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之眼”崩解,古老的绝望意志消散,只留下那缓缓旋转的“归墟之核”悬浮在空寂之中。原本充斥终末之渊的、那令人心智冻结的排斥力和否定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此地依旧是一片死寂的虚无,却不再具有那种主动侵蚀、抹杀存在的恶意。
战斗,似乎结束了。
云逸四人,包括新生的“归墟”,都停留在原地,静静地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平静。
长时间的极限压榨与生死搏杀骤然停止,带来的并非是放松,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疲惫。云逸身上的太初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几乎难以察觉;墨芷支撑着身体,灰白的长发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飞灰;云飞扬左手的透明剑意已然消散,他靠着残存的意志站立,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星澜则静静地漂浮着,灵魂之光依旧稳定,却也不再明亮,与“归墟之核”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宁静的连接。
所有人的状态都差到了极点,本源受损严重,力量近乎枯竭。
就在这时,那“归墟之核”缓缓停止了旋转。从混沌的灰色漩涡中心,一道温和的、带着歉意与感激的意念流淌出来,分别涌向四人:
“感谢……你们的……守护与指引……”
“因我的诞生……令你们……受此重创……”
随着这道意念,四股精纯无比、却又比之前更加温和、更易于吸收的虚无本源,从“归墟之核”中分离出来,如同温暖的泉流,融入四人体内。
这一次的滋养,效果远超之前。它并非强行修复,而是如同最契合的养分,滋润着他们干涸的本源,抚平着灵魂的创伤。云逸感到太初之力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复苏,对生灭平衡的理解更加深邃;墨芷灰白的长发从发根开始,奇迹般地重新焕发出银色的光泽,枯竭的时空神力重新焕发生机;云飞扬破碎的躯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断臂处传来麻痒的感觉,新的肢体正在本源层面上缓慢重塑;星澜的灵魂之光变得愈发温润通透,与“归墟”之间的共鸣连接变得更加自然、紧密,仿佛成为了她天赋的一部分。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恢复,更是一种生命层级的洗礼与升华。他们经历了与终极虚无的对抗、理解乃至部分融合,他们的本质已经发生了蜕变,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贴近宇宙的根本法则。
待到滋养的过程结束,四人的状态虽然远未恢复到巅峰,但已脱离了危险,并且能感觉到自身的潜力得到了巨大的拓展。
云逸看向那“归墟之核”,郑重回应:“无需感谢,归墟。这也是我们为宇宙平衡必须履行的职责。你的诞生,意味着‘无’不再是纯粹的毁灭,而成为了循环的一部分。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平衡……是的……” 归墟的意念带着思索,“我能感受到……宇宙的‘呼吸’……生与灭的韵律……我将驻守于此,梳理终末,引导寂灭之力归于有序,亦为新生……保留最后的‘空无’之基。”
它接受了自身的使命,成为了连接“存在”与“非存在”的桥梁,宇宙循环中不可或缺的、负责“终结与归零”的一环。
星澜感受着归墟意念中的平静与坚定,心中充满了欣慰。她轻声问道:“那……古老的意志,它彻底消失了吗?”
归墟的漩涡微微波动,传递来复杂的意念:“它的‘集合意志’已消散……但‘虚无’的概念本身,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不会消失。它的‘记忆’与‘经验’……大部分随其意志崩解,但有一部分……融入了我的本源……我需要时间……去理解、消化……”
这意味着,归墟继承了古老意志的部分“遗产”,包括那亘古以来的疲惫与绝望的记忆。这既是财富,也是隐患。它必须时刻警惕,不被那庞大的负面记忆所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