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口吹来的风有点凉。
南宫雪站在b3出口旁边的便利店门口，手里的豆浆早就喝完了，杯子被她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她没看手机，也没急着走，只是靠着玻璃门站了几秒，等眼睛适应外面的光。
她昨晚睡得不多，但脑子很清醒。
该做的都做了，信号也留了。现在就看对方接不接招。
她推开门进去，店员头都没抬，正在刷短视频。她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坐下，背对着摄像头，从包里拿出那个带铜丝内衬的防辐射袋。拉开拉链，取出平板。
开机，连上离线网络。
密码输完，屏幕闪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标题是“0459”。
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打开加密文件。里面是一段语音转文字的内容：
“样本属实，合作成立。明日九点前，将详细方案发送至原路径。切记：你我皆非善类，莫谈忠诚，只论利益。”
她把这段话读了三遍。
不是命令，也不是试探，更像是一次确认。
他们信了。
而且愿意谈。
她没立刻回复，也没删消息，而是闭上眼，把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样本属实——说明他们已经验过了，技术手段比她想的还快。合作成立——不是“考虑中”，也不是“进一步接触”，直接拍板。最后那句“莫谈忠诚，只论利益”听着刺耳，但她反而觉得踏实。
这种人最好打交道。
不怕狠，就怕装。
她睁开眼，嘴角动了一下，没笑出来，但眼神松了。
这局棋，终于动了。
她合上平板，塞回防辐射袋，起身去结账。买了瓶矿泉水，扫码付款，顺便又刷了一次脸。系统提示“支付成功”的时候，她知道，这个记录会自动上传到天魔阁能查到的数据库里。
这是个信号。
告诉他们：我还在线。
走出店门，她没往公交站走，而是拐进旁边的小巷。七拐八绕走了十分钟，才从另一头出来，拦了辆网约车。
上车后她说了个老城区的地址。
司机问：“这地方偏啊，住这儿的人不多。”
她说：“老家房子，回去收拾一下。”
司机就没再问。
车子开起来，窗外的街景一晃而过。她靠在座位上，手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指尖摸着U盘的边缘。那东西用锡纸包着，贴身放着，一点温度都没有，但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就像一把刀，藏在袖子里。
现在不是要不要出的问题，是怎么出，什么时候出。
她回到出租屋已经是上午十点。
门锁没被动过，地板下的金属盒也原封不动。她先进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放下，然后才开始干活。
先把信号屏蔽器打开，墙上插座旁的灯由红转绿。接着把平板和备用笔记本都检查一遍，确认没有远程连接痕迹。最后从衣柜底层抽出一个旧文件夹，翻开第一页。
上面画的是仙学院的结构图。
她用铅笔在几个位置打了圈。
一个是灵气节点，两个是监控盲区，还有一个是赵昊办公室的通风管道入口。
她把本子翻到下一页，开始写。
第一行写着：合作条款草案。
下面列了几条：
1. 初期行动由我主导，你们提供技术支持；
2. 样本使用需双方共同授权，单方面不得进行活体实验；
3. 所有情报传递采用跳频加密，每次更换三个以上中继点；
4. 若发现内部泄密，立即启动反制程序，数据自毁。
写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冰箱。
那个空药瓶还在冷冻层里躺着。
她没把它拿出来，也没打算动。
那是饵。
真以为她会把东西放家里的人，迟早要吃大亏。
她继续写。
第五条：首次任务目标为获取学员修炼数据流，用于分析系统运行逻辑。
第六条：后续行动视反馈调整，不排除直接破坏主阵眼可能。
写完她看了一遍，觉得还不够狠。
于是又加了一句：若你们违约，我不介意让整个东南亚地下网都知道你们最近在研究什么。
这句话她说得出，也做得到。
她在传媒圈混过这么多年，手里捏着的黑料不止这一桩。
天魔阁敢碰仙学院，就别指望全身而退。
她把这份草案存进U盘，加密三层，然后再复制一份到硬盘里，塞进地板下的盒子里。
做完这些，她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
肩膀有点酸，但她不想休息。
事情才刚开始，不能松劲。
她坐回桌前，打开笔记本，调出一段录音。是前几天她偷偷录下来的赵昊和洛璃的对话片段。声音不大，但关键词都很清楚。
“唐果那边言灵术稳定了，可以尝试远程召唤。”
她关掉音频软件，打开另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全是仙学院的资金流向图、学员名单、还有几份她私下整理的弱点分析。
这些都是她的筹码。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里越来越安静。
台灯的光线照在纸上，映出她半边脸的轮廓。
她没开别的灯，也没喝水，就这么一直写着、改着、划掉重来。
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
是天气预报推送：今日午后有雨。
她盯着那条通知看了两秒，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天色还好，阳光照在对面楼顶上，反射出一片白光。
她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眼街道。
一辆快递车停在路口，骑手下车去送件。
一个老太太牵着狗慢慢走过。
一切都正常。
她走回桌前，拿起笔，在草案最后补了一行小字：
“合作开启日，定为明早九点整。”
写完她把纸折好，放进抽屉最底层。
然后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档。
标题只有两个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