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林晓第一次听说“封门村”这三个字,是在爷爷临终前那个飘着细雨的午后。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湿土气,压得人喘不过气。爷爷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皮肤皱得像脱水的树皮,只有那双眼睛还透着点光,死死攥着林晓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当时林晓刚考上民俗学研究生,满脑子都是毕业论文的选题,没太在意老人反常的举动,只当是弥留之际的胡话。

“别去……别去封门……”爷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像破旧的风箱在抽拉,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别捡……骨铃……”

林晓蹲在床边,握着老人冰凉的手,胡乱点头:“爷爷,我不去,我不捡,您放心。”

可爷爷像是没听见,只是重复着那两句话,直到呼吸渐渐微弱,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后来林晓才知道,那不是胡话,是爷爷藏了一辈子的恐惧,是刻在骨血里的警告——可惜当时的他,全没放在心上。

三年后,林晓在市图书馆的民俗研究所旧档案库里,第一次见到了封门村的模样。

那天是个阴天,档案库的窗户朝北,终年不见阳光,空气里飘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林晓为了找毕业论文的素材,在堆积如山的档案柜里翻了整整一下午,手指都沾满了灰尘。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个贴满胶布的牛皮纸档案袋从柜顶掉了下来,砸在他脚边。

档案袋上没有标签,只有右下角用铅笔写着一个模糊的“封”字。林晓捡起来,拆开胶布,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和半页残缺的日记。

照片的边缘已经卷了边,有些地方还被水渍洇得发乌。画面里是个藏在群山深处的村落,几十间土坯房错落有致地建在山坡上,屋顶覆盖着灰色的瓦片,烟囱里没有炊烟,透着股死寂的冷清。最让林晓在意的是,每间房檐下都挂着个铜铃,铃身很小,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在黑白照片里泛着冷硬的光。照片的下方,用钢笔写着三个字,字迹已经褪色,却依旧清晰:封门村。

他拿起那半页日记,纸页薄得像蝉翼,轻轻一碰就可能碎掉。日记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潦草,墨水有些晕染,能看出写字人当时的慌乱。上面只写了三句话:“骨铃响,魂难藏,生人入村,替魂还账。”最后一个“账”字的笔画拖得很长,墨点溅在纸上,像一滴凝固的血。

林晓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他翻遍了整个档案袋,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既没有档案说明,也没有村落的地理位置。他去问档案库的管理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听到“封门村”三个字时,手里的茶杯猛地晃了一下,热水洒在桌面上。

“小伙子,别打听那地方。”老人的声音发颤,眼神里透着恐惧,“那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早就没了。”

“没了?”林晓追问,“是搬迁了吗?还是……”

“是没了。”老人打断他,收拾茶杯的手都在抖,“六十年前就没了,一场瘟疫,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人,也没好下场。别找了,档案库里没有关于它的记录,那照片和日记,说不定是以前的人瞎写的。”

老人的话像一盆冷水,却没浇灭林晓的好奇心。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总觉得所谓的“禁忌”“诅咒”不过是古人对未知的恐惧,是民俗文化里的“糟粕”。越是神秘,他越想探个究竟——封门村到底在哪儿?骨铃是什么?日记里的“替魂还账”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问题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开始利用课余时间查阅资料,跑遍了全市的图书馆和档案馆,甚至在网上发帖求助,可关于封门村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有几个论坛里有零星的帖子,说封门村在太行山深处,是个“鬼村”,进去的人再也没出来过。

没人相信这些传言,林晓也不信。他只当是网友编造的恐怖故事,直到他在爷爷的旧箱子里,找到一个铜铃。

那是爷爷去世一周年时,林晓回老家整理遗物。爷爷的房间保持着原样,书桌的抽屉里放着他生前用的老花镜、钢笔,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钥匙就藏在书桌的夹层里,林晓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叠旧照片,和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物件。

红布已经褪色,上面绣着的花纹早已模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里面是个铜铃——比照片里的更小,只有拇指盖大小,铃身刻着扭曲的纹路,和照片里的骨铃一模一样。铜铃很凉,摸上去像是块冰,表面没有一点铜绿,反而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经常被人摩挲。

林晓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爷爷说的“骨铃”,会不会就是这个?

