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福建宁德霞浦开时,玛纳斯棉田的清甜正一点点被海风的咸湿取代。风裹着滩涂的泥腥气掠过车窗,凉丝丝的像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菜,落在手背上带着点黏意——若说玛纳斯的风是浸了棉露的瓷茶盏,那宁德的风便是盛着海汁的粗陶碗,劲里带着海带的鲜、牡蛎的腥,还有远处潮声的软,往衣领里钻时,竟比棉田的风多了几分“咸润浸肤”的柔。
车窗外的稻田慢慢铺展开滩涂,青褐色的泥滩上爬着小螃蟹,潮水刚退,留下一道道水痕,像给滩涂画了细纹;近处的渔排浮在海面上,五颜六色的浮球随波晃,映着蓝天倒像撒了把碎宝石;更远处的岛屿蒙着层薄雾,轮廓在阳光下泛着淡蓝,像给海面镶了圈软边。风里的棉桃甜换成了海菜鲜,人参精的须子从梁大宽领口探出来,绒毛沾了点海风带来的细沙,声音里满是期待:“这风里有海的味道!比阿魏的臭味好闻多了,江蓠会不会就在滩涂里?陈阿伯说它是海草做的药,新鲜的青绿色像细绳子,晒干了变褐色,摸起来软乎乎的,治肺热咳嗽特别灵,对吧?我可记着别跟其他海草弄混了,比如石花菜硬得像塑料绳,没这清肺的劲,江蓠是治咳嗽的‘清肺小海绵’,俩差远了!”
梁大宽笑着把须子上的细沙摘下来:“放心,陈阿伯是库尔班的老伙计,在霞浦赶了三十年海,认江蓠比认海带还准,跟着他找错不了。”他指尖轻按百会穴,意识沉入那方2000平方公里的内空间——东侧的凹叶厚朴浅棕色光域仍泛着理气的劲,与陈皮的浅黄色光域缠得温顺;北侧的水苏淡紫色光域暖得稳定,温胃的劲足;西侧的赤芍淡红色光域凉得平和,凉血的劲稳;西南角刚被阿魏的棕黄色光域覆盖,正与莱菔子的淡绿色光域交织出“消食导滞”的劲;唯独靠近南侧的地块还空着,淡青色的地面透着“待填”的浅光,显然是在等江蓠的“清肺润燥”劲来扎根。
车子拐进一条贴着滩涂的水泥路时,车轮碾过贝壳碎的声音“咯吱”响。远处的滩涂边缘,一个穿着藏青色渔衫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把青绿色的海草,身旁的竹筐里装了小半筐,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黝黑的脸上,亮得像镀了层铜——正是陈阿伯。听到车子声,陈阿伯直起身,脸上绽开笑纹,嗓门像敲木船:“是梁大宽吧?库尔班前儿就跟我捎信了!快过来,这片潮沟旁的江蓠长得旺,刚采了两把,还带着海水的劲呢!”
梁大宽跟着陈阿伯走进滩涂,脚下的泥滩软乎乎的,踩下去会陷进半指深,偶尔能踢到小贝壳。陈阿伯指着一丛贴在泥里的海草,茎秆是青绿色的,像拧细的棉绳,一节节连在一起,顶端带着点淡褐色的小穗,摸在手里软乎乎的,比海带还嫩些,凑近闻,一股淡淡的海腥味直往鼻子里钻,比馊了的羊肉抓饭温和多了。“就是它!江蓠!”陈阿伯把手里的海草递过来,指尖沾了点海水,“你看这色,青绿得像刚摘的菠菜,这是它的‘身份证’;这软度,捏着能弯成圈,这是它的‘记号’;这腥味,淡得像刚煮的海菜汤,清肺的劲全在里头!去年我家小孙女,淋了场雨就咳,黄痰堵在嗓子里咳不出来,夜里咳得没法睡,我就是采这江蓠,煮水加冰糖给她喝,喝了两天,痰就顺出来了——这玩意儿是治肺热咳嗽、咽喉肿痛的好手,就像给堵着的肺‘清烟囱’,能把热痰全刮了!”
人参精的须子立刻凑到江蓠旁边,绒毛蹭了蹭茎秆,又赶紧缩回去,声音里带着点惊喜又好奇:“这药气里有股‘凉劲’!像把海菜汤放进井里冰了会儿,比菊花的劲还润,正好治肺热!陈阿伯,它真像细绳子啊,就是这海腥味有点怪,煮水喝会不会苦?别跟其他海草弄混了,比如那个什么马尾藻,颜色也绿,可没这清肺的劲,这江蓠用不用挑采摘时间?”
陈阿伯哈哈大笑,拍了拍梁大宽的肩膀:“这小玩意儿还懂辨药气?成,我跟你说,江蓠得挑潮水退到半滩的时候采,这会儿它刚从海水里露出来,没被太阳晒蔫,清肺的劲最足!不用怕苦,这腥味是药劲的‘魂’,加冰糖煮水,既能盖掉腥味,还能助它润肺——去年小孙女喝的时候,抱着碗跟喝糖水似的,喝完还喊着要,这腥值了!”他蹲下身,指着另一丛江蓠:“采的时候得挑茎秆嫩的,掐断后有黏汁的才管用,要是遇到茎秆发褐、一掐就断的,就别要了,那是被太阳晒老的,药气散了,跟晒干的海带结似的,没用!”
