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这里最贵的是达氏鳇鱼子酱？”
“先给我来一份！”
“不，来五份，我们一人一份！”
恋恋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微微躬身。
“好的老板，一份达氏鳇鱼子酱，五份是吗？”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谄媚，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订单。
这种反应，让姜军民准备好的优越感，一下子落了空。
几人很快点好了菜。
田老板点的都是些招牌菜，张饶他们则比较随意。
姜军民拿着手机，看着最后生成的账单，又忍不住开始发难了。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包厢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我说你们这KtV，是黑店吧？”
“一份普通的麻婆豆腐，你卖188？”
“一盘拍黄瓜，你敢卖88？”
“你怎么不去抢啊？”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服务员恋恋，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们的菜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恋恋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开口。
“老板，您误会了。”
“我们巨星KtV的菜品定价，从来不只看食材的成本。”
“一道菜的价格，更多的是体现在厨师为它赋予的附加价值上。”
“同样的食材，在不同厨师的手里，呈现出的味道是天差地别的。”
“而我们的客人，愿意为我们陈老板的这份厨艺买单。”
“这，就是我们菜价高的原因，因为它受到了市场的认可。”
“而且，我们陈老板的厨艺，您尝过就知道了，绝对值这个价。”
“呵。”
姜军民发出不屑。
他猛地合上菜单，啪的一声脆响，让恋恋的肩膀都跟着抖了一下。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既然你对你们陈老板这么有信心，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恋恋心里咯噔一下。
“我今天就点几个菜，让你家陈老板亲自做。”
姜军民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只要有一道菜，能让我挑出毛病，让我觉得不满意。”
“今天这桌所有的菜品，就按照菜单原价的30%来算。”
“你，敢替你们老板答应吗？”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田老板和张饶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知道，姜军民这是要借题发挥，正式开始找茬了。
恋恋的脸蛋涨得通红。
她只是个服务生，哪里有权力替老板做这种决定。
“这……这不公平吧？”
她小声反驳。
“满不满意，全凭您一张嘴说，那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放肆！”
姜军民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巨大的声响让桌上的杯碟都跳了跳。
“你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也敢质疑我？”
“我姜军民在盐城餐饮界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他怒视着恋恋，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恋恋吓得后退了一步。
“老姜，坐下。”
旁边的田老板及时伸出手，按住了姜军民的肩膀。
“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传出去让人笑话。”
张饶也赶紧打圆场。
“是啊是啊，姜老板别生气。”
他转头对恋恋露出和善的笑容。
“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姜老板就是性子直。”
“这样吧，你去把你们陈老板请过来。”
“我们当面跟他谈。”
恋恋如蒙大赦，点了点头。
“好……好的，几位老板请稍等。”
她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包厢。
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姜军民重新坐下，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恋恋一路小跑，心跳得飞快。
她知道自己惹麻烦了。
她不该跟客人顶嘴，更不该激怒那个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姜老板。
她绕过前厅，一头扎进了后厨。
厨房里热火朝天，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抽油烟机巨大的轰鸣声，
还有厨师们高声的交流声，交织成一片。
浓郁的菜肴香气扑面而来，勾人食欲。
但恋恋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情去感受这些。
她的目光在厨房里迅速搜索，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陈念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厨师服，正单手持着一口沉重的铁锅。
锅里火光升腾，他的手臂稳如磐石，颠勺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恋恋不敢打扰，只能缩着脖子，悄悄站在一个不碍事儿的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
很快，陈念将锅里的菜肴利落地盛入盘中，又撒上几粒葱花点缀。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腰花便完成了。
他将炒锅放到一旁，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说吧。”
他的声音穿过厨房的嘈杂，清晰地传到恋恋耳中。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恋恋一个激灵，连忙跑了过去。
“陈……陈老板……”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我……我好像……闯祸了……”
陈念挑了挑眉，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
“抬头，挺胸，好好说话。”
恋念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情急之下，她干脆心一横，伸手抱住了陈念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
“老板！你先答应我，不管我犯了什么错，都不扣我工资，不开除我！”
她开始撒娇耍赖，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招数。
陈念被她晃得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推开她。
“先说什么事。”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恋恋见他没有发火的迹象，胆子也大了一点，这才把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完，她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瞄着陈念的脸色。
出乎她的意料，陈念的脸上并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就这事？”
“嗯……”
“你还真敢替我答应下来啊。”
陈念看着她。
“那个姜军民，是五湖饭店的老板，今天带了几个同行过来，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
“啊？”
恋恋愣住了。
“那……那怎么办？”
“你都替我把战书接了，我还能怎么办？”
陈念话锋一转，故意板起脸。
“三折是吧？”
“要是输了，你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的工资，下下个月的工资，就都别想要了。”
“啊？！”
恋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眶都红了。
她又一次抱紧了陈念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在了他身上。
“不要啊陈老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带着哭腔求饶，声音里满是委屈。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您……您想怎么罚我都行！”
女孩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手臂，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