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姜悦兮正踮着脚想把保温杯塞进包里。她手一抖，差点没接住。
是教务系统推送的通知——“补考成绩将于今日下午四点统一公布”。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低头看了眼时间：两点零七分。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怎么了？”沈墨渊察觉到她突然停下动作，侧头问。
“成绩要出了。”她把手机递过去，“你看，刚发的通知。”
他扫了一眼，眉梢微动：“紧张？”
“谁紧张了！”她立刻把手机收回口袋，挺直腰背，“我可是刚在游乐园跳楼机上尖叫完的人，区区成绩能吓到我？”
“嗯。”他点头，语气平静，“那你刚才手抖得像在打快板。”
“那是风吹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翘了下。
两人并肩往宿舍楼走，阳光斜照，影子一前一后贴得很近。路过小卖部时，姜悦兮忽然拐进去买了瓶冰镇柠檬茶，一口气喝了半瓶，才长出一口气。
“你说，教授会不会改卷特别慢啊？万一卡在最后一道大题……”
“不会。”他打断，“那位教授最讨厌拖沓，昨晚十一点就发朋友圈说‘终于改完最后一份’。”
“你怎么知道？”
“我加了他微信。”他说得理所当然，“备注是‘沈家二公子’。”
她翻白眼：“你这人脉关系网是不是从幼儿园就开始铺了？”
“只对你相关的事认真。”他顿了顿，“比如你哪天值日、几点下课、爱喝几号冰的饮料。”
她耳朵悄悄红了，嘴上还在硬撑：“少来这套，上次我借你笔记你还忘写名字，害我被学习委员当众念出来。”
“故意的。”他淡淡道，“我想听你站起来说‘这是沈墨渊的本子’。”
她差点被口水呛住：“你这也太……太心机了吧！”
“比起某些人拿烤红薯当借口勾引情敌，还算克制。”
“谁勾引了！”她跺脚，“我那是战术性示弱！懂不懂？”
他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头顶乱翘的发丝：“别急，等会儿成绩一出，你就自由了。”
她仰头看他：“那你呢？你就不怕挂？”
“怕。”他答得干脆，“但我更怕你考第一，我没跟上。”
她愣住，随即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回应，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室友发来的消息：“姐妹们！成绩提前半小时放出！现在就能查！！”
姜悦兮猛地站直，呼吸都快了一拍。
“三点三十分？”她瞪大眼，“不是说四点吗？”
“系统bug。”沈墨渊已经掏出手机，“有人截图发论坛了，现在全校都在刷。”
“那……那咱们去哪查？”她有点慌，“要不要找个安静地方？还是回宿舍？或者去图书馆角落？”
“楼下长椅就行。”他拉开书包，拿出充电宝，“坐这儿，连上热点，网络最稳。”
她犹豫两秒，点头坐下。
他坐在她旁边，打开校园门户，输入账号密码，页面加载的圈圈转得格外慢。
姜悦兮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裙角。
“你要是再咬，嘴唇要破了。”他抽出纸巾盒，抽出一张递过去。
“我就喜欢咬。”她接过纸巾却没用，“这叫缓解压力。”
“你压力来源是我。”他看着屏幕，“所以，我该负责。”
“你现在负责也来不及了！”她瞪他一眼，“快看！出来了！”
页面刷新，成绩单赫然在列。
**姓名：姜悦兮**
**科目：高等数学（补考）**
**成绩：97**
她愣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九……九十七？”她声音有点发颤，“我没看错吧？”
“没错。”他指着分数下方的评语，“‘卷面整洁，逻辑清晰，唯一扣三分在步骤省略’。”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哇啊啊啊！我考了全班最高！补考还能拿高分，我真是个天才！”
他坐着没动，只是抬眼看她，眸光温润。
“恭喜。”他说。
“你不激动吗？”她弯腰凑近他脸，“你女朋友考第一诶！”
“激动。”他点头，“但我更想兑现承诺。”
“什么承诺？”
“你说考完要去吃火锅，我说请你吃三天不限量牛肉。”
她眼睛一亮：“你还记得？”
“我说过的话，从不删档。”
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还没查自己的！”
他不慌不忙地点开登录页，输入信息。
加载时间比刚才还久。
她屏住呼吸，手心微微出汗。
终于，页面跳转。
**姓名：沈墨渊**
**科目：高等数学（补考）**
**成绩：98**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比我高一分？！”
“嗯。”他合上手机，“刚好够做你的年级第二。”
“你这是故意的吧！”她戳他肩膀，“是不是早就算好了，就差一分让我当第一？”
“你觉得我会这么无聊？”
“我觉得你会。”她盯着他，“而且你一定提前知道了阅卷标准。”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站起身：“走吧，先去吃饭。”
“不行！”她拦住他，“你得解释清楚，为什么偏偏比我多一分！是不是教授给你开后门了？”
“没有后门。”他垂眸看她，“我只是最后那道题，写了整整两页推导过程。”
“我写了一页半。”
“差半页，三分。”他语气平淡，“你省略了中间变量替换的说明。”
她哑口无言，只能哼了一声：“下次我也写三页，让你抄都抄不完。”
“欢迎。”他嘴角微扬，“我可以借你草稿纸。”
她还想反驳，手机又响了。
是班级群。
班长发了通知：“补考成绩已统计完毕，今晚六点，教学楼302召开简短总结会，请所有参考同学准时参加。”
她皱眉：“还得开会？我都想好要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了。”
“可以看完会再去。”他说，“顺便，领一下你的奖状。”
“奖状？”
“年级第一有荣誉证书。”他提醒，“你忘了？”
“我哪知道还有这个！”她惊呼，“早知道我就穿正式点来了！”
“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看。”他看着她皱巴巴的裙子和蹭灰的小皮鞋，“很有刚经历完人生大考的沧桑感。”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她叉腰。
“夸你。”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带，“从考场到游乐园再到查成绩，你都没换衣服，但状态一直在线。”
她心头一软，嘀咕：“你还挺会说话的嘛。”
“只对你。”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她忽然停下：“等等，你说今晚开会……林悦会不会也在？”
他脚步一顿：“她在。”
“她成绩怎么样？”
“没过。”他直言不讳，“差八分。”
她沉默几秒，低声说：“那她肯定更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是因为你过了。”他目光沉了些，“不是因为分数。”
她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她最近在群里发照片的事？”
“知道。”他点头，“但她影响不了什么。”
“可我有点担心……”她犹豫着，“万一她再说些有的没的，别人信了怎么办？”
“谁敢信？”他语气冷了点，“上周学生会投票，她提议取消你的优秀干事资格，结果全票反对。”
“真的？”
“真的。”他看着她，“因为你帮过的人都记得你的好。而她，只记得我的过去。”
她鼻子有点酸，强笑着捶他一下：“那你可得对我更好点，不然我哭给你看。”
“我已经准备了预案。”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如果今晚会上有人提旧事，我就当众送你这个。”
她好奇地打开——是一枚银色书签，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唯一认证，终身有效。”
“这是什么认证？”她问。
“爱情监考官。”他低声道，“只有你能批改我的卷子。”
她愣住，随即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只对你启动特供模式。”
她把书签紧紧攥在手心，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那今晚……你要坐我旁边吗？”
“除非有人能把我的位置抢走。”
“没人能抢。”她挽住他手臂，“你是我的监考专属座。”
他任她拉着往前走，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刚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厅，迎面碰上班长。
“悦兮！墨渊！”班长招手，“你们来得正好，老师让提前十分钟到场，调试投影仪。”
她点点头，正要往里走，手机忽然震动。
是一条私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他真只为你一个人准备了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