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克道永发货栈的腥风血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其涟漪在第二天清晨便已迅速荡开，震动了湾仔乃至更远地方的暗流。
湾仔警署，反黑组办公室。高级督察黄启发看着手下送来的现场照片和初步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照片上，永发货栈门口一片狼藉，扭曲的铁门、斑驳的血迹、散落的武器、以及被撞毁的面包车残骸，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冲突的激烈。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更触目惊心：花柳超手下重伤十七人，轻伤无数，其中多人手脚筋被挑断或关节被重手法打碎，即便治好也基本废了；花柳超本人虽无大碍，但据说精神受到极大刺激，近乎崩溃。
“又是这个林峰！”黄启发将报告重重摔在桌上，语气烦躁，“先是铜锣湾码头，然后是洪安拳馆，现在是骆克道！每次都是他！每次他都像变了个人一样能打！洪拳？哪个公园阿伯能教出这种下手狠辣、专往残废里打的功夫？！”
他指着照片里那根被林峰用作主要武器的、沾满血污和变形的钢管：“看看！就用这玩意儿，放倒了十几个拿刀拿斧的？花柳超身边那几个，可不是普通烂仔，都是练过些硬功手的！在他面前像纸糊的一样！”
一个年轻探员小心翼翼地说：“黄Sir，根据目击者…呃，那些受伤的马仔含糊其辞的说法，林峰主要是靠…拳头和腿，还有那根钢管。动作很快，力气很大，专打关节和穴位…”
“穴位？”黄启发嗤笑一声，但眼神却更加凝重，“扯淡！真当是拍武侠片？不过是发力精准，打在神经和软组织薄弱处罢了！但这更说明问题！这家伙的实战技巧和冷静程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四九仔该有的！他背后肯定有高人，或者…他本身就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繁忙起来的街道：“陈浩南这次找了个硬点子啊。一把又快又狠的刀。接连扫了十三好不容易在湾仔立住的两个场子，等于直接扇十三的耳光。十三那条疯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们…”
“盯紧他们！”黄启发转身，命令道，“十三那边肯定会有大动作！还有洪安内部，老鬼添和那个口水苏，听说最近小动作不少。给我放长线，我要看看，这条突然冒出来的过江猛龙，到底能搅起多大的风浪！还有，想办法，再给我约林峰‘饮茶’，我要再探探他的底！”
“Yes，Sir！”
与此同时，铜锣湾，洪兴社陀地。陈浩南听着大天二的汇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红木椅的扶手。
“…大概就是这样，南哥。”大天二说道，“林峰那小子，确实够狠，也够威。一个人顶在前面，几乎废掉了花柳超所有能打的手下。他带去的那几个新人，飞机、东莞仔什么的，也够搏命。现在外面都在传，洪安出了个双花红棍级别的猛人。”
“双花红棍？”陈浩南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还差得远。双花红棍不仅要能打，更要有脑子。不过是打了十三一个措手不及，加上花柳超本身就是个废物罢了。”
大天二点点头：“那也是。不过，经此一役，林峰在洪安算是彻底立稳了，老鬼添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看戏。”陈浩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十三刚上位就丢了这么大面子，又折了财路，肯定不会忍。让他去跟林峰狗咬狗。我们正好看看，林峰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又能撑多久。顺便…”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看能不能把十三后面那条老狐狸引出来。”
“明白。”大天二会意，“那我们要不要…”
“暂时不用。”陈浩南摆摆手，“给林峰那边送点跌打药和营养品过去，表示一下关心。告诉他，做得不错，但十三的报复很快就会来，让他自己小心应付。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接应他。”
“好的，南哥。”
洪安拳馆。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虽然依旧破旧，却弥漫着一股昂扬的锐气和淡淡的血腥、药水混合的味道。
林峰赤裸着上身，坐在一张长凳上。右臂从肩膀到手腕，缠满了干净的绷带，但依旧能看出肿胀的轮廓，尤其是拳峰的位置，纱布下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血迹。左臂上新添了一道寸许长的刀伤，已经缝合，像一条狰狞的蜈蚣。后背和肋下也有着大片的青紫淤痕。刀仔明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后背涂抹着活血化瘀的药酒，每一下都让林峰肌肉微微抽搐，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飞机、东莞仔、阿霆等人也大多带伤，或坐或站，但个个眼神发亮，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情。他们正在兴奋地回味着昨晚的战斗，吹嘘着自己的勇猛。
“…峰哥你是没看到，我那一钢管下去，那个扑街的刀直接飞出去插天花板上了！”飞机唾沫横飞地比划着。
