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乔眠精心挑选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一条浅粉色的蓬蓬裙。
裙子的设计带着少女的甜美,蓬松的裙摆和精致的蕾丝花边,让她看起来像个被精心打扮的洋娃娃。
然而,裙子的上半身却是略显性感的方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她漂亮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肌肤,收腰的剪裁更是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和饱满的胸型勾勒无遗。
她将长发微微卷曲,松散地披在肩头,然后在两侧别上了同色系的蕾丝发饰,像两只振翅欲停的蝴蝶。
脸上化了清淡的妆容,着重突出了她那双天生含情的狐狸眼和娇艳欲滴的唇瓣。
她知道,段云珩最吃的就是她这种看似纯真无邪、不谙世事,实则暗藏媚态、纯欲交织的模样。
今晚,她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维持住那套“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做派,保持他那该死的理智。
晚上七点,乔眠准时到达那家以浪漫和私密性着称的高级餐厅。
侍者引着她走向预定的位置。
段云珩早已到了。
他正端坐着,似乎在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今日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衬衫,领口依旧一丝不苟地扣着,却愈发衬得他脖颈修长,肌肤冷白。
餐厅暖黄的灯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勾勒出如同古画谪仙般清冷出尘的轮廓。
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着复杂的情绪,眼尾那颗泪痣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为他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缠绵气质。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款款走来的乔眠身上时,那双氤氲着复杂情绪的丹凤眼,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瞳孔微微放大。
他看着她这身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打扮。
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开始失控地狂跳。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让那双氤氲的丹凤眼瞬间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汽,眼尾微微泛红。
而他那总是没什么血色的、冷白的耳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了绯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走近,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言语,忘了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美得不真实的身影。
乔眠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心里满意极了,像只成功偷到腥的小狐狸。
她袅袅娜娜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将手中精致的手包放在一旁,然后抬起眼,她微微歪头,用那双被刻意营造出无辜感的狐狸眼望着他,露出纯真又带着点羞涩的微笑:
“等很久了吗?阿珩。”
这声久违的、带着撒娇意味的“阿珩”,像一道惊雷,直直劈入段云珩的耳膜。
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阵剧烈的耳鸣袭来,眼前甚至出现了片刻的晕眩。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那股汹涌而至的情感太过猛烈,几乎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乔眠,那双氤氲着水汽的丹凤眼里翻涌着震惊、狂喜、委屈、以及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眼尾红得更加明显。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乔眠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
她只是想小小地撩拨他一下,没想真把他刺激出个好歹来。
这男人心思重,又爱钻牛角尖,万一真在这里厥过去,麻烦可就大了。
她立刻收敛了媚态,微微倾身,语气带上了几分真切的关切,软声转移话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顿了顿,像是为了缓解气氛,自然地接道,“我有点饿了,我们先点餐好不好?”
段云珩被她的话语拉回了现实。
他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江倒海的情绪。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有些拿不稳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水,试图压下喉咙的干涩和心头的灼热。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平日里那副如同昆曲念白般缠绵婉转的嗓音,此刻却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乔眠见他似乎缓过来一些,心下稍安,也没再继续逗他。
她拿起菜单,纤细的手指划过精美的页面,抬起眼看向他,带着自然的询问,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称呼从未出口:“你的口味这两年有改变吗?还是和以前一样?”
段云珩摇了摇头,依旧不敢直视她,声音低哑:“一样。”
“好。”乔眠应道,然后便熟练地向侍者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甚至细致地备注了忌口和偏好。
全都是他两年前的口味,她记得滚瓜烂熟,分毫不差。
段云珩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
听着她用那副娇软悦耳的嗓音,清晰地报出每一个他喜欢的菜品,听着她记得他所有细微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可能忽略的饮食习惯……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她记得,她竟然都记得。
这个认知,比刚才她那声“阿珩”带来的冲击更加绵长,也更加深刻地搅动了他的心湖。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复杂地落在她低垂着眼睫点餐的侧脸上。
她记得他的一切,却又能如此平静地、仿佛只是与一个普通朋友共进晚餐般,坐在他对面。
段云珩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冰水,试图用冰冷的液体浇灭心头的躁动和混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那握着水杯的、微微泛白的指节,和依旧残留着绯红的耳根,泄露了他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的内心。
菜品被侍者安静而有序地呈上,精致的摆盘与餐厅浪漫的氛围相得益彰。
乔眠拿起刀叉,她用餐的动作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媚态。
她似乎只是随口提起,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这次回来,还走吗?”
