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驱车回到学校，停好车，走进403宿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宿舍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在桌面上投下安静的光斑。
陈默脱掉身上略显正式的衬衫，从柜子里拿出舒适的纯棉t恤和休闲裤。
走进水房，拧开水龙头，用略带凉意的水冲洗掉了一身从校外带回来的尘埃与疲惫。冷水刺激着皮肤，精神也为之一振。
换好衣服，陈默拿起手机，拨通了温婉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听筒里传来温婉那把总是能抚平他心绪的柔软嗓音：“陈默？”
“嗯，婉婉，在干嘛呢？”
陈默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逐渐热闹起来的校园。
“我还在老师这里呢。”
温婉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实验室里特有的小心翼翼。
“今天老师带着我们做一个连续性实验，要记录的数据比较多，估计得挺晚才能结束。你晚上自己先吃饭好不好？不用等我啦。”
陈默闻言，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还是立刻应道：“好，知道了。那你专心做实验，注意休息，别太累。”
“嗯嗯，知道啦。”
温婉轻声应着，语气里带着歉意和依赖，“你晚上吃什么呀？”
“我还没想好，可能去公司那边随便吃点。”
陈默顿了顿，说道，“这样吧，晚上你实验大概几点结束？我去实验室接你。”
“真的吗？”
温婉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但又马上克制住，“不过……可能要到九点以后了，会不会太晚，耽误你休息？”
“没事，我等你。快结束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就过去。”陈默语气不容置疑。
“好~”温婉甜甜地应下，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陈默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寝室，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做什么。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公司看看，毕竟刚和华盛谈完 ofo 融资的事，有些细节需要和沈青瓷沟通落实。
打定主意，陈默便拿起钥匙和手机，再次出了门，开车驶向默婉资本所在的写字楼。
来到公司楼下，陈默习惯性地先按下了喜茶品牌公司所在的楼层。
走出电梯，办公区内灯火通明，员工们还在忙碌。
陈默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推门一看，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苏云袖的办公桌收拾得整整齐齐。
陈默退出来，走到前台，问那个正低头整理文件的小姑娘：“苏总呢？下班了？”
前台小姑娘抬头见是陈默，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回答：“陈董好！苏总今天一早就带团队去津门市出差了，考察那边的市场环境和潜在门店选址，预计要后天才能回来。”
陈默恍然，点了点头：“行，知道了，你忙吧。”
苏云袖不在，陈默也就不在喜茶这边多待，转身乘坐电梯上楼，来到了默婉资本。
这一层同样有不少员工在加班。陈默放轻脚步，走向沈青瓷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只见沈青瓷正坐在办公桌后，台灯的光晕照亮了她专注的侧脸和面前摊开的文件。
听到开门声，沈青瓷头也没抬，只是习以为常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说了句：“来了啊。”
语气平淡，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陈默笑了笑，很自然地走到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放松地靠进椅背，调侃道：“沈总，这都几点了，还不下班啊？公司可没规定强制加班，要注意劳逸结合。”
沈青瓷这才从文件上抬起眼皮，没好气地飞了他一个白眼。
配上她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显得既精明又带着点嗔怪：“是呀！有一个甩手掌柜的老板，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大事小情都不管，只能我这个苦命的打工仔多加班加点盯着咯。”
沈青瓷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故意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陈默，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弧度：“怎么，老板今天良心发现，是打算给我发点额外的加班奖励？还是准备给我放个长假？”
陈默被她这话逗得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这都好说嘛！青瓷姐你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得了吧你，就会开空头支票。”
沈青瓷嗔怪地摇摇头，重新靠回椅背，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转为工作时的认真。
“说正事，小黄车第二轮融资，你和华盛那边的郭董谈得怎么样？具体什么章程？”
谈到正事，陈默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坐直身体，将下午与郭斌华会面的主要结果。
包括双方共同领投、出资比例、董事会席位以及后续优先投资权等关键条款，清晰地向沈青瓷复述了一遍。
沈青瓷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手指在桌面的便签上快速记录下要点。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郭叔叔对 ofo 的模式和团队还是比较认可的，这次合作，资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借助华盛在京城乃至全国的资源，为小黄车下一步扩张铺路。”陈默最后总结道。
“我明白了。”
沈青瓷推了推眼镜，眼神中闪烁着干练的光芒。
“这样安排确实更稳妥，也能最大化资源。明天一早我就安排投资部的人，主动和华盛那边对接，组成联合工作小组，尽快推进尽职调查和协议谈判，争取在这个月内完成二轮融资的全部流程。”
“嗯，具体操作你全权负责，把握好节奏和风险就行。”陈默对沈青瓷的执行力一向放心。
正事谈完，陈默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早已亮起，勾勒出繁华的夜景。
陈默站起身，笑着向沈青瓷发出邀请：“好了，沈总，正事谈完，该犒劳一下辛苦一天的自己了。走吧，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饭？我请客，地方随你挑，算是……提前预支一点‘加班奖励’。”
沈青瓷看着他脸上真诚的笑容，又看了看桌上还没完全处理完的文件，略微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边开始收拾桌面，一边无奈笑道：“行啊，既然老板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非得狠狠宰你一顿不可，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尽管放马过来！”陈默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青瓷收拾好东西，拿起手提包，和陈默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锁门时，她看着身边这个年轻却已能独当一面的老板，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清晰而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