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眼睛盯着手机上“游戏才刚开始”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一划，直接把消息删了。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导演啦。”他把手机扣在桌上，抬眼瞅着姜悦兮，“剧本都弄好了，就等着观众入戏呢。”
姜悦兮正坐在椅子上晃着脚，听见这话“噗”地笑出来：“她怕是忘了，咱俩才是主角，她顶多算个群演，还是那种穿帮的。”
“穿帮？”他挑了下眉。
“对呀。”她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摔倒姿势太假了，正常人扭到脚哪会手撑地还翘着小拇指啊？第二，说台词用力过猛，恨不得把‘我是反派’这四个字写脑门上。第三——”她突然凑近，“她不知道你连我奶茶几分糖都记得，还以为你能记得她写的信？这人设崩得比短视频还快。”
沈墨渊忍不住笑了，接着认真起来：“但她的计划b可不能小瞧。找人接近你制造误会，拍下来发出去，舆论一起来，解释都难。”
“那咱们先动手。”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请陆学长吃饭，光明正大地请，还开直播那种。”
“直播？”
“对呀。”她眨眨眼，“你不是要摄像头对着我嘛，那就开视频通话，全校谁想看都能看，主打一个公开透明。”
沈墨渊想了两秒，点点头：“行。不过——”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认真地说，“你得让我点菜。”
“你还管我吃啥呀？”
“不是管。”他耳朵尖有点红，“是配合演出。比如，我得让陆学长知道，你男朋友不喜欢别人给你夹菜。”
她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哪是化解误会，分明是借机宣誓主权啊。”
“不冲突。”他嘴角微微上扬，“误会要化解，主权也得确立。”
两人商量好细节，姜悦兮马上给陆羽发消息：“学长，中午有空不？请你吃饭，谢你上次帮我搬书。”
五分钟后，陆羽回得挺快：“荣幸之至！老地方见？”
她把手机递给沈墨渊看。
“老地方？”他眯起眼，“哪家？”
“学校后街那家‘小川味’，他说那里的水煮鱼特别好吃。”
“水煮鱼？”沈墨渊冷笑一声，“那我得提醒他，你不能吃辣。”
“谁说的？”她瞪大眼睛，“我可能吃辣了！”
“上次吃麻辣烫，你喝了一瓶牛奶、三杯酸奶，最后抱着冰袋说‘我完了’。”
她脸一红：“那次是意外！”
“还有上上周，火锅点了微辣，你全程啃黄瓜。”
“……”她咬着嘴唇，“好吧，我确实不太行。但你也不能拦着我追求刺激呀！”
“我不拦。”他语气很平静，“我就是会提前给餐厅打电话，把‘特辣’换成‘清汤’。”
“你这是作弊！”
“这叫战略压制。”他淡淡地说，“爱情战场，不讲武德也正常。”
她翻了个白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中午十二点，姜悦兮准时到了“小川味”门口。陆羽已经在那儿等着，穿着浅蓝色衬衫，笑得挺灿烂。
“悦兮！这边！”
她走过去，刚坐下，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到了？”
她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上，摄像头正对着自己。
“到了。”她小声说，“陆学长请坐，别站着。”
陆羽坐下，看了眼她面前的手机，愣了一下：“你还开直播呢？”
“对呀。”她眨眨眼，“我男朋友想听听你推荐啥菜。”
手机那头，沈墨渊的声音很清晰：“陆学长好，我是沈墨渊。”
陆羽笑得有点尴尬：“你好你好，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悦兮。”
“不是关心。”沈墨渊语气平稳，“是参与。她吃啥、跟谁吃饭、聊啥话题，我都想知道。”
姜悦兮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喝水。
服务员过来点菜，陆羽刚要开口，手机里又传来声音：“水煮鱼换成番茄锅底，加一份娃娃菜，米饭多盛一碗，她容易饿。”
陆羽：“……”
姜悦兮：“？”
“你连我饭量都报上去啦？”
“精准投放。”沈墨渊说，“省得你吃不饱，回头怪我照顾不好。”
陆羽干笑两声：“沈同学真是……细心。”
“还行。”沈墨渊淡淡地说，“毕竟她是我唯一想细心对待的人。”
姜悦兮耳朵悄悄红了。
菜端上来后，气氛有点怪。陆羽好几次想找话题，聊社团、聊课程、聊未来规划，结果每次刚开口，手机里就插一句：“悦兮不喜欢聊未来，她说过要活在当下。”
“她早上说想换发型，你建议短发？她昨天照镜子说了三遍‘我剪了就毁了’。”
“她不吃香菜，你碗里那点是想传染给她吗？”
陆羽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说：“沈同学，你这是远程监督啊？”
“不是监督。”沈墨渊声音还是很平静，“是远程教学。教你几件事——比如，追女生之前，先看看她男朋友在不在场。”
姜悦兮憋着笑，差点把筷子掉进锅里。
这顿饭不到四十分钟，陆羽几乎是跑着走的。
临走前，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姜悦兮一眼，声音很轻：“你很幸福。”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