段云珩握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那双氤氲着复杂情绪的丹凤眼,看向她,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走了。”
他顿了顿,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当年离开……也是迫不得已。”
“嗯。”乔眠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确实清楚,段家当年在国外的势力盘根错节,内部斗争激烈,他作为嫡系,在那个节骨眼上必须回去稳定局面,种种缘由确实由不得他任性。
她对此从未有过怨言,甚至在他提出那个愚蠢的“分手威胁”时,她也只是觉得他幼稚。
段云珩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心下稍安,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装作不经意地开口,目光却紧锁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波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乔眠闻言,那双狐狸眼里漾开戏谑的光:
“当然记得。当年不知道是谁,就因为厨师不小心多撒了点胡椒粉,就跟我生闷气,板着一张冷冰冰的帅脸,害我哄了一天一夜才肯理我呢。”
她这话带着亲昵的抱怨,仿佛时光一下子被拉回到了两年前。
段云珩被她当面提起当年的糗事,冷白的脸颊瞬间浮上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有些窘迫地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微微颤动,那颗眼尾的泪痣在羞赧中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情。
心情却愈发复杂。
当年的乔眠,是学校里最扎眼、最受欢迎的存在,围着她打转的男人不计其数。
可她却偏偏一股脑地追求他,无论他怎么冷淡、怎么故意为难,她都笑嘻嘻地凑上来,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把其他所有追求者都拒之门外。
不得不说,被这样一位万众瞩目的女神如此热烈而专一地追求,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和占有欲。
只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那个被她捧在心尖上的身份了。
乔眠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陷入回忆的眼神,知道他想起了过去。她也不打扰他,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当年可是冲着“辣手摧花”去的,结果这朵高岭之花自我保护得也太严实了。
这时,主菜上齐,两人便暂时停止了交谈,沉默地开始用餐。
段云珩用餐的姿态极其优雅,如同古时的贵族,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良好的教养和一种清冷的疏离感。
只是他偶尔抬眸,目光落在对面那个即使在用餐也依旧美得像幅画的乔眠身上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恍惚和贪恋。
用餐渐渐进入尾声,精致的甜点被送上,段云珩的心却开始焦躁起来。
这顿饭吃得看似平和,甚至带着点怀旧的温馨,但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依旧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乔眠的态度友善,甚至带着几分熟悉的亲昵,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毫无进展。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像昨天那样装醉……是不是就能再次被她带回家,享受她那带着无奈却又纵容的照顾,甚至……能再次拥着她入眠。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像藤蔓般迅速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抬手招来了侍者,声音还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麻烦再开一瓶……”
“哎。”乔眠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按住了他抬起的手腕。
段云珩动作一滞,抬眸看向她。
乔眠微微歪头,那双狐狸眼里漾着促狭又了然的笑意,调笑道:
“怎么,阿珩又想喝酒了?我可提前说好,我一个人可扛不动醉醺醺的你哦,到时候只能把你扔在餐厅里了。”
她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警告,直接戳破了他那点小心思。
段云珩的脸颊瞬间染上薄红,有些窘迫地收回手,低声道:“……没有。”
最终,乔眠只点了一瓶度数极低、口感清甜的起泡酒。
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泛起细密的气泡。两人慢慢地喝着,气氛在酒精的微醺下,似乎松弛了一些,话题也渐渐随意起来。
段云珩握着杯脚,指尖微微用力。
他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和复杂情绪的丹凤眼,望向乔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试探:“这两年……你有谈过恋爱吗?”
乔眠晃动着酒杯,目光落在不断上升的气泡上,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
段云珩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泛起一丝微麻的悸动。
他之前查到的资料确实显示她没有正式交往的对象,但亲耳听到她承认,感觉还是不一样。
一股微弱的希望火苗悄然窜起。
然而,这火苗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酸涩淹没。
他知道,她虽然没有谈恋爱,但身边从不缺少狂蜂浪蝶,而她似乎也乐在其中,并不明确拒绝那些男人的靠近。
一想到那些男人可能也曾像他现在这样,与她共进晚餐,欣赏她的笑靥,甚至……他就不由得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
乔眠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却装作浑然未觉。
她抬起眼,反问道:“你呢?”
段云珩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回答:“没有。”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翻涌着清晰可见的思念和委屈,声音低沉而缠绵,带着孤注一掷的坦诚: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乔眠心中漾开了圈圈涟漪。
放在两年前,想让段云珩亲口说出“想你”这两个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当年天天缠着他问“想不想我”,他都只会红着耳朵别开脸,用沉默或者一句别扭的“嗯”来敷衍。
现在,他居然能如此自然,甚至带着点委屈地,说出“一直在想你”。
乔眠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冷白的肌肤泛着红晕,眼尾湿润,那颗泪痣仿佛都带着控诉,一副全然卸下高傲伪装、袒露心迹的脆弱姿态。
她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她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双狐狸眼眼波流转,锁住他的视线,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巧了,”她眼尾微挑,带着一丝戏谑,又仿佛掺杂着几分真假难辨的情意,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