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张婉宁转了转眼睛,竟是端出了一副规劝的口吻,“姜棠,你也不能总是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侯府势大权高的,你可以放松一些,施舍一点目光给你身边的男人。”
谢明漪立刻凑过来附和,“就是就是!兄长论样貌,京城里年轻公子里没几个能比得过;论本事,文能提笔拟策论,武能上马定边疆,明明可以靠颜值俘获你,偏偏还耐着性子跟你磨,用那点别扭的神情感化你!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兄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这个府要是没有她都得散!
兄长也是,表达爱意很难吗?非要拐弯抹角!
游廊上没什么人,只有几盏灯笼,否则这样露骨的话,打死她们两个都不敢说的如此大声。
“……你们是酒劲上头了吗?”
姜棠的目光落在游廊远处的灯笼上,就是不搭话。
“你不会是既没有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吧?”
张婉宁啧啧了两声,将视线落在姜棠的脸上,将她眼里的尴尬尽收眼底,眉梢一挑,取笑道,“要不然就是你太古板!”
姜棠面无表情地推开张婉宁凑过来脑袋。
“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谢明漪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她有没有经验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话本官府看了都要把她抓走!”
姜棠转了转眼,“你竟是这样的张婉宁?”
“那是家国大义,江湖侠义,爱恨情仇!”
张婉宁气笑了,瞪了两人一眼,“姜棠你复仇跟谈情说爱有什么冲突?有些时候,我是说偶尔,偶尔有些时候,男人的胸膛还是可以靠一靠的!或许比枕头床榻更让人迷恋!”
姜棠无言以对,抬手捂着耳朵,“污言秽语,不听不听!”
张婉宁与谢明漪相视一笑,一边一个,把姜棠的手扯了下来。
“说你古板还不承认,我说什么了就成了污言秽语?”
“你们确定要跟我比吗?”
姜棠眯着眼,眼底尽是狡黠和算计,“谁输了满足我一个愿望,敢赌吗?”
张婉宁与谢明漪相识一看。
“赌就赌。”
姜棠满意地勾了勾唇,理了理袖子,又摸了摸发髻,“咳!我有避火图!”
“哎……”
“你……”
两人驻足在原地,瞪大了眼,怎么就忘记了她可是奉旨成过亲的,出嫁的女子压箱底必然会有的避火图!
“姜棠你算计我们!”
“愿赌服输哦,这愿望我可是要好好想想。”
姜棠对她们的反应满意极了,笑吟吟的朝前走,一副,你看,你自己非要赌,我勉为其难的神情。
谢蘅见三个人又笑又闹的在游廊上走着,他停下步子,站在廊下的阴影处等着姜棠。
张婉宁第一时间看到了廊下的谢蘅,又转头扫了眼姜棠,发现她根本没注意,这才与谢明漪对视一眼。
两人互相神色暗示。
等到她们三人走近,才唤了一声,“姜棠。”
姜棠抬起头来,便见谢蘅站在她不远处的廊下,下意识觉得谢蘅是带她回清风榭继续下棋来的。
“……做什么?”
“有话同你说。”
谢蘅看了眼扯着姜棠的张婉宁和谢明漪。
二人会意,当即松开了姜棠的袖子,“我们先回棠梨居。”
“哎……”
姜棠微微睁大了眼,刚想转身捞回来一个人,结果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径直栽向谢蘅。
谢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
姜棠霎时瞪圆了眼,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她们两个是故意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短暂的发愣后,姜棠很快就恢复清醒,当即从谢蘅的怀里退出,抬头望向他。
只见他拉过她的手,将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放在她掌心。
“一日两次,让你的婢女帮你涂。”
谢蘅垂着眼望她。
姜棠一愣,低头朝掌心看去,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药香,“祛疤的?”
这药香她很熟悉,记得隐麟卫的指挥使好像也给她用过,这东西不是宫里才有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姜棠的疑惑,谢蘅指了指她掌心的药瓶,“这是宫里特制的,对你肩膀的伤对症。”
姜棠一怔。
特制?宫里的药膏向来都是赏赐,连宫里的娘娘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他竟然让宫里的太医特制了祛疤膏给她?
“你不会是……”
姜棠心里一个咯噔,眼底的惊愕一闪而过。
谢蘅不会是会用此次淮阳大捷的功劳换成了这个赏赐吧?
谢蘅垂眼,勾了勾唇,“如你所想,我却觉得很有必要。”
不用猜都知道她能说出些什么话,不管说什么,一定是他不想听的!
姜棠暗自咬牙,只能说些恭维客气的话,“其实,时间久了不一定能看出来,平日里穿衣裳也能遮住,实在不必为了这点疤痕,耗了你淮阳大捷的功劳。”
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瓶冰凉的瓷面,心里又暖又涩。
她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接连几次都精准地踩中谢蘅的雷区。
谢蘅一哂,“又想跟我做兄妹?”
他的手掌忽地攥住姜棠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跟前一带,垂下眼,盯着她,一字一句。
“夫人是觉得,我很缺妹妹?”
“你见过谁家捧着赐婚圣旨的夫人非要扯着夫君做兄妹的?”
“还是你觉得我对你与谢明漪是一样的?”
一连三问,将姜棠逼的哑口无言。
谢蘅的薄唇凑近姜棠的耳边,说话间的呼吸也撒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像是一簇火似的,在她耳畔游走,让她瞬间红透了半边面颊。
“你快别说了……”
姜棠一个字都不敢再听了,拼命地挣扎,拂开谢蘅放在她腰间的两只手,“我收下了,我现在觉得你给我的药,特别好,特别喜欢!”
姜棠拿着药头也不回的跑了。
谢蘅勾了勾唇,盯着姜棠落荒而逃的背影和红透的耳垂,低低笑了出声。
他静静地站了半晌,才转身离开,却不是回清风榭,而是朝着侯府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