他拿着铜铃,翻遍了那叠旧照片。照片里大多是爷爷年轻时的样子,穿着白大褂,戴着听诊器,站在医院的门口,笑容温和。直到最后一张照片,他的呼吸猛地顿住——那是张黑白合影,爷爷站在一群村民中间,身后是几间土坯房,房檐下挂着铜铃,和档案里照片里的封门村,一模一样。

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1963年,封门村义诊。

1963年,正是六十年前。林晓拿着照片和铜铃,坐在爷爷的书桌前,浑身发冷。他终于明白,爷爷不是随口说说,他真的去过封门村,真的见过骨铃,而档案里的日记,说不定就是爷爷写的。

可爷爷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警告他别去封门村?那个铜铃,又是从哪儿来的?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坐立难安。他知道,要想解开这些谜团,只有一个办法——去封门村。

他没告诉导师,也没跟同学说。他怕被人当成疯子,更怕被阻止。他从网上查到,封门村大致在太行山深处的某个山谷里,没有确切的地址,只能凭着大概的方向找。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装上手电筒、指南针、压缩饼干,还有那枚铜铃和照片,开着他那辆二手越野车,独自往太行山赶。

车子驶离市区,越往山里走,路况越差。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后来又变成了布满碎石的土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枝桠交错,像无数只干枯的手伸向天空,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导航在进山半小时后就失灵了,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手机信号也变成了“无服务”,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林晓没有回头。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蜿蜒的土路,心里既有紧张,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他打开车窗,冷风灌进来,带着树叶和泥土的味道,吹得他脑子清醒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擦黑。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很快就消失了。就在林晓快要失去耐心时,前方的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木头牌子。

牌子已经很旧了,木头开裂,上面的漆皮掉得只剩斑驳的红,像是干涸的血迹。牌子上刻着三个字:封门村。字体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刀刻的,笔画很深,边缘还挂着木屑。风一吹,牌子晃悠悠地撞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吱呀”的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晓停下车,推开车门。山里的夜晚很冷,冷风像针一样扎在脸上。他拿着手电筒,朝着牌子指的方向走——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山谷深处,路两旁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上面挂着晶莹的露珠,沾在裤腿上,冰凉刺骨。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终于看见了封门村的全貌。

和照片里的一样,几十间土坯房建在山坡上,错落有致。只是比照片里更破败,有些房屋的屋顶已经塌了,露出黑洞洞的梁架,像张开的嘴;墙壁上布满了裂缝,爬满了青苔,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绿光。村里静得出奇,没有狗叫,没有鸡鸣,连鸟雀的声音都没有,只有风穿过土坯房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叹气。

林晓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握紧手电筒,光束在村子里扫过,照亮了空无一人的街道,积满灰尘的院落,还有房檐下挂着的铜铃——每间房都有,大小不一,铃身的纹路清晰可见,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他选了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屋子落脚。屋子在村子的中间,院墙还在,只是大门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破旧的门框。推开门时,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土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灰尘下面,隐约能看见一些破碎的瓦片和陶片。

房檐下果然挂着个铜铃,比照片里的更小些,铃身的纹路像是用骨头刻的,线条深浅不一,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林晓伸手想碰,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铃绳,还没用力,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铃没动,绳子也没晃,那声音却像是从他脑子里冒出来的,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他盯着那个铜铃,看了很久,没发现任何异常。“一定是太紧张了。”他安慰自己,转身走进屋子,找了个墙角的位置,放下行李。

夜里,林晓被一阵铃声惊醒。

他是被冻醒的,山里的夜晚比他想象的更冷,即使裹着厚厚的外套,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里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想翻个身,就听见一阵“叮、叮”的铃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点沙哑的钝响,像是铃身裹了层布,又像是铃芯生了锈。

