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化身的利爪离林惊尘的识海只有寸许,刺鼻的怨念气息裹着寒意扑面而来,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狰狞面容上,与墨邪师父相似的纹路。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玄天令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金光如潮水般涌遍全身,竟在他身前凝成一道金色护盾,“砰”的一声,硬生生挡住了怨念化身的扑击。
“玄天令……竟能挡得住怨念化身?”林惊尘又惊又喜,趁势往后退了两步,总算挣脱了残片怨念的缠缚。他低头看向玄天令,只见令牌上的剑纹正飞速流转,像是在解读怨念化身的气息,一道细微的金色纹路从剑纹中分出,悄悄缠上了怨念化身的衣角,竟在慢慢剥离对方身上的怨念。
怨念化身被金光震得往后踉跄,狰狞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忌惮,却没放弃攻击,嘶吼着再次扑来,利爪上的怨念凝聚成尖刺,直刺护盾的薄弱处。林惊尘握紧残剑,刚想挥剑反击,就见被藤条缠得只剩半条胳膊的墨邪突然疯了般往前冲,哪怕身上的邪气被金光灼烧得滋滋作响,也不肯停下:“师父,别伤他!他是林啸天的儿子,说不定能帮咱们报仇!”
“报仇?”怨念化身的动作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苍老,不再是之前的嘶吼,反倒多了几分悲凉,“我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清了,报什么仇?”他低头看着自己模糊的双手,像是在回忆什么,身上的怨念竟弱了几分,连带着周身的灰雾都淡了些。
墨邪冲到金光外,死死盯着怨念化身,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竟忘了挣扎:“师父,您不记得了吗?我是墨邪啊!当年您是清风派的长老,教我练剑,还护着我……后来焚天教主抓了您,逼您铸护世剑,您不肯,就被他扔进了怨念池……”
这话一出,怨念化身的身体猛地一颤,更多模糊的画面从他体内飘出——有白发老者在剑坪上教少年练剑的场景,有黑衣人教唆手下将老者拖走的画面,还有老者在怨念池里挣扎的模样。这些画面刚出现,就被金光包裹,慢慢变得清晰,林惊尘一眼就认出,那白发老者的面容,竟与怨念化身有七分相似。
“练剑……焚天教主……怨念池……”怨念化身喃喃自语,像是在拼凑破碎的记忆,他突然抬头看向墨邪,眼神里多了几分清明,“墨邪……你手臂上的伤……是为了救我?”
墨邪用力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是!师父,当年我想救您,却被林啸天拦住,他还把我推进了怨念池,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我不怪您,我知道您肯定是被他骗了!”
“我没有骗他!”林惊尘立刻开口反驳,“我爹绝不会做这种事!当年肯定是有误会,说不定是焚天教主设的局,故意让你们反目!”他看着怨念化身,又看了看墨邪,心里突然明白——当年的事,绝非墨邪说的那么简单,父亲和墨邪的师父,说不定都是焚天教主的棋子。
怨念化身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朝着墨邪的方向伸去,像是想摸他的头,可刚碰到金光,就被灼烧得缩了回去,身上的怨念再次躁动起来:“不行……我控制不住体内的怨念……再靠近,我会伤了你……”
林惊尘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举起残剑,将剑身上的灰芒与玄天令的金光融合,慢慢朝着怨念化身递去:“前辈,我这残剑能吸收怨念,玄天令能净化邪气,说不定能帮您稳住心神,想起更多事!”
墨邪立刻急了:“别信他!他是林啸天的儿子,肯定没安好心!师父,您别靠近他!”他想冲过来阻拦,却被金光牢牢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残剑离怨念化身越来越近。
怨念化身盯着残剑,眼神里满是犹豫,身上的怨念时强时弱,显然在挣扎。就在残剑即将碰到他的瞬间,深沟上方突然传来紫袍分舵主的大喊:“邪使大人,林惊尘要毁了怨念化身!我们帮您!”