“切，我挑了两个的脚筋，他们叫得比杀猪还响！”阿霆不甘示弱。
东莞仔相对沉稳，只是擦拭着手里的砍刀，但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花柳超那死胖子，最后差点吓尿裤子，哈哈！”
林峰听着，没有说话。直到刀仔明上完药，他才缓缓穿上衣服，目光扫过众人。
兴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信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带着他们打出了洪安多年未有的威风！
“昨晚，大家做得很好。”林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辛苦了。”
众人挺直了腰板。
“但是，”林峰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别高兴得太早。打残一个花柳超，只是开始。十三丢了面子，断了财路，他的报复，很快就会来。而且，只会更狠，更毒。”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部分狂热，让众人冷静下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接下来，我们要做几件事。”林峰开始部署，“第一，伤员优先治伤，费用社团出。飞机，你负责。”
“明白，峰哥！”飞机点头。
“第二，加强戒备。拳馆晚上必须留足人手守夜，排好班次。外出做事，至少三人一组，不准落单。东莞仔，你安排。”
“好的。”东莞仔应道。
“第三，阿霆，你手下的小兄弟，继续散出去，盯紧长乐帮在湾仔的所有场子，特别是十三和他头马盲忠常出没的地方。有任何异常，比如突然多了很多生面孔，或者他们调集人手，立刻报告！”
“放心吧峰哥，包在我身上！”阿霆拍着胸脯。
“第四，”林峰看向刀仔明，“明仔，你伤没好利索，负责后勤和打听消息。看看外面现在都是怎么传的，o记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有…社团内部，有哪些人最近不太安分。”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刀仔明重重点头：“我会盯紧的，峰哥。”
安排妥当，众人各自领命而去。林峰独自坐在拳馆里，看着自己依旧剧痛肿胀的右臂，眉头紧锁。连续的高强度战斗，让原本就没有彻底愈合的伤势雪上加霜。他能感觉到，右臂的力量和灵活性都大打折扣，最多只剩下平时三四成的实力。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十三哥的下一次报复，绝对会是狂风暴雨。
接下来的两天，表面风平浪静，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长乐帮总堂。十三哥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地上又摔碎了一套新的茶具。花柳超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魔鬼…他是魔鬼…”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十三哥咆哮着，“那么多人，拿着家伙，拦不住一个手受伤的扑街仔？你们有什么用！”
一个马仔小心翼翼地上前：“十三哥，息怒。那林峰确实邪门，身手硬得出奇，而且下手极其狠辣，专挑要害。看来陈浩南是下了血本要捧他出来跟我们作对。”
“陈浩南！”十三哥咬牙切齿，“好！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明的不行，我就来暗的！我就不信，他林峰是铁打的！对了，上次牛佬你说洪安内部那个什么口水苏的？”
那个类似军师的老者正是十三的智囊牛佬，只见他眼中闪过阴毒的光：“十三哥，我收到风，口水苏贪财又好色，最近欠了外面一屁股赌债，正是最容易收买的时候。老鬼添虽然怂，但当了这么多年坐馆，总有点不甘心。我们可以通过口水苏，许以重利，挑唆老鬼添出来搞事，就算搞不倒林峰，也能让他后院起火，分散他的精力。同时…”
十三哥眯起眼睛：“哦？具体点。”
牛佬凑近低语：“我们可以花钱从外面请专业的‘清洁工’（杀手），或者找些亡命之徒，不直接用我们长乐帮的人。找机会，等洪安内部乱起来的时候…直接做了林峰！只要做得干净点，就算陈浩南怀疑是我们，没有证据，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十三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就按你说的办！钱不是问题！我要尽快看到结果！还有，让盲忠那边也准备好，提高警惕别再被林峰把窝端了，另外时刻关注洪安的情况，一旦林峰那边乱起来，或者得手了，立刻带人扫平洪安剩下的场子，把丢的面子连本带利给我拿回来！”
“明白！”
洪安拳馆二楼，老鬼添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老鬼添呆呆地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口水苏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谄媚，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和贪婪。
“添叔…”口水苏低声叫道。
老鬼添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又有什么事？如果是社团的事，去找林峰吧，我现在不管事了。”
