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时钟刚走过十一点,客厅的光线早已暗了下来,只有走廊尽头的壁灯还亮着,投下一道昏黄的光,刚好落在卧室紧闭的门板上。
苏砚深站在门口,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门把手,这是他今晚第三次来试探——前两次,他只敢轻轻敲两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便只能默默退开。
但今晚不一样。半小时前,他去书房拿文件,路过卧室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翻来覆去的动静,像有人在被子里辗转难眠。
他知道林星遥又没睡,自从从医院回来,她的睡眠就变得极差,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眼底的青黑一天比一天重,连带着脸色也始终是苍白的,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破的纸。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林星遥果然没睡,她蜷缩在床的最内侧,背对着门口,身上的被子被她抓得紧紧的,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苏砚深的脚步放得极轻,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他走到床边时,林星遥都没有察觉。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月光落在她的发顶,柔软的发丝贴在她的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让他想起她掌心那道刚拆线的疤痕——也是这样,苍白里带着一点淡粉,像一道永远消不去的印记,时刻提醒着他那天在储藏室里看到的画面,心脏就跟着抽疼。
“宝宝。”他轻声唤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林星遥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抖,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想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些。
苏砚深在床沿坐下,床垫微微下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这一次,林星遥没有躲开。
苏砚深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像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了一点火星。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顺着她的肩膀滑下去,轻轻握住了她抓着被子的手。
她的手很凉,指尖微微蜷缩着,掌心还有一点薄汗。
“睡不着吗?”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林星遥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下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截泛红的耳尖。
苏砚深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些天,她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把他拒之门外,愿意让他坐在她身边,愿意吃他喂的饭,甚至会在他给她讲画画的故事时,偶尔抬眼看他一下,但她始终不愿意表达,不愿意提起那天的事,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像把自己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外面的人能看到她,却走不进她的世界。
医生说,这是她的自我保护。
她觉得自己太弱,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所以选择用沉默来隔绝一切,怕自己再给别人带来麻烦。
可苏砚深宁愿她跟他发脾气,跟他哭闹,也不愿意看她这样安安静静地封闭自己,像一朵慢慢枯萎的花。
“我陪你躺一会儿,好不好?”苏砚深试探着问,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给她一点温暖。
林星遥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苏砚深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他没有靠得太近,怕吓到她,只是在她身边留出一个小小的距离,侧着身看着她的背影。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苏砚深能听到林星遥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知道她没放松,她的身体还是紧绷的,像一根拉满了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他想了想,慢慢伸出手,轻轻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很轻,只是虚虚地环着她的腰,没有用力,像是在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她不愿意,随时可以推开他。
林星遥的身体僵了一下,呼吸也顿了顿。
苏砚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会像以前一样躲开。
可几秒钟后,她没有动,只是轻轻往他怀里靠了靠,像一只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小猫,把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他。
苏砚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慢慢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是他特意给她选的,薰衣草味的,据说能助眠。
“别怕,我在。”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安抚,“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林星遥没有说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环在她腰上的手。
她的手指很软,抓得很轻,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寻求一个依靠。
苏砚深的心里暖暖的,他反手握紧她的手,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她冰凉的指尖。
“我知道你很难受,”他轻声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觉得自己拖累了我。可星遥,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你安安静静地坐在画室里画画,看到你吃到喜欢的草莓蛋糕时眼里的光,看到你用手语跟我比划‘今天天气很好’时的样子,我都觉得,我的生活因为你,变得特别有意义。”
“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的宝贝。”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以前我总觉得,赚钱、工作、把公司做大,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牵挂,让你想要去保护,让你愿意为了她放下所有的工作,陪她看日出日落,陪她吃一碗热腾腾的粥,是这么幸福的事。”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星遥,你不用逼自己快点好起来,也不用逼自己跟我说话。你想沉默,就沉默;你想发呆,就发呆;你想躲起来,就躲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愿意开口,等你愿意重新看看这个世界,等你愿意相信,你真的很珍贵,真的值得被人好好爱着。”
林星遥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苏砚深能感觉到,她在哭。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化作眼泪,悄悄流在枕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星遥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
苏砚深以为她睡着了,刚想松口气,却感觉到她轻轻动了动,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他。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和湿漉漉的睫毛,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砚深,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自责,有依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意。
苏砚深的心里一软,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她没有躲开,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困了吗?”他轻声问。
林星遥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苏砚深给她盖好了被子,轻轻拍着她,“那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见人闭上了眼睛,轻轻开口,“wooo I Swear
在深海寻洄 全世界漆黑
海水有多咸 多像是眼泪
游过沉船 游过冰川
I found you
e back to me
无论多远距离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哪怕命运 倒数着带我走 我不怕
我会再找到你
深海里的星星
我是追光的鲸
用寂寞的声音
呼唤你的名字
一万次失散
一万次告白
不怕扑空 也不怕痛
一次次 和你遇见
哪怕忘记世界 也不会 忘了你
回忆无光的夜 你是我 的白昼
我会 穿过洋流 向你而来
For love
e back to me
无论多远距离
You are my star in the dark in my dream
哪怕潮汐把相遇都卷走 不后退
你是命中注定
请让我守护你
在背后拥抱你
鱼从来不流泪
爱你也永不会 心碎
I Sw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