不是房檐下那只。那只铃他睡前特意看了,挂得很稳,没有风的话,根本不会响。

铃声是从村西头传来的,隔着空旷的村子,听起来有些模糊,却格外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林晓的睡意瞬间消失了,他坐起身,竖起耳朵听——铃声响一会儿,停一会儿,像是有人在故意摇晃铃绳,又像是铃自己在响。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披上衣裳,拿起手电筒,轻轻推开门。

外面的月亮很圆,却被乌云遮着,只漏出一点微弱的光,把村子照得朦朦胧胧的。房檐下的铜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动不动。林晓拿着手电筒,光束在前面扫着,一步步朝着村西头走。

村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铃声。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光柱,照在土坯墙上,能看见墙上贴着的旧年画——画里是个抱着鱼的胖娃娃,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娃娃的脸模糊不清,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像是在盯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

走了大概五分钟,他终于看见村西头的那间破庙。

庙很小,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梁架,上面爬满了藤蔓。庙门是两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中间留着一道缝,铃声就是从缝里传出来的。庙门口的台阶上长满了杂草,旁边立着一块断了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看清“土地庙”三个字。

林晓走到庙门口,能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混着铁锈味,从门缝里飘出来,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有些头晕。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木门。

“吱呀——”木门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林晓拿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庙里的景象——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供桌,供桌是用木头做的,表面已经开裂,积满了灰尘。供桌上摆着一个陶罐,陶罐是土黄色的,表面有几道裂缝,罐口用红布封着,红布上挂着个铜铃,正是那只响铃的。

而供桌前的地上,跪着一个黑影。

林晓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他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人——是个用稻草扎的人,大概有一米高,身上穿着件破旧的蓝布棉袄,棉袄的布料已经磨得发亮,袖口和领口都破了,露出里面的稻草。稻草人的头上没有脸,只是用墨汁画了两个圈,代表眼睛,下面画了一道横线,代表嘴,看起来格外诡异。

稻草人的棉袄口袋里,露着半截纸条。

林晓握紧手电筒,一步步走过去。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稻草人的口袋里抽出纸条。纸条是用宣纸写的,已经有些发黄,边缘有些破损。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和档案里的日记一模一样,只是更工整些:“今日替魂者,张阿婆,骨铃响三声,魂归封门。”

“替魂者”三个字被圈了起来,墨色很重,像是写字人特意强调。林晓刚看完,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见“叮、叮、叮”三声铃响,这次声音很清晰,就在他耳边,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扫向供桌后的墙。墙上挂着十几张黑白照片,照片都用木框装着,木框已经生锈,玻璃上积满了灰尘。照片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而每张照片下面,都挂着一个和供桌上一模一样的铜铃,铃身刻着扭曲的纹路,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你不该来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没有任何预兆,像是凭空出现的。林晓吓得浑身一哆嗦,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束朝上照,映出门口站着的一个老太太的脸。

老太太看起来有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皮肤松弛,贴在骨头上,像是一张晒干的纸。她的头发花白,用一根黑色的发簪挽着,身上穿着件黑色的对襟棉袄,袖口和领口都缝着补丁。最让林晓害怕的是她的眼睛——很亮,亮得有些不正常,像是两颗浸在水里的黑琉璃,死死地盯着他,没有一丝温度。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是黑色的木头做的。

”老太太的声音像淬了冰,在黑暗的破庙里撞出冷硬的回响,“每十年选一个替魂者,把他的魂封在骨铃里,用活人的阳气养着村里的亡魂。替魂者不能离开封门村,一旦离开,亡魂没了束缚,就会去找外人索命——而替魂者的后代,会成为亡魂第一个找的目标。”

林晓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棉袄贴在身上,凉得像冰。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警告,想起照片里爷爷站在封门村的模样,想起那个从爷爷箱子里找到的铜铃——所有的线索像珠子一样串起来,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真相。

“你爷爷,是上一个替魂者。”老太太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晓的头顶,让他眼前发黑。“六十年前,他是村里唯一的医生。瘟疫刚开始时,他没日没夜地救人,可那病太邪门,药石罔效,看着村民一个个死去,他心里愧疚,就主动当了替魂者。”