口水苏凑近几步，压低声音：“添叔，难道您就真的甘心？洪安是您一辈子的心血啊！现在就被林峰那个扑街仔鹊巢鸠占，您就眼睁睁看着？他现在是威风了，可也把十三哥得罪死了！到时候，恐怕洪安这块照片都要丢了！”
老鬼添眼皮跳了跳，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
口水苏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煽风点火：“而且，林峰立的那些规矩，不准这不准那，断了多少兄弟的财路？下面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早就不满了！跟着他，除了打生打死，还能捞到什么好处？以前虽然赚得不多，但至少安稳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鬼添声音沙哑地问。
口水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声音压得更低：“添叔，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林峰…出了意外，或者犯了众怒，撑不下去了…这洪安，不还得您出来主持大局吗？到时候，我们可以和十三哥那边谈谈，大不了让出些利益，总好过被林峰拖着一起死吧？十三哥那边…其实也有人托我传话，只要…”
“够了！”老鬼添猛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挣扎，“你…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口水苏脸色一僵，随即讪笑道：“添叔，我这也是为了社团，为了您着想啊…”
“滚出去！”老鬼添指着门口，手指颤抖，“我还没老糊涂到去做社团的叛徒！滚！”
口水苏被吼得一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悻悻地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谄媚尽去，只剩下怨毒和一丝狠厉：“老不死的！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快步下楼，拐进一条无人的后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喂？盲忠哥？是我，口水苏啊…唉，别提了，那老家伙胆子都被吓破了，不肯合作…是是是，明白…您放心，就算没有老家伙，我也有办法…对，林峰那小子右手伤得很重，我知道他换药的时间…最近o记盯得紧，他肯定不敢去大医院，找的是相熟的跌打李…对，就是砵兰街后面那家‘荣记’…时间一般是晚上收铺后…好好好，谢谢忠哥！谢谢十三哥！钱的事…”
通话结束，口水苏脸上露出贪婪而阴险的笑容，迅速删除了通话记录，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巷口垃圾桶后面，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缩了回去。正是被刀仔明安排，暗中留意社团内部异常动静的一个机灵小兄弟“瘦猴”。他记住了口水苏鬼鬼祟祟的样子和“荣记”、“换药”等关键词，立刻悄悄离开，去找刀仔明汇报。
当晚，林峰在拳馆隔间里，由刀仔明帮着换药。看着林峰右臂依旧狰狞的伤口和肿胀，刀仔明心疼不已：“峰哥，这伤…明天晚上还去荣记找李师傅针灸吗？他说连续针几次能好得快些。”
林峰忍着药酒刺激的疼痛，点了点头：“去。这胳膊不好利索，下次碰上硬茬子会吃亏。”他顿了顿，问道，“让你留意社团内部，有什么发现？”
刀仔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瘦猴看到口水苏鬼鬼祟祟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特别是提到了“荣记”和“换药时间”。
林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口水苏…天堂有路他不走…”他喃喃道，眼中杀机一闪而逝，“看来，内部的虫子，比外面的豺狼更急着找死。”
他沉吟片刻，对刀仔明低声吩咐了几句。刀仔明先是一愣，随即重重点头：“明白！峰哥，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一切似乎照旧。洪安拳馆里，训练声依旧。林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休息，偶尔出来看一下训练情况，右臂依旧吊着，显得很虚弱。
口水苏则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偷偷观察林峰，眼神闪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砵兰街后巷的“荣记跌打馆”像往常一样，在晚上九点半准时收铺，拉下了卷帘门。李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医术不错，嘴也严，很多捞偏门的都找他看伤。
九点四十分左右，一个戴着帽子、低着头、右手似乎有些不自然的身影，快步走进了荣记后巷，敲了敲那扇专门留给熟客的小后门。
门开了一条缝，身影闪了进去。
这一切，都被远处阴影里，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的主人对着衣领下的对讲机低声道：“目标确认进入‘荣记’，右手有伤，符合特征。可以准备动手。”
