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兮把手机塞进包里，指尖还烫着那条消息的余温。她刚从便利店出来，薄荷糖的凉气在舌根打转，走廊灯一闪一灭，像卡带的老录像。
没走几步，手机又震。
不是群消息，也不是沈墨渊。
论坛推送：#沈墨渊伪造证据？林悦哭诉被陷害#
她顿住，点开。
校园bbS热帖，十分钟前发的，Id匿名，可写得跟亲眼见过似的。
“林悦学姐被当众羞辱，说她造谣。可她有心理协会的内部记录，证明自己只是正常沟通。结果呢？沈墨渊甩出一段‘录音’，说是她亲口认的。但你们知道吗？时间对不上！监控显示那天她根本没进办公室——录音从哪来的？”
后面贴了张时间表，红笔圈出几处，写着“矛盾”。
评论早炸了。
“卧槽，要是假的，沈墨渊太狠了。”
“林悦视频我都看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不像装的。”
“谁得利？姜悦兮呗。恋爱脑上头，连证据都能编？”
姜悦兮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抠着包带。
她记得那天——林悦在报告厅外拦她，眼神飘忽，说“我和墨渊认识很久了”，语气不咸不淡，像提醒，又像示威。然后沈墨渊出现，直接调出录音。林悦脸色当场就白了。
录音是真的。
她听过的。
可现在，全网都说那是假的。
正想着，手机又弹出一条私信：
“姜悦兮，你真信他？他连高中白月光都敢不认，你觉得他会讲真话？”
她没回，把手机扣在桌上。
第二天早课前，她去图书馆还书。路过自习区，一张纸条从书页滑落，飘到脚边。
她弯腰捡起。
打印的，字整齐，内容扎眼：
“你确定他帮你，不是为了遮自己的疤？林悦说她根本没进办公室。你信他，还是信监控？”
她捏着纸条站了几秒，折了两下，塞进包里。
中午吃饭，林小满凑过来：“悦宝，论坛那帖看了没？”
“嗯。”她夹了口菜，嚼得有点狠。
“放屁。”林小满把手机往桌上一摔，“谁不知道那天心理协会开会，林悦中途溜出去过？监控调出来清清楚楚，她在办公室待了八分钟。录音时间对得上。”
“可有人改了时间表。”陈朵朵插嘴，“现在都说沈墨渊花钱买通干事，改记录。”
“谁信谁傻。”赵思雨冷笑，“协会系统是教务处管的，改一条等于动全校数据，谁有这本事？真要造假，他会留破绽让人抓？沈墨渊是蠢还是飘了？”
姜悦兮低头扒饭，没应声。
下午社团活动，她刚坐下，陆羽端着水走过来，笑得人畜无害：“悦兮，喝点水，别累着。”
她接过，说了声谢。
“网上那些话，别往心里去。”他坐下，语气诚恳，“我知道墨渊不是那种人。但越解释越乱。你要觉得烦，我可以陪你发个声明。”
她摇头：“不用。”
“你信他？”陆羽看着她。
她顿了顿：“我信我听见的。”
陆羽笑了笑，没再说话。
晚上回宿舍，她打开电脑，重看那天的监控。
林悦走进办公室，门关上，七分四十三秒后出来，低着头，手在抖。
录音里她说：“我就是想让她难受，谁让她抢走墨渊……我没想到他会当众揭穿我。”
声音、语气、表情，全都对得上。
她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
手机响了。
沈墨渊：【今天有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拿钱买通干事。我说，你要信这玩意儿，不如去查发帖Ip。】
她盯着消息，手指停在键盘上。
沈墨渊：【顺便，我妈问我茉莉移盆的事定没。我说，等你点头。】
她嘴角抽了下，又压住。
刚想回，手机又震。
赵思雨发来截图。
论坛新热帖：#沈墨渊转账记录曝光？#
一张模糊银行截图，五万转账，备注“封口费”，收款人打码。发帖人咬死是心理协会干事。
评论区又炸了。
“实锤了？！”
“五万封口，这操作太熟了吧？”
“姜悦兮是不是被蒙在鼓里？”
她立刻打语音给赵思雨。