林惊尘抬头一看,只见紫袍分舵主竟带着十多名焚天门弟子,顺着蚀邪藤往下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瓶黑色的邪化药液,显然是想趁机偷袭。青禾刚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见弟子们往下爬,立刻举起竹笛吹了起来,可蚀邪藤刚被墨邪的邪气腐蚀过,长势虚弱,根本拦不住弟子们的脚步。
“不好!不能让他们下来!”林惊尘脸色骤变,若是让焚天门弟子把邪化药液泼进怨念漩涡,不仅怨念化身会彻底失控,连他和墨邪都得遭殃。他刚想转身去拦,怨念化身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残剑拉到自己面前,声音急促:“快!用残剑吸我体内的怨念,别让焚天教主的人得逞!”
“师父!您疯了吗?”墨邪嘶吼着,拼命撞击金光,可金光纹丝不动。
林惊尘没有犹豫,立刻催动体内的力量,引导残剑吸收怨念化身的怨念。残剑刚一接触,就“嗡”的一声,疯狂吸收起来,怨念化身身上的灰雾顺着剑刃不断涌入残剑,他的面容也慢慢变得清晰——正是之前画面里的白发老者,清风派前长老,墨邪的师父,云鹤子。
“果然是云鹤子前辈!”林惊尘心里一喜,吸收的速度更快了些。云鹤子的眼神越来越清明,他看着林惊尘,突然开口:“你爹林啸天……当年不是故意推墨邪进怨念池的,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您说什么?”墨邪猛地停下撞击,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鹤子,“是您让林啸天推我的?为什么?”
云鹤子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愧疚:“当年焚天教主抓了我,还在你身上下了‘蚀心邪蛊’,逼我铸护世剑,否则就催动蛊虫,让你变成怨念傀儡。我没办法,只能让林啸天假装背叛,把你推进怨念池——怨念池的怨念能暂时压制蛊虫,虽然会让你变成怨念容器,却能保住你的性命,还能让你避开焚天教主的控制。”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墨邪耳边,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是您……让林啸天推我的?那我这些年……一直恨错人了?”
“是师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云鹤子的声音里满是泪水,他看着墨邪残缺的手臂,心疼得无以复加,“你手臂上的伤,是为了引动怨念救我?”
墨邪用力点头,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是!我知道您还活着,就想拿到怨念核心的力量,救您出来,再杀了焚天教主报仇!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当年是这么回事……”
林惊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父亲的冤屈总算洗清了,可没等他高兴多久,就见紫袍分舵主已经带着弟子爬到了深沟底部,手里的邪化药液正朝着云鹤子泼来:“老东西,还敢回忆过往!今日就让你彻底变成怨念傀儡!”
“小心!”林惊尘立刻挥剑,将残剑里刚吸收的怨念转化为剑光,朝着邪化药液斩去,“砰”的一声,药液被剑光击碎,黑色的液体溅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可还是有几滴药液溅到了云鹤子的身上,他刚被净化了一半的身体立刻开始扭曲,狰狞的面容再次浮现,身上的怨念又开始躁动。
“师父!”墨邪大喊一声,疯了般撞击金光,这次金光竟被他撞出了一道裂缝。云鹤子死死咬着牙,用最后的清明对林惊尘说:“快……带我去残片那里……残片能暂时稳住我的怨念……别让焚天教主的人得逞……”
林惊尘没有犹豫,扶着云鹤子,快步朝着漩涡中心的残片走去。残剑还在不断吸收云鹤子身上的怨念,剑身上的剑纹越来越清晰,与残片上的剑纹呼应得越来越强,眼看就要彻底融合。紫袍分舵主见他们要去拿残片,立刻挥手:“都给我上!杀了林惊尘,抓了云鹤子,教主必有重赏!”
十多名焚天门弟子立刻蜂拥而上,手里的刀和邪器朝着林惊尘和云鹤子砍来。林惊尘一边扶着云鹤子往前走,一边挥剑抵挡,可他的力量已经消耗了大半,又要护着云鹤子,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后背被邪器划了一道伤口,黑色的邪液瞬间渗了进去。
“惊尘!”青禾见状,立刻吹起竹笛,深沟底部的蚀邪藤突然从裂缝里钻出来,缠住了几名焚天门弟子的脚踝,将他们拖进裂缝里,瞬间被吞噬。可剩下的弟子依旧往前冲,紫袍分舵主更是绕到了他们身后,手里的刀直取林惊尘的后心:“林惊尘,你的死期到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金光外的墨邪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身上的邪气竟突破了金光的压制,硬生生撞开一道缺口,他拖着残缺的手臂,朝着紫袍分舵主扑去,用身体挡住了那一刀:“想伤他们,先杀了我!”