老太太走到供桌前,伸手摸了摸罐口的铜铃,动作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按照规矩,替魂者要在村里待十年,十年后魂被养熟,就能换下个替魂者。可你爷爷不甘心,他偷偷藏了一枚骨铃,在当替魂者的第三年,趁着夜色跑了。他带走了半张日记,把替魂的秘密藏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

“可他躲不过。”老太太的声音沉了下去,“替魂者跑了,村里的亡魂没了阳气滋养,开始变得狂躁。这些年,凡是误闯封门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他们的魂,都被亡魂抓来当了临时的‘养料’。你爷爷知道这些,他怕亡魂找到你,所以临死前才反复警告你别来封门村,别捡骨铃。”

林晓的手开始发抖,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铜铃——那枚从爷爷箱子里找到的铜铃,此刻像块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他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藏着这枚铜铃,为什么要隐瞒去过封门村的事——那不是秘密,是他欠下来的债。

“我……我不是故意来的。”林晓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徒劳的辩解,“我只是想找毕业论文的素材,我不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都已经晚了。”老太太打断他,转过身,那双亮得不正常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从你踏进封门村的那一刻起,亡魂就已经盯上你了。你白天在村东头捡的那枚铜铃,还记得吗?”

林晓猛地一怔——他确实在村东头的一间破屋里捡过一枚铜铃,当时觉得铃身的纹路好看,就随手揣进了兜里,和爷爷留下的那枚放在了一起。他刚想说话,就听见自己的口袋里传来“叮”的一声轻响——两枚铜铃同时响了起来,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诡异的穿透力,震得他耳膜发疼。

“那枚铜铃,是张阿婆的。”老太太指了指地上的稻草人,“就是供桌上纸条写的‘今日替魂者’。她是三年前误闯封门村的,魂被抓来当了养料,现在,她的魂要被封进骨铃里,而你,要接替她的位置。”

“不!我不接!”林晓终于爆发出来,他转身想跑,可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腿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地上的稻草!那些从稻草人身上掉下来的稻草,不知何时缠在了他的脚踝上,越收越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把他牢牢地绑在原地。

“你接不接,由不得你。”老太太抬起拐杖,指向林晓的胸口,拐杖头的铜铃“叮”地响了一声。随着铃声响起,供桌上的陶罐开始剧烈晃动,罐口的红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里面传来一阵模糊的嘶吼声,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哭嚎,在咒骂。

林晓看见墙上的照片里,那些面无表情的人,眼睛竟然开始转动,慢慢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照片里的人脸开始扭曲,五官模糊,像是融化的蜡,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窝,里面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相框流下来,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像是在腐蚀地面。

“你的骨铃,已经认主了。”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你爷爷留下的那枚铜铃,沾过他的血,也沾过你的血——你小时候是不是摔破过手,用那枚铜铃止过血?”

林晓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小时候他在爷爷家玩耍,不小心摔破了手,血流不止,爷爷从箱子里拿出那枚铜铃,用铃身压住伤口,血很快就止住了。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止血,是骨铃在认主,是在标记他的魂。

“现在,要么你留下替魂,用你的魂养着村里的亡魂,十年后还能换个全尸。”老太太的拐杖又响了一声,稻草缠得更紧了,已经勒进了他的肉里,“要么,我现在就打开陶罐,让亡魂去找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他们都会成为亡魂的养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别找他们!”林晓嘶吼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可他不能让家人因为他受到伤害。他想起父母的笑容,想起妹妹撒娇的模样,想起他们对他的期望——他不能让他们因为爷爷的债,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就对了。”老太太的声音缓和了些,她抬手,拐杖头的铜铃又响了一声,缠在林晓脚踝上的稻草慢慢松开了。“替魂者也不是那么难当,只要你待在村里,按时给亡魂上供,十年后,你的魂会被封进骨铃里,挂在房檐下,看着村里的日出日落,也算是个归宿。”