“假的。”赵思雨语气硬，“我刚联系了那个干事，本人亲自辟谣。她说那段时间在老家办婚礼，根本没来学校，更没收钱。而且水单格式不对，备注字体也不对，一眼p的。”
“那为什么没人信？”姜悦兮问。
“说了也没用。”赵思雨冷笑，“真相跑不过谣言。现在全网等沈墨渊回应，看他怎么圆。”
挂了电话，她打开聊天框。
她打字：【网上又出新图了，说你转五万封口。】
发出去，等了几分钟，没回。
她放下手机，去阳台晾衣服。
夜风凉，她抱着洗衣篮站着。
手机又响。
沈墨渊：【看到了。】
她等。
他没下文。
她又打字：【你不解释？】
半分钟后。
沈墨渊：【解释给谁听？信的人不用，不信的人，我说真话他们也当是演的。】
她盯着这句话，胸口发闷。
她知道他是对的，可看着那些越传越离谱的脏水，还是难受。
她打字：【可我不想你被骂。】
这次回得快。
沈墨渊：【那你信就行。】
她鼻子一酸，赶紧把手机翻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刚进教室，前排女生回头递纸条：“有人让我给你的。”
她接过，打开。
还是打印的：
“你真觉得他干净？他连高中白月光都能否认，你觉得他在乎真相？”
她捏着纸条，慢慢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课间，收到沈墨渊消息：【中午吃饭？】
她回：【好。】
食堂门口，他已经在等，白t黑裤，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你的，少糖加布丁。”他递过来。
她接过，低头吸了一口。
“网上那些，别看。”他边走边说。
“看得越多，越觉得你傻。”她突然说。
他挑眉：“我？”
“嗯。”她抬头，“明明可以把监控录音全甩出来，非要等别人一遍遍泼脏水。你就不急？”
他笑了：“急了像心虚。”
“可你一点都不怕？”她盯着他。
“怕什么？”他反问，“怕他们骂我？还是怕你觉得我是骗子？”
她没说话。
“我要真做了那种事，”他停下，看着她，“你现在就不会站在我旁边了。”
她心跳漏了半拍。
中午回宿舍，刚坐下，林小满冲进来：“悦宝！论坛炸了！”
“又怎么了？”
“沈墨渊发帖了！”林小满把手机递过来。
她点开。
Id：沈墨渊。
标题：【关于“伪造证据”和“转账封口”的说明】
内容很短：
“1. 录音真实，时间可查，监控可调。
2. 转账截图是p的，银行水单格式错，字体不对。
3. 干事已辟谣，人在外地，没参与。
4. 我不需要向全网证明自己。
但如果你觉得我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我不会删帖，也不会拉黑。
你说，我答。”
评论瞬间爆了。
“这语气……太狠了。”
“他还真发了，以为他会一直装死。”
“他说‘可以直接问我’，是给姜悦兮看的吧？”
“破防了，这不是高冷，是懒得搭理。”
姜悦兮看完，把手机放在桌上。
林小满凑过来：“你不去说句‘我信他’？”
她摇头：“不用。”
“为啥？”
“因为他不是发给别人的。”她轻声说，“是说给我听的。”
晚上，一条新私信跳出来：
匿名账号：【你以为他是为你发声？他只是在保人设。热度一过，谁还记得？】
她没回。
打开沈墨渊的聊天框，发了条语音：
“今天有人跟我说，你发帖不是为了澄清，是为了保形象。”
语音刚发完，电话就来了。
他声音低：“那你呢？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她握着手机，站在阳台，风把裙角吹得晃。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知道，你昨天绕了三条街，就为了给我带杯热奶茶。”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
“所以？”他问。
“所以……”她顿了顿，“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