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影归一”的进程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每一次“归无之眼”的搏动,都让这片终末之渊的排斥力增强一分。静默猎手化作的虚无洪流,不断注入那核心的黑暗,使得“归无之眼”的轮廓愈发清晰,仿佛一个正在缓缓睁开的、漠视一切的巨目。
“不能让它完成!”墨芷咬牙,试图强行扭曲小队前方的时空,进行短距离跃迁。然而,时空在这里本就近乎“无”,她的力量如同在真空中挥舞翅膀,收效甚微。银色的时空波纹刚延伸出去,就被无处不在的虚无之力迅速消融。
“此地法则,排斥‘存在’的一切形式,包括移动。”云飞扬沉声道。他的剑意可以斩却靠近的抹除概念,却无法为众人在这片“无”之海洋中开辟一条稳定的航路。每前进一步,都感觉像是在凝固的钢铁中穿行,自身的存在感被疯狂挤压。
星澜脸色苍白,紧捂着胸口。她的“共鸣之魂”在这里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一方面,外界的绝对虚无让她如同失聪;另一方面,那“归无之眼”散发出的、针对一切存在意义的否定意志,又如同最刺耳的噪音,直接冲击着她的灵魂本源。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正在被污染,变得微弱。
“云逸……我……”星澜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呢喃,“它的‘寂静’……太响了……我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云逸立刻来到她身边,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温和而磅礴的太初之力涌入星澜体内,并非强行驱散什么,而是如同一个稳固的基座,为她动荡的灵魂提供锚点。
“不要听它的‘寂静’,星澜。”云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直接传入她的心海,“听你自己的‘声音’,听我们之间的‘连接’。你的共鸣,连接的不仅是万物,更是‘存在’本身的意义。即使在此地,‘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强的回响!”
他的话语如同灯塔,驱散了星澜灵觉中的迷雾。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尽管这里并无空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外界那令人绝望的虚无收回,全力感受着身边云逸那包容生灭的意志、墨芷那坚韧的时空守护、云飞扬那斩断虚妄的剑心。
一丝微弱却顽强的“音调”从她灵魂深处重新响起,逐渐稳定、清晰。她周身的紊乱平复下来,眼神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
“我明白了……”星澜抬起头,望向那遥远的“归无之眼”,她的眼中不再有恐惧,而是某种决然,“它的‘无’,并非空无一物,它是一种……极致的‘否定意志’。而我的共鸣,或许……可以反过来‘聆听’这份意志,找到其核心的‘波动’!”
她不再试图抵抗那无处不在的否定,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一缕灵觉如同丝线般,探向那“归无之眼”。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如同将灵魂伸入绞刑架下的绳套。
瞬间,庞杂、冰冷、充斥着毁灭与终结意味的信息洪流顺着那缕灵觉反涌而来,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冲垮。但星澜死死守住云逸为她锚定的核心,在这片信息的荒漠中艰难地分辨、捕捉。
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指向一个方向——并非直线指向“归无之眼”,而是一个看似虚无,却隐隐传来某种特殊“空洞感”的方位。
“那里!”星澜急促道,“它的‘否定’并非均匀分布!那里有一个……‘回旋’,像是一个意志的涡流,或许是它力量循环的一个节点,也可能是……一个弱点!那里的排斥力似乎稍弱一些!”
云逸眼中精光一闪。他信任星澜的灵觉。“跟上她指引的方向!”
四人立刻转向,朝着星澜所指的方位前进。果然,虽然依旧艰难,但相比之前纯粹的硬抗,此处的“存在性侵蚀”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减弱,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微小裂隙。
这条路径并非直线,蜿蜒曲折,完全违背常理的空间感知。它仿佛是“虚无之主”意志海洋中的一条暗流,被星澜敏锐地捕捉到。他们如同在巨兽的血管中逆流而上,依靠着星澜的“心渊回响”导航,一点点逼近那颗搏动着的黑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