林晓绝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的灰尘里,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想起爷爷当年的选择,想起那些被亡魂抓来当养料的人,想起那个穿着破棉袄的稻草人——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我留下。”林晓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认命的疲惫,“但我有个条件,别伤害我的家人,永远别让他们知道这里的事。”

“可以。”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供桌前,拿起罐口的铜铃,轻轻摇晃了一下。“叮”的一声响,罐子里的嘶吼声渐渐平息下来,墙上照片里的人脸也恢复了原样,只是眼神依旧空洞。

老太太从供桌下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枚新的铜铃——和其他的铜铃一样,铃身刻着扭曲的纹路,只是纹路更清晰,泛着冷光。她走到林晓面前,递过铜铃:“把你的血滴在铃身上,就算完成仪式了。”

林晓伸出手,老太太拿出一把小刀,在他的指尖划了一下。血珠渗出来,滴在铜铃上,瞬间被铃身吸收了。铜铃发出“嗡”的一声轻响,表面的纹路开始发光,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有生命一样。

“从现在起,你就是封门村的替魂者了。”老太太收起小刀,“你住的那间屋子,以前是你爷爷住的,里面有他留下的东西,你可以去看看。记住,别试图离开村子,只要你踏出村口一步,亡魂就会立刻去找你的家人。”

林晓接过铜铃,铃身很凉,却带着一丝熟悉的温度——像爷爷的手,像他小时候摔破手时感受到的温度。他攥着铜铃,转身走出破庙。

外面的月亮已经出来了,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村里的土路上,照亮了房檐下挂着的铜铃。风一吹,所有的铜铃都响了起来,“叮铃叮铃”的声音在村里回荡,像是在欢迎新的替魂者,又像是在为他的命运哀悼。

他回到那间屋子,推开门,里面和他离开时一样,积满了灰尘。他走到墙角,蹲下身,用手拂去地上的灰尘——下面是一块松动的木板。他撬开木板,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日记,和一枚铜铃。

日记是爷爷写的,从他当替魂者的第一天开始写起。里面记录了他对村民的愧疚,对逃亡的恐惧,对家人的思念。最后一页,是爷爷临终前写的,字迹已经很潦草,却依旧清晰:“砚儿,爷爷对不起你。如果有一天你来了封门村,别恨爷爷,也别恨封门村——这是爷爷欠下来的债,该由我来还,现在,该由你来还了。好好活着,替爷爷看着封门村的日出日落,替爷爷守护好你的家人。”

林晓抱着日记,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他拿起暗格里的铜铃——和他口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显然是爷爷当年藏起来的另一枚。他把两枚铜铃放在一起,它们同时响了起来,声音温和,像是在安慰他。

从那天起,林晓成了封门村的新替魂者。

他每天都会去村西头的破庙,给供桌上的陶罐上供——供品是他从山里采来的野果,还有自己带来的压缩饼干。他会擦拭墙上的照片,会给每个铜铃上油,让它们保持清脆的响声。他不再害怕那些照片里的人,不再害怕夜里传来的嘶吼声——他知道,那些亡魂和他一样,都是被困在封门村的可怜人。

偶尔,会有迷路的人误闯封门村。林晓会穿着爷爷留下的旧棉袄,拿着铜铃,站在村口,用沙哑的声音告诉他们:“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快走吧,别回头。”

那些人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再也不会回来。林晓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会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如果当时有人这样警告他,他会不会就不会走进封门村,会不会就不用当替魂者?

