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有前后两栋,前面一栋是办公的地方。后面一栋一楼是招待餐厅和食堂,二楼是个住人的招待室。
平时上面的人下来检查工作,去山上矿上转两圈,就会回这里休息。
毕竟这个年代矿场条件艰苦,没几个领导会住在矿山里面。
“黄主任,这......哎哟......这么大个狗獾子!”
独轮车停在后勤处食堂门口,很快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秦师傅,晚上这两个东西就交给你了!费点心啊,朱局长就好这一口!”
买獾子的大叔叫黄新民,是兆山煤矿后勤处主任,管兆山煤矿后勤采买,以及高层食堂和招待小食堂。
“哎哎哎...”
姓秦的师傅把两个狗獾过了称,好家伙,加一起有五十七斤多。
“对了,秦师傅,那獾子油,到时候帮我熬出来,装成十个瓶子!到时候我有用......”
食堂的秦师傅准备拿着进去的时候,黄新民随口说了一句。
“明白,明白!”
秦师傅怎么会不清楚黄主任的意思呢?
狗獾除了肉好吃,最值钱的还是这獾子油。吃肉的狗獾是不能剥皮的,所以皮毛不能卖钱。
一只狗獾五斤油,这两只狗獾最少能出十斤油。
“小林,来,我带你去财务科结账!”
这会儿黄新民把单子开好了,指了指办公楼二楼说道。
花了不到二十多分钟,财务科真就给自己结了现钱。
按五十七斤算,五块钱一斤,两百八十五块钱。
二十八张大团结和五张一块的,抓在手里的感觉让林志强很踏实。
下了楼,林志强从钱里分出来五张大团结。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塞到了黄新民的裤袋里,小声说道:
“黄叔,谢谢您帮了我的忙,有了这些钱我就能治我爸的腿了!这点心意您别嫌少........”
“哎?!小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兆山煤矿是公家单位,有需要就有采买,你这样给我好处就是向我贿赂!”
黄新民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林志强给自己来这一套。
“不是,黄叔,您是我恩人,我不贿赂您,是感谢您!”
谁都不会白帮忙,五十钱对林志强来说虽说很多,但他拎得清轻重,该感谢的还得感谢。
黄新民的关系,他认为有必要结交,不过方式却不太成熟。
“小林,你听我说,这钱你拿着。
冲你这懂事劲,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
这样吧!下次你要有什么野味什么的,到时候你直接来办公楼找我就行,我给你收!”
钱谁都不会讨厌,但是黄新民有自己的规矩。
“行,黄叔,既然您不收,这两天我给您抓两条鱼送过来!正经清江河的野生桂花鱼!”
到这时候,林志强自然也就不再强求了。
“什么?现在你能弄到清江河的桂花鱼?”
没想到林志强这么一说,黄新民来了兴趣。
在冬季,不论是什么地方,鱼的价格都是一年中最贵的季节。
普通的鱼都这样,更不用说清江河的野生桂花鱼了。
杂鱼不算,一般的养殖鱼两三毛一斤,野生鱼贵点,四五毛。
但是桂花鱼是野生鱼中的独一档,比野生王八还要贵些,这时候能卖到一块二左右一斤。
所以听说这个季节能搞到这种鱼,黄新民怎么会不吃惊呢!
“嗯呢,黄叔,我哥水性好,整个双河生产大队就他敢在冬季下水摸鱼!”
二弟林志勇一脸膜拜的样子,让林志强看着心里暖暖的。
不过一天的时间,自己当大哥的榜样也算是树立起来了,林志强心里自然开心。
“小林,你捉的这鱼卖不卖?”
黄新民想了想,朝他问道。
“卖是卖过,不过您要,我给您送就行!”
林志强说话虽然很直,但是在这个年代确实博人好感。
“嗬嗬,我可不是要一条两条,我说的是长期买。
小林,我们兆山煤矿买鱼的量不小。冬季吃鱼主要是办公楼的食堂这边,都是从县城买回来的。
平时便宜的时候,镇上也会送一些过来。矿山那边也会采购不少,如果你能搞到鱼,我倒是可以给你收购!价格的话,只要不比市场价高,你送过来我都可以收!”
兆山煤矿有两千多职工,矿山那边有个大食堂,吃饭的有一千七百多号人。剩下的都在办公楼这边的小食堂吃饭,如果上面有人来视察,还有个招待包厢。
黄新民作为兆山煤矿后勤处主任,权力可不小。
不过他的工作并不轻松,主要的职责就是管好几个食堂,把职工的就餐保障好就行。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那就是给矿长谢志明做好服务。
“行!黄叔,那就谢谢您了!明天中午,我给您送鱼过来!”
这个消息对于林志强来说可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能找到这种销售渠道。
出了兆山煤矿的办公楼,林志强带着两个弟弟又推着独轮车到了供销社。
“哥,哥,我想吃奶糖!”
走进供销社还不到一分钟,林志伟一眼就看到了最为醒目的百货柜台。
奶糖的诱惑力确实不低,不说林志伟,就连两个当哥哥的看着都吞口水。
“买!今天哥让你们奶糖自由!”
说实话,林志强也想吃。
奶香奶香的,甜滋滋的,味道纯的很。
“哟?!这不是志强么?怎么?有钱来买吃的?”
就在林志强打算去买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胡晓峰,供销社是你家的?只准你买不准我买?!”
林志强第二次把脸拉了下来,这可是宿敌。
说话的人叫胡晓峰,是林志强的高中同学。他爹是夏家湾生产大队的会计胡青山,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宋佳怡。
上一世让林志强捷足先登,这小子后面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哈哈哈......你买?拿什么买?听说你爹腿摔断了!怎么样?好了没有!?”
胡晓峰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像嘲讽,像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