几分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荣记后巷附近停下。车上下来四个穿着普通工装、但眼神冰冷、动作干练的男子。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走向荣记后门，另外两人则分散开，警惕地注视着巷口。
走向后门的两人，一人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熟练地插入门锁，几下捣鼓。另一人则从背后抽出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眼神锐利地盯着门口。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被撬开。
持枪那人猛地推开门，两人如同猎豹般无声地冲了进去！
跌打馆内灯光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药油味。里间的治疗床上，似乎趴着一个人，盖着薄毯，露出缠着绷带的右臂背部，旁边还放着针灸用的工具。
两个杀手眼神一厉，毫不犹豫！持枪者抬手就要射击！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治疗床上”的人猛地掀开薄毯，露出的根本不是林峰，而是身材精悍、眼神凶狠的东莞仔！他手里赫然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和枪托的五连发霰弹枪！
几乎同时，房间两侧的药材柜后面，猛地站起飞机和阿霆，手里拿着的是大威力的狩猎弩！弩箭冰冷的箭镞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牢牢锁定两个杀手！
“别动！动就打死你们！”东莞仔低吼道，霰弹枪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那两个杀手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剧变！他们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这是陷阱！
持枪的杀手反应极快，手指下意识就要扣动扳机！
嗖！
一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穿了他持枪的手腕！
“呃啊！”杀手惨叫一声，手枪掉落在地。
另一个杀手见状，猛地转身想跑！
砰！！！
东莞仔手中的霰弹枪发出沉闷的咆哮！大量的钢珠狠狠轰在杀手前方的地面上，打得水泥地碎屑飞溅！巨大的声响和威慑力让那杀手瞬间不敢动弹，冷汗直流。
“抓起来！”林峰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眼神如同万年寒冰。刀仔明和几个洪安精锐跟在他身后，迅速上前，用准备好的扎带和胶布将两个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杀手捆得结结实实，搜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
“峰哥，搞定！”飞机兴奋地说道。
林峰走到那个手腕被弩箭射穿的杀手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着他：“谁派你们来的？”
那杀手咬着牙，眼神凶狠，不肯开口。
林峰也不废话，对飞机使了个眼色。飞机上前，捡起地上那把加装消音器的手枪，掂量了一下，然后猛地用枪柄狠狠砸在另一个杀手的小腿胫骨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啊——！”那个杀手发出凄厉的惨嚎，疼得几乎晕过去。
林峰目光转回面前的杀手：“我的耐心有限。下一次，碎的就是你的膝盖，然后是另一条腿，再然后是胳膊。你可以试试你能撑多久。”
看着同伴的惨状，感受着林峰眼中那绝非恐吓的冰冷杀意，这个杀手的精神防线瞬间崩溃了。
“是…是盲忠哥！长乐帮的盲忠！是他出钱，让我们来的！”杀手颤声说道，“他…他说只要做了你，给我们五十万！”
“盲忠…”林峰眼中寒光更盛，“口水苏呢？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具体不清楚…好像…好像是一个叫苏哥的人提供的你的行踪和换药时间…”
“很好。”林峰站起身，对飞机等人说道，“把他们带回去，分开看管，别让他们死了。”
“是！”
处理完杀手，林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陈浩南沉稳的声音：“喂？”
“南哥，”林峰语气平静，“鱼饵撒下去了，鱼也咬钩了。钓上来两条杂鱼，供词指向盲忠和十三。内部的那只虫子，也揪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陈浩南带着一丝赞许和冷厉的声音：“做得干净。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明白。清理门户，以儆效尤。”林峰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需要帮忙吗？”
“不用。洪安内部的事，我自己解决。”林峰顿了顿，“解决完之后，我会去找盲忠‘聊聊’。”
“好。有事让大天联系我。”陈浩南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峰收起手机，目光投向洪安拳馆的方向，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内部的毒蛇，该清理了。然后，就是时候让十三哥和他的头马，付出真正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