量的心神。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
“猎狐”的审议需要时间。
而潜在的威胁。
却不会因此而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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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的疑惑。
与日俱增。
哥哥虽然对他极尽温柔。
但他能感觉到。
那温柔背后。
隐藏着一层薄薄的、无法穿透的隔膜。
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像细小的藤蔓。
悄悄缠绕着他的心。
他变得更加留意白羽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
哥哥与凌雨哥之间。
似乎多了一些无声的交流。
有时只是一个眼神。
一个极其轻微的手势。
他们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那种默契。
超越了普通的舍友关系。
带着一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秘密的联结。
他还发现。
哥哥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
眼神不再是放空。
而是带着一种锐利的。
如同鹰隼般的审视。
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这些发现。
让白玉心中的不安。
越来越强烈。
他几乎可以肯定。
哥哥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而且。
是危险的事。
这天下午。
白羽去上选修课。
白玉下午没课。
留在宿舍。
他坐在书桌前。
手里拿着笔。
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冰蓝色的眼眸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心中充满了纷乱的思绪。
他回想起哥哥受伤的那段日子。
那种无助的。
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受苦。
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咬了咬下唇。
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站起身。
走到凌雨的书桌前。
凌雨正在看书。
感受到他的靠近。
抬起头。
平静地看着他。
“凌雨哥。”
白玉的声音有些紧张。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我……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凌雨合上书。
目光透过镜片。
落在白玉带着不安和决绝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哥哥他……”
白玉深吸一口气。
鼓足勇气。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看他最近……好像很紧张。”
“你和凌风哥……好像也知道些什么。”
他的问题很直接。
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执着。
凌雨沉默地看着他。
镜片后的目光深邃。
难以捉摸。
他似乎是在评估。
评估白玉的承受能力。
评估告知他真相的利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玉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他紧紧盯着凌雨。
冰蓝色的眼眸里。
充满了恳求与坚定。
他要知道真相。
他必须知道。
良久。
凌雨才缓缓开口。
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斟酌。
“他在处理一些事情。”
凌雨选择了相对模糊的措辞。
“有些潜在的风险。”
“目前情况可控。”
“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
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白玉紧握的拳头上。
“保持常态。”
“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这个回答。
既没有完全否认。
也没有透露具体细节。
像是在一团迷雾中。
投下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却让白玉心中的猜测。
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
哥哥果然遇到了麻烦。
而且。
凌雨哥和凌风哥都知道。
他们选择了瞒着他。
一股混合着担忧、失落和一丝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他知道。
凌雨哥说得对。
他现在能做的。
就是保持常态。
不给哥哥添乱。
但……
仅仅是保持常态就够了吗？
他看着凌雨。
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倔强。
“我明白了。”
他低声说。
“谢谢凌雨哥。”
他没有再追问。
转身。
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但心中。
那个想要做点什么。
想要保护哥哥的念头。
却如同破土的嫩芽。
变得更加坚定。
他不能只是被动地等待。
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
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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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玉向凌雨询问的同一时间。
白羽刚结束选修课。
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秋日的傍晚。
天色暗得很快。
路灯已经亮起。
在薄暮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圈。
他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
一切如常。
学生们匆匆走过。
谈笑声。
自行车铃声。
交织成熟悉的校园傍晚交响曲。
然而。
就在他走到通往宿舍区的那条林荫道入口时。
那种熟悉的、如同毒蛇爬过脊背的窥视感。
再次毫无预兆地。
出现了。
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更加……靠近。
仿佛就在不远处。
紧紧地。
黏着地。
锁定着他。
白羽的呼吸骤然一紧。
全身的肌肉瞬间进入临战状态。
他没有立刻回头。
脚步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
但眼角的余光。
如同最精密的雷达。
以最快的速度。
扫向感觉传来的方向——
林荫道旁。
那片枝叶已经开始凋零的灌木丛。
昏暗的光线下。
灌木的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
迅速隐匿到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种残留的、冰冷的恶意。
白羽的心脏。
猛地沉了下去。
不是错觉。
对方还在。
而且。
更加大胆了。
他强压下立刻冲过去查看的冲动。
他知道。
那很可能是个陷阱。
或者。
会打草惊蛇。
他不能冒险。
他加快了脚步。
混入更多的人群中。
向着灯火通明的宿舍区走去。
直到踏入宿舍楼的大门。
感受到里面温暖而喧闹的气息。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微微喘息着。
手心。
因为紧张而沁出了一层薄汗。
对方果然没有放弃。
而且。
似乎在试探他的底线。
这一次是更近距离的窥视。
下一次呢？
会是什么？
他抬起头。
望向楼梯上方。
那里。
有他必须守护的人。
冰蓝色的眼眸中。
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无论你是谁。
无论你想做什么。
我都不会再让你。
靠近一步。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
将所有的惊悸与冷厉深深掩藏。
然后。
迈着看似轻松的步子。
向着那扇熟悉的。
亮着温暖灯光的宿舍门走去。
推开门。
迎接他的。
是白玉带着担忧却又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笑脸。
“哥，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