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啊!……”
姜棠手撑着下巴勾了勾唇,笃定道,“他才是这侯府里藏的最深的那个人。”
白芷不解,“为何?”
“谢蘅与六皇子关系匪浅,若是圣上为六皇子铺路,此次出征谢蘅也在,而且宫中并未有圣旨下给侯府,说明什么?”
姜棠神色变得郑重了些,将面前的书合上,“谢蘅是六殿下的助力,可能有另外的身份,而这个身份……”
上一世,姜之瑶从未见过谢蘅,在侯府也不受待见,就连最后侯府获罪,整个侯府被判了斩首,到底是故意诱敌,还是另有蹊跷?
白芷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那岂不是……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
姜棠失笑,靠回圈椅里,吐出一句,“也可能是惊吓呢!”
“……”
白芷觉得她愈发看不透夫人了。
转眼间,谢蘅已经离府一月有余。
院子里,姜棠真跟徐妈妈做梨花酿,只是做着做着,姜棠就没了耐心,摊着手往凳子上一坐。
“谢明漪!”
徐妈妈也转头到处看,“四姑娘呢?”
“说要酿酒的是她,现在跑没影的也是她……”
姜棠正埋怨着,白芷端了茶放在她面前,“四姑娘说,她回院子拿什么东西。”
“我院子里什么没有,还要她特意跑回去拿?就是偷懒!”
姜棠忍不住的瞪眼,端起茶盏,猛灌了几口凉茶,才舒服了一些。
“姜棠,姜棠,不好了。”
姜棠正埋怨着,谢明漪就抱着一个坛子从外面小跑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
姜棠忍不住皱眉,看她满脸焦急。
谢明漪将手里的酒坛递给白芷,上前拉着姜棠的手腕就要往外走,“母亲要去静安寺!”
姜棠被她拖着出了院子,“静安寺?……为何?”
“她就……瞪了我一眼。”
谢明漪一脸无辜,母亲向来不会如此冲动,往常她也去静安寺,多半是早上去,傍晚就回了,可她刚刚瞧着,还有箱子……像是要离府出走的样子……
“……你可真是!”
姜棠扯扯嘴角,该说什么好……
“能不能是与父亲生气了?”
谢明漪摇头,“不能,父亲要是惹母亲不快,父亲一般都是单方面被”欺负“的那个。”
姜棠无言地跟着她一路小跑到府门口。
果然见霍瑛一脸忧愁,指挥着女使往马车上搬东西,见谢明漪瞥了她一眼,直到看到谢明漪身后的姜棠,才微微缓了脸色。
“你怎么也出来了?”
姜棠看着女使手中的箱子,“母亲这是去哪里?”
“这两日心绪不宁,去静安寺。”
姜棠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忽地想起什么,走近她,压低声音问道,“母亲可是担心世子。”
霍瑛长叹了一口气,“这几日我总是噩梦连连,如今上京城传什么的都有,实在是心绪难宁。”
“那母亲,你带上我吧!”
霍瑛眉头一皱,“胡闹,你去做什么。”
“母亲去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姜棠笑吟吟地看着她,眼里却是异常认真。
“我能去吗?”
谢明漪见两人都要去静安寺,她一个的待在府里岂不是要长草了,不行,赖也要赖去。
侯府门前原本是一辆马车,最后变成两辆马车。
马车里,霍瑛黑着脸坐在中间,左边是摇着扇子笑吟吟的姜棠,右边是端着点心盘子,吃的眉飞色舞的谢明漪。
霍瑛:“……你们可知静安寺是什么地方?”
谢明漪放下盘子,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点头,“知道,没苦硬吃的地方!”
霍瑛冷冷地睨她一眼,“你们俩说话倒是愈发的像了!”
谢明漪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跟点心过不去了,倒是霍瑛,将目光落在了姜棠身上。
“你不好奇,为何谢蘅回去出征吗?”
姜棠摇扇子的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问她的,摇摇头,
“不问,不听,这不是高门大户保命的法子之一吗?”
霍瑛僵住。
这话不是应该放在心里,谁还光明正大说出来的。
不等霍瑛开口,将姜棠又道,“世子不说,自有考量,母亲放心,我绝对不缠着世子!”
霍瑛:“……”
谢明漪:“……”
霍瑛原本想饮茶的手僵在半空,谢明漪一口糕点卡在喉头不上不下,两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可是有什么不对?”
姜棠被她们盯的浑身直竖汗毛,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谢明漪最先缓过神,猛拍了两下胸口,等那口噎人的糕点终于顺下去,她立刻柳眉倒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不缠我兄长,难不成准备缠别人去?”
她往前凑了凑,语气又急又快,“你是我景阳侯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你不牵挂着他、念叨着他,反倒说什么不缠着?传出去人家还当我们侯府苛待了你,或是你心里压根没这个夫君!”
说到最后,她下巴一扬,转头看向霍瑛,带着几分寻求认同的急切:“是吧,母亲!?”
“与我何干?”
霍瑛眼皮都没抬,只微微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茶盖刮过水面,她浅啜一口,才放下茶盏,语气平淡,“你们小年轻的事,自己琢磨去。我这把年纪,可管不了这些情情爱爱、缠与不缠的。”
谢明漪被噎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母亲会来这么一句,愣了愣才嘟囔:“母亲这话说的,哪有不管儿女事的?”
霍瑛却看了姜棠一眼,眼底藏着点笑意:“她是个有主意的,你兄长更是个心思深沉的。这两人的事,轮得到旁人置喙?”
“……”
谢明漪张了张嘴,却被霍瑛这番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语地盯着两人看,兄长是木头,姜棠是个闷葫芦,母亲又是甩手掌柜!
这个府怎么能少得了她?
不等谢明漪开口说话,马车突然一颠,紧接就是马儿的嘶鸣声。
“怎么回事?”
霍瑛皱眉,双手扶着车璧。沉声问道。
“侯夫人,淮阳城密报。”
霍瑛猛地掀起车帘,只见一袭黑衣的暗卫跪在马车前,手里举着一个漆黑的竹筒,筒口用红蜡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