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巴掌落在她脸上的瞬间,秦淮茹只觉得左半边脸颊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尖锐的痛感顺着皮肤肌理钻进太阳穴,让她整个人都晃了晃。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刚碰到发烫的皮肤,就像被火燎似的缩了回去。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柔弱和算计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的茫然。
傻柱,那个追在她身后十几年、连她皱下眉头都要紧张半天的傻柱,居然打了她?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院子里原本此起彼伏的蝉鸣声突然消失。
只剩下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
秦淮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看着眼前的熟悉的傻柱,可那双眼睛却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讨好和痴迷的温顺,而是像结了冰的河水,冷得能冻透人的骨头。
“傻……傻柱,你……”秦淮茹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发颤,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怎么能打我?”
傻柱没接她的话,只是皱着眉,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这眼神让秦淮茹心里一慌,她赶紧回想过去的种种。
从她十八岁嫁给贾东旭那天起,傻柱就总在角落里偷偷看她。
那时候她刚嫁过来,穿着红棉袄,站在院子里给邻居们递喜糖。
无意间回头,就看见傻柱躲在自家门框后,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那眼神里的痴迷,就像小孩看见糖似的,直白又热烈。
后来,傻柱更是三天两头往她家送粮食、送肉,有时候她故意叹口气说棒梗想吃肉了。
第二天傻柱准能从厂里食堂带回来一大块五花肉,嘴上说着“看棒梗可怜”,可那眼神却一直黏在她身上。
就算昨天,傻柱从监狱出来,对她态度冷淡,秦淮茹也没往心里去。
她琢磨着,傻柱在里面待了四年,肯定是跟外面生分了,再加上当初她没怎么去监狱看他,男人心里有气也正常。
她甚至都想好了,接下来几天多去傻柱屋里坐坐,给他洗洗衣服。
再跟他撒撒娇,说说家里的难处,傻柱准能像以前一样软下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傻柱对她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就算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也早该被她焐化了。
可现在,傻柱不仅打了她,还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滚不滚?”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秦淮茹的心里。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看着傻柱,眼神里满是控诉,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傻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秦淮茹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我知道你在里面受了苦,可我也不容易啊,东旭走了,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婆婆要养,棒梗就是想要吃肉,你发了他……你现在居然打我,还让我滚?”
她这话是说给傻柱听的,更是说给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听的。
果然,院子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个大妈站在人群里,撇着嘴扯着嗓子说:“傻柱这也太过分了,秦寡妇多不容易啊,一个女人家撑着这么个家,他怎么能动手打人?”
傻柱听着秦淮茹的哭诉,只觉得一阵恶心,他前世就是被这女人的眼泪骗了一辈子。
帮她养孩子、给她养婆婆,自己还不认自己的儿子,最后自己落得个孤独终老,惨死桥洞的下场。
虽然这一切自己也有错,但罪魁祸首可是易中海跟秦淮茹两人。
现在重活一世,他要是再被这眼泪骗了,那才真是傻透了。
他强压下心里的恶心,声音又冷了几分:“秦淮茹,少在这装可怜,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今天我把话撂这,以后贾家的事,跟我傻柱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秦淮茹听到这话,又扫了眼邻居们同情或鄙夷的眼神,再也没脸待下去。
她知道,今天要是再赖在这里,只会更丢人,她一把拉住旁边还在愣神的棒梗,转身就往外面走。
棒梗刚才被傻柱推了一把,又没吃上心心念念的肉,心里正憋着气。
这会儿被秦淮茹拉着走,顿时像只炸毛的小猫似的挣扎起来。
“妈,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要吃肉。”棒梗一边扭动身子,一边尖利地嚎叫,“奶奶说了,傻柱家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放开我,我要吃肉。”
秦淮茹哪里敢让他再回去找傻柱,只是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孩子的肉里,脚步飞快地往家走。
棒梗见挣扎不开,又开始撒泼,手脚并用地踢打着秦淮茹的腿。
他嘴里还不停地骂:“你放开我,我讨厌你,我要吃肉。”
傻柱跟着走到门口,看着秦淮茹拉着棒梗的背影,又扫了眼院子里交头接耳的邻居。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能传遍整个四合院:“各位街坊邻居,我傻柱怎么做事,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们愿意议论就议论,愿意传闲话就传闲话,我不在乎,但我提醒你们一句,哪天要是你们自家遇上这种‘填不完的窟窿’,别觉得委屈就行。”
说完,他“砰”的一声狠狠关上房门,把外面的议论声、棒梗的哭闹声,还有秦淮茹若有似无的啜泣声,全挡在了门外。
屋里,叶凡正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一杯酒杯,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知道傻柱是重生者,也清楚傻柱前世被秦淮茹坑得有多惨。
所以傻柱今天能硬气起来,他觉得再正常不过,要是傻柱还像以前那样对秦淮茹掏心掏肺,他才会觉得意外。
可许大茂就不一样了,他坐在叶凡旁边,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撞在桌沿上,酒洒了一半都没察觉。
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馒头,满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