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茸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惊扰了小麻雀。
等小麻雀又啄了他两下,他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转过身扑进我怀里,声音里满是激动:“尊上!它啄我了!它不疼了!我的光真的有用!”
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我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暖意。
那点微光或许微不足道,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自信,让他慢慢摆脱“怪物”的阴影。
但平静之下,我的隐患却越来越明显。
星辰反噬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只是弯腰给阿茸捡掉在地上的玩具,经脉就会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细线在拉扯。
有时夜里调息,元神会突然发沉,眼前浮现出祭坛爆炸时的混乱景象,让我难以集中精神。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尤其是幽癸还在暗处潜伏,我必须尽快化解反噬,恢复巅峰状态。
大长老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某天悄悄给我送来了一本用兽皮装订的古籍,里面记录着部落传承的古老调息之法,据说能化解体内的戾气。
我每天夜里等到阿茸睡熟后,都会按照古籍上的方法尝试,虽然进度缓慢,但每次调息后,经脉的疼痛感都会减轻一点。
更让我警惕的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之前还只是“时隐时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几次。
有时是在我给阿茸疗伤时,有时是在部落巡逻队换班时,甚至有时是在我夜里调息时,那股冰冷的恶意就像一双眼睛,透过帐帘,透过结界,死死地盯着我和阿茸。
我曾多次在夜里悄悄离开营帐,用神念覆盖整个部落及周边数十里的区域。
神念扫过沼泽时,能看到枯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像鬼怪的爪子;能闻到瘴气的腐臭,混杂着变异生物的腥气;还能看到几只发光的虫子在草丛里飞舞,留下淡淡的荧光。
但无论我怎么仔细探查,都找不到那股恶意的源头,没有黑暗能量的波动,没有隐匿的身影,仿佛那股恶意只是我的幻觉。
我找棘首领谈过一次,告诉他巡逻队要多留意沼泽边缘的动静,尤其是那些能量紊乱的区域。
棘首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还是立刻增派了人手,让最擅长追踪和感知的战士组成小队,每两个时辰巡逻一次,一旦发现异常就立刻回报。
日子一天天过去,巡逻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那股恶意却依旧如影随形。
我开始怀疑,幽癸是不是找到了某种能隐藏气息的方法,甚至能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沼泽的污秽能量中,这样一来,他就能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地窥探我们。
这种猜测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得到了印证。
那天清晨,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能见度不足丈远。
帐外传来族人走动的声音,伴随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妇女们轻声的交谈,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坐在帐内的软垫上调息,按照古籍上的方法,试图将丹田深处一缕顽固的星辰戾气逼出经脉。阿茸坐在我身边的小垫子上,手里捏着几片安神草叶,这是大长老昨天刚晒好的,说放在身边能宁神,还能驱散轻微的阴冷气息。
他把草叶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摆成小堆,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一片给尊上,一片给阿木叔叔,一片给小麻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草叶的纹路,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连帐内的光线因为雾气变得昏暗,都没在意。
就在这时,帐内的空气突然凝滞了一瞬。
不是风停了,也不是声音消失了,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能量层面的“断层”。
就像有一层冰冷粘稠的膜,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营帐的兽皮,穿过了我布下的防护结界,轻轻覆盖在了帐内。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绷紧,灵力在掌心悄然凝聚。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听到阿茸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呀!”
我立刻睁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手里的安神草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先是边缘开始发黑,像被火烤过一样,然后黑色迅速蔓延,覆盖了整片叶子,叶脉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易碎。
短短几个呼吸间,那几片翠绿的草叶就变成了一堆灰黑色的粉末,从阿茸的指尖滑落,落在垫子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属于深渊的阴冷气息。
阿茸猛地缩回手,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额间的冥痕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不是之前那种温暖的、带着生机的烫,而是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灼热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啊!疼!”他短促地叫了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像被冻住一样瑟瑟发抖,却还是挣扎着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小手指着帐外雾气最浓的方向,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变调,甚至带着哭腔,“尊上!他在那里!那个坏蛋!就是之前控制阿茸的坏蛋!他在看我们!他还在笑!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好冷!”
几乎在阿茸说话的同时,我体内的星辰反噬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气息,猛地躁动起来!
丹田深处的戾气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瞬间顺着经脉扩散开来,经脉像是被冰针穿刺,又像是被烈火灼烧,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喉头一甜,一股腥甜的气息直冲上来,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把那口血咽了回去,嘴角却还是溢出了一丝血丝。
“阿茸别怕,有尊上在。”我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安抚他,同时将体内的灵力提到极致,神念如同爆炸般轰然扩散,瞬间覆盖了整个部落,甚至延伸到了沼泽深处!
神念扫过帐外的雾气,能看到族人模糊的身影,听到他们因为雾气太大而放慢的脚步;扫过沼泽边缘,能看到枯树的轮廓,听到变异青蛙的叫声;扫过能量紊乱的区域,能感受到气流的旋转,还有残留的、微弱的黑暗能量痕迹。
但还是没有!
没有幽癸的身影,没有黑暗能量的波动,甚至连那股恶意,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