梁大宽跟着陈阿伯采江蓠,滩涂的泥有点黏脚,得小心别被碎石子划破。陈阿伯采江蓠时动作轻,手指贴着泥面捏住茎秆,轻轻一拔,青绿色的海草就带泥起来,海水顺着茎秆往下滴,黏糊糊的,露出白嫩的根部。“你看这把,颜色亮得像翡翠,软得能绕手指,肯定是刚露出来的,清肺的劲足!”陈阿伯把江蓠递给梁大宽,“要是遇到颜色发黑、硬得像草绳的,就别采了,那是去年的老草,药气早散了,跟晒干的紫菜似的,没用!”
人参精在旁边“指挥”,须子一会儿指向左边,一会儿指向右边:“大宽!左边那丛江蓠!茎秆又嫩又绿,肯定是新露出来的,比旁边的好!还有右边那丛,没沾多少泥,干干净净的,采这个!那丛不行,江蓠颜色发褐,还卷着边,药气弱得快没了,别采!”
梁大宽顺着须子指的方向采,不一会儿竹筐就满了。回到陈阿伯家,院子里晒着几串海带,褐得像绸子,闻着有股海香。陈阿伯进屋拿出个竹匾,把新鲜的江蓠摊在上面:“这是我去年采的晒干的江蓠,比鲜的稳,煮水的时候不容易烂,你拿着,路上要是遇到咳黄痰的人,能用上。这江蓠除了治肺热咳嗽、咽喉肿痛,还能治痰热壅肺的哮喘,比如有人咳得喘不上气、痰黄稠,用它配杏仁煮水喝,三天就好——杏仁是‘通肺小风车’,跟江蓠搭伙,治哮喘的劲也翻倍!”
梁大宽接过竹匾,指尖捏着把鲜江蓠,意识一动,鲜江蓠立刻化作一缕青绿色的流光,顺着指尖钻进百会穴。内空间里,南侧的地块瞬间被青绿色光域覆盖,光域里飘着细小的蓝点,像把碎冰粒撒在上面,刚一落地,旁边金银花的黄白色光域就凑了过来,青绿与黄白缠在一起,生出股“清肺润燥”的劲,顺着地块往下淌,路过阿魏的棕黄色光域时,竟让那消食的劲也多了几分“润胃”的软——江蓠偏清肺,阿魏消食,一清一消倒让空间里的药气更活了。
“太好了!”人参精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来,“金银花是清肺的‘小卫士’,江蓠是清肺的‘小海绵’,俩搭着用,治肺热的劲能翻倍!你看这光气,多顺,没有冲突,还能互相帮衬,以后再遇到咳黄痰的病人,就有‘双保险’了!”
内空间里,青绿色的江蓠光域顺着南侧地块铺了半里地,与金银花、杏仁的光域交织,连之前凹叶厚朴的浅棕色理气光都显得不那么滞了——凹叶厚朴偏理气,江蓠清肺,一理一清让空间里的药气更稳了。梁大宽正看着内空间的变化,手机突然响了,是秋雁。
屏幕里,秋雁站在参仙古医堂的诊桌前,身后坐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脸蛋通红,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攥着妈妈的衣角,每咳一声都要喘口气,嘴巴里还冒着热气。女人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里带着点颤:“秋雁大夫,我家朵朵这咳嗽啊,咳了三天了,痰是黄稠的,堵在嗓子里咳不出来,昨天开始还发热,夜里咳得没法睡,村里诊所给开了小儿止咳糖浆,喝了也不管用,您给看看吧!”
“师父!这是李阿姨,她带女儿朵朵来的,朵朵才6岁,三天前淋雨后开始咳嗽,现在咳嗽频繁、黄痰难咳,还低热、咽喉肿痛,我看她舌苔黄厚、脉浮数,像是‘肺热咳嗽’导致的咳喘,但朵朵太小,我不确定江蓠的用量,怕药劲太猛伤了肺阴,您给看看。”秋雁的声音带着点急,手里攥着病历本,笔尖还停在纸上,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朵朵的额头,朵朵立刻“咳”了两声,眼泪都咳出来了。
梁大宽让秋雁把镜头转近,李阿姨轻轻按住朵朵的肩膀,秋雁拿起压舌板,轻轻撑开朵朵的嘴,镜头凑近,能看到咽喉部又红又肿,像涂了层红辣椒;秋雁又把手指搭在朵朵的手腕上,“脉浮数,跳得有点快,是热邪在肺里闹的”。李阿姨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慌:“梁大夫,朵朵这肺是不是堵得太狠了?咳得连饭都吃不下,再这样下去,孩子得熬坏了,您给想想办法吧!”
“李阿姨别急,朵朵这是‘肺热咳嗽’导致的咳喘,不是啥绝症,咱能治!”人参精的须子突然凑到镜头前,绒毛蹭得屏幕发花,声音却很笃定,“你看朵朵的脸蛋,红得像刚烤过的红薯,是肺里有‘热虫子’在闹;咳出来的痰黄得像芒果泥,是热把痰烤稠了;嗓子肿得像塞了小樱桃,是热烧得咽喉疼;低热不退,是热邪没地方跑,跟滩涂里的潮水似的,堵在肺里——朵朵肯定是淋雨后,风热邪气动了肺家的‘场子’,肺没法好好‘喘气’,就咳得厉害,这都是‘肺热咳嗽’的象,跟淋雨、吹凉风脱不了干系!”
李阿姨听得连连点头,赶紧说:“梁大夫,您说得对!三天前她非要去公园玩,回来时下了雨,淋了会儿,当天晚上就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严重。那现在咋办啊?还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