“噗嗤”一声,刀狠狠刺进了墨邪的胸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紫袍分舵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墨邪会替林惊尘挡刀,随即冷笑道:“邪使大人,您竟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真是疯了!”
“我不是你们的人!”墨邪死死抓住刀身,不让紫袍分舵主拔刀,转头看向林惊尘,声音虚弱却坚定,“林惊尘,快带我师父去拿残片……我撑不了多久……”
林惊尘看着胸口插着刀的墨邪,眼睛瞬间红了,他咬着牙,加快脚步,终于扶着云鹤子走到了残片面前。残片感受到云鹤子的气息,立刻爆发出一道灰芒,将两人包裹在里面,云鹤子身上躁动的怨念瞬间被压制住,狰狞的面容也慢慢恢复清明。
“太好了……残片果然能稳住师父的怨念!”林惊尘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去帮墨邪,就见紫袍分舵主猛地拔出刀,墨邪瞬间倒在地上,胸口的伤口不断涌出血液。紫袍分舵主还想补一刀,青禾立刻挥出藤条,缠住了他的手腕,将刀打落在地:“你敢伤墨邪!”
“一个快死的邪使,有什么不敢的?”紫袍分舵主冷笑一声,反手一拳打在青禾的胸口,青禾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竹笛也滚到了一旁。
林惊尘看着倒在地上的墨邪和青禾,气得浑身发抖,他刚想冲过去,就被云鹤子拉住:“别去……我能感觉到……焚天教主的人快来了……你先带着残片和墨邪、青禾走……我来拦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林惊尘立刻拒绝,他知道云鹤子的怨念还没彻底稳住,若是留下来,肯定会被焚天门的人控制。
云鹤子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留在这里,不仅能拦住他们,还能试着彻底净化体内的怨念……残片已经认你为主,你带着它,才能找到剩下的残片,毁了护世剑,为我和墨邪报仇……”他说着,将手放在残片上,残片瞬间飞起来,落在林惊尘的手中,与他手里的残剑融合在一起,剑身上的剑纹彻底清晰,金灰二色的剑光交织,比之前强了数倍。
“这是……残剑彻底融合了?”林惊尘看着手中的残剑,又看了看云鹤子,心里满是不舍。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云鹤子突然用力一推,将林惊尘推到墨邪和青禾身边,随后转身,朝着紫袍分舵主和焚天门弟子走去,身上的怨念与残片残留的力量融合,竟凝成一道灰金色的护盾,将弟子们牢牢挡住,“林惊尘,记住,护世剑的核心在焚天门总舵,一定要毁了它!”
林惊尘知道时间紧迫,只能咬着牙,背起墨邪,扶起青禾,朝着深沟上方的蚀邪藤走去。紫袍分舵主见他们要走,立刻怒吼着冲过去,却被云鹤子的护盾挡住,怎么也冲不过去:“老东西,你敢拦我!等教主来了,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云鹤子没有理会他,只是转头看向林惊尘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期盼:“墨邪就拜托你了……帮我好好照顾他……”
林惊尘用力点头,背着墨邪,扶着青禾,顺着蚀邪藤慢慢往上爬。他能听到身后传来云鹤子与焚天门弟子的厮杀声,还有紫袍分舵主的怒吼声,却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只有尽快离开,找到天机长老他们,才能不辜负云鹤子的期望。
可就在他们即将爬到陡坡顶部时,突然感觉到整个黑风岭都在震动,深沟底部传来云鹤子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一股比墨邪更强的邪气,从深沟底部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天。林惊尘猛地回头,只见深沟底部的怨念漩涡竟开始扩大,云鹤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比之前更庞大的暗红色身影,身上的邪气裹着浓浓的怨念,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
“那是……师父?”墨邪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那道暗红色身影,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那道身影到底是彻底失控的云鹤子,还是被怨念吞噬后的新怪物?它为何会朝着林惊尘他们的方向而来?林惊尘背着墨邪,扶着青禾,还没爬到陡坡顶部,又要面对这道恐怖的身影,他们能顺利逃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