可他不后悔。

每当夜里,他坐在屋门口,看着房檐下的铜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听着村里传来的铃声,心里就会觉得平静。他会拿出爷爷的日记,一遍遍地看,仿佛爷爷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守护着封门村,守护着他的家人。

他知道,他会在封门村待十年,十年后,他的魂会被封进骨铃里,挂在房檐下,和爷爷的铜铃,和张阿婆的铜铃,和所有替魂者的铜铃一起,永远留在这个寂静的村落里。

他也知道,十年后,会有新的替魂者来到封门村——或许是他的后代,或许是某个误闯的人。但他不害怕,他会像当年的守村人一样,告诉新的替魂者:“别害怕,这里不是地狱,只是一个还债的地方。”

风又吹来了,房檐下的铜铃响了起来,“叮铃叮铃”的声音在村里回荡,像是在诉说着封门村的故事,诉说着一代又一代替魂者的命运。而林晓坐在屋门口,手里攥着两枚铜铃,脸上带着一丝平静的笑容,看着月光下的封门村——这个他要守护十年,甚至永远的地方。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娃修仙:我的姐姐是个老妖怪太子女儿身?九千岁助我当女帝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舰娘:异界来者变身综漫少女只想变强不软弱!荒村血祭轻熟末世空间:重生后被疯批娇宠了穿书之逆转乾坤综刀剑:都是挚友我怎么就海王了拐个总裁做驸马顶级绿茶穿越成了豪门里的真千金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地府公务员她恃美行凶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穿书七零?不怕!咱到哪都能潇洒幻兽飞雪传穿书霸总文,我竟是王妈女明星美又娇,刑警队长宠折腰姑奶奶喜乐的幸福生活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禹雪缠欢系统修仙:团宠废物小师妹无敌了谁家正经爹妈会玩强制爱啊80小夫妻:你上大学,我摆摊成婚当晚,我被病娇反派强取豪夺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我靠鸡蛋开局,全世界都是我粉丝三生有幸只因遇见你天选小炮灰,我作死你们漂亮老婆请回家娇媳妇宠又甜:腹黑糙汉心尖尖40k,但随身携带讲话器黑神话:吾为天命狼魔帝记忆曝光,七大女帝悔断肠我将万界商城大陆打造成洪荒电影世界抱得美鬼归全家独宠养女?我将满门逐出家谱薄爷,退你婚的小祖宗又掉马甲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作精媳妇,随军养娃的日常生崽疼哭,豪门老公日日哄妻抱娃柯南:我能用模拟器也很柯学吧抗战之血战山河软糯小花妖,被书生捡回家娇养了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快穿:恶毒女配成了男主的心尖宠四合院:小宝的幸福生活HP之她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发疯娱乐圈,你颠我也颠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小透明的影后之旅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魔修仙界空洞骑士:圣巢戮途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界灵幻世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湮火者,将赐予你终结!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盗墓:换了号,怎么还被找上门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星穹铁道:双生同源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四合院:重生获得超级金手指大唐:实习生穿越竟成临川公主!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智囊里的管理学青云酒馆:客官,饮尽这漫天星河半边脸剑起万里他的镇魂医梅家三朵花浮世金钗录睚眦魔神:天海传奇洪荒:天道?这破班谁爱上谁上!重生后我嫁冷面指挥使,嫡姐悔疯全家嫌?断亲后恶女她炸翻京圈我的大辫子生涯万界共生之主繁星之下:幸村君从幼园铁三角到桐皇,陈桃终相恋开局性转,丞相他对朕图谋不轨捞尸人:我的师父是黄泉煞他眼里有星光七零年代生存日志青梅煮酒,镜头内外都是你撞邪后祖师爷跪了重生秦建国成人笑话1000个小故事帝王夜夜被魔尊抱在怀里亲天下大行死亡游戏:我的技能能带回现实烟花泡影奶团被找回,京圈大佬一心洗奶瓶遥远的救世主续集寂静城池里的暖阳晚星入婉怀锦孤阙吞噬神王之灵珠诸天万界:我的女友全是女主穿越爽,空间牛,恶人自有恶女磨青云风云起春风词无敌家族,映照诸天养废的崽先别扔,将军夫人回来了亮剑:基地展开,老李吓懵了我和海军三大将是结拜兄弟?关于我在宝可梦世界写小说这件事隐形富豪爱上在恋综做饭的我王妃杀疯了,王爷连夜扛她跑路我们那代人世界本源塔甄嬛嬿婉修正后宫魔法沙雕两手抓,我成了全校第一胎穿七零:带着灵兽成家属院团宠九世雷尊之轮回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