“那我祝你们……一直这样。”
他转身走了，背影挺直，但有点落寞。
姜悦兮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其实他挺好的。”
“嗯。”沈墨渊在手机那头应了一声，“所以我没让他难堪。”
“你这还不算难堪啊？”
“那你想让我咋做？”他反问，“冲过去把他按桌上？说‘她归我了别看了’？”
“……也不是不行。”她坏笑着说。
“我能这么做。”他顿了顿，“但我觉得，让他自己想明白，比强行赶走更有用。”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今天跟以前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以前你都是闷头做事，不解释。今天却愿意一句句说清楚，甚至……吃醋都吃得很明显。”
沈墨渊安静了几秒，才说：“因为我不想让你再怀疑。误会能化解，但信任要是有了裂缝，就太难弥补了。”
她心里一暖，正想说话，手机突然震动。
又是一条匿名消息。
她点开，是张截图：她和陆羽在餐厅吃饭的画面，角度故意拍得很亲密，桌上还p了一束玫瑰。
配文写着：“校花移情别恋？与学长共进午餐，男友被晾在一边。”
她冷笑一声，直接转发到朋友圈，配文：“今日午餐实况：感谢陆学长陪我吃饭，也感谢我男朋友全程云监督。再送个小贴士——下次造谣记得把p图技术练好了，这玫瑰明显是康乃馨改的。”
发完，她把手机举到摄像头前：“看清楚没？”
沈墨渊在那头笑着说：“技术太差，建议他们去报个班。”
“他们还不甘心。”她皱着眉，“这都第几波了？”
“不重要。”他语气很平静，“他们越着急，说明越没招了。”
“可我觉得……林悦不会就这么算了。”她咬着嘴唇，“她连行程表都搞到了，下一步会干啥？”
沈墨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她下一步，肯定会制造‘亲密接触’。”
“比如啥？”
“比如你‘不小心’撞到某个男生怀里，被拍下来。或者你和谁‘共撑一把伞’，看着像情侣。”
她眯起眼睛：“那咱们反着来。”
“咋反？”
“我去找你。”
“嗯？”
“明天下午我没课，我去你教室楼下等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送奶茶。”
“然后呢？”
“然后我当众问你——‘宝宝今天想我没？’”她坏笑着学撒娇的语气。
沈墨渊耳朵尖一下子红透了：“你敢。”
“我为啥不敢？”她得意地说，“你不是说要写结局吗？那我就把甜剧演到极致。”
“你这是报复社会。”
“不，这是反击的艺术。”
两人正说着，姜悦兮包里的备用手机亮了。
她拿出来一看，又是一条匿名消息。
这次没文字，只有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女生站在教学楼拐角，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低着头看手机。
镜头一转，拍的是姜悦兮常走的那条路。
下一秒，女生“不小心”撞上来，奶茶泼了对方一身。
而那个“被泼”的人，穿着和沈墨渊一样的黑色外套，侧脸也特别像。
姜悦兮脸色变了：“这是预演？”
沈墨渊声音冷下来：“她在教别人怎么演。”
“那咱们也教教他们。”她冷笑一声，“教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亲密。”
“咋教？”
她把手机凑近摄像头，眼睛亮晶晶的：“明天，我不光要给你送奶茶，还要——”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黑屏。
她按了两下，没反应。
“电池老化了。”她嘟囔着，“这破手机该换了。”
沈墨渊却皱起眉：“不对劲。”
“咋啦？”
“你刚才说要当众撒娇，她就在这时候发视频？”
“你是说……她能监听？”
“不是监听。”他声音很低沉，“是监视。你的手机，可能被装了远程控制程序。”
她心里一紧：“所以她知道咱们的一举一动？”
“不一定全知道。”他快速分析，“但她能知道你打开啥应用，看到啥消息，甚至……听到你说话。”
姜悦兮一下子把手机扔进包里：“那咱们现在说的，她也听到了？”
“很有可能。”
沈墨渊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那正好。”
“你笑啥呢？”
“既然她想听。”他声音很清楚，“那我就不藏着了。”
姜悦兮愣了一下。
“明天下午三点，我在老教学楼等你。”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你一下，亲你一下，然后说——‘姜悦兮，我今天老想你了’。”
她心跳漏了一拍。
“你……你说真的？”
“真的。”他语气特别坚定，“她不是想看亲密接触吗？那我就给她看真的。”
她红着脸，小声问：“那……要是被拍下来传出去咋办？”
“传呗。”他笑着说，“我求之不得。”
“为啥？”
“因为。”他顿了顿，声音特别温柔，“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她鼻子一酸，刚想说话，包里的手机又亮了。
屏幕自动亮起来，弹出一条新消息。
只有四个字：
“你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