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线队员冲进议事厅，手里举着那块染血的布条。艾琳接过布条，指尖触到干涸的血痂，目光落在布角一处压痕上——是文书随身携带的密封蜡印，被人粗暴刮去，但残留的纹路还能辨认。
她立刻召来工部档案官。不到一刻钟，比对结果出来：这块布来自昨日失踪文书登记的备用信封，编号与驿站值班记录完全吻合。
“他们杀了人。”艾琳说，“不是警告，是宣战。”
莱昂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西岭旧驿站的位置。“尸体出现在那里，说明敌人已经控制了中转节点。下一步就是切断我们和南域三国的联络线。”
艾琳走到战略墙前。墙上钉着《南域互信备忘录》签署国的名字，每根钉子下都连着红线，指向边境热力图上的交汇点。她抽出一根红钉，换上黑色。
“七日观察期结束。”她说，“传令下去，启动‘磐石反击计划’。”
命令逐级下达。三支机动骑兵队完成集结，五大储备库清点完毕，盐铁库存无异常。南方三国回信抵达，确认收到零件溯源图与袭击路径复原图，并同意立即启用联合行动机制。
黎明前，艾琳与莱昂登上北境关口高台。寒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远处山脊轮廓模糊。一支轻骑小队从雾中出现，带回最新情报：敌方三路部队仍在推进，其中一路已进入王国境内十二里，正逼近第二防线哨塔。
“他们以为我们会等。”艾琳说，“现在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反守为攻。”
她取出火漆印章，在作战令上盖下王室徽记。这份命令将通过加密信筒送往五国前线指挥所，内容只有一句：
**“联盟军队即刻出击，目标——粉碎‘三月计划’。”**
第一支联军由东线出发。王国主力骑兵配合南方铁盾营，沿荒道疾行。天刚亮时，前锋发现敌军设伏痕迹：地面有新翻泥土，枯草被踩倒，几枚箭头插在树干上。莱昂下令绕行，同时放出侦骑探查侧翼。
中午，侦察兵回报：前方山谷有敌军营地，约三百人，装备制式弩，正在休整。
艾琳下令分兵两路。主力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另一路由莱昂带领，穿山脊小路包抄后方。她亲自坐镇中军，手持通讯旗语，随时调整阵型。
战斗在午后打响。联军弓手率先放箭，压制敌方弩手。敌军仓促应战，试图列阵反击，但左翼突然起火——那是莱昂小队投掷的火油罐。浓烟升腾，敌军阵脚大乱。
艾琳抓住时机，下令全军冲锋。铁盾营在前，长矛手紧随其后，骑兵从两翼包抄。敌军溃散，不少人丢下武器逃跑。战场上留下大量弩机、箭矢和装满空铁箱的运输车。
打扫战场时，士兵从一辆马车底板夹层中搜出一份名单，上面写着七个地名，全是王国边境储备库位置。每个名字旁都有标记，有的画叉，有的标圈。
“他们在规划下一步攻击。”莱昂说。
“那就别给他们机会。”艾琳说，“把这份名单复制三份，一份送监察院，一份交影线追查，最后一份——发给所有盟军指挥官。”
与此同时，南线联军也取得突破。由沿海三国组成的海陆协同部队突袭敌方补给站，缴获大批粮食和铁料。更关键的是，他们在一座废弃磨坊地下室发现了零件加工点，现场还有未烧尽的设计图纸，清楚显示如何改装王国制式弩机。
艾琳连夜调阅战报。东西两线共击溃敌军五支队伍，俘虏一百二十七人，摧毁据点四座，缴获物资可支撑王国三个月运转。更重要的是，所有证据链闭合：零件来源、指挥代号“寒鸦”、银环标志、灰袍人身份，全部指向北方评议会背后的三国联合势力。
“他们想用流寇当掩护，制造混乱。”艾琳在临时指挥帐中说道，“但我们让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莱昂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南域三国提议，趁胜追击，直接封锁敌方三个边境关卡。”
艾琳摇头。“不行。我们现在是防御反击，不能变成侵略者。命令各部队，原地巩固防线，设立巡逻带，每日上报敌情。”
她转身看向地图。原本被红点压住的咽喉要道，如今已被蓝线覆盖。联盟军队像一张网，牢牢守住每一处险关。
深夜，最后一支援军传来捷报：西岭磨坊周边村落全部清查完毕，发现三处隐藏仓库，藏有大量走私盐和劣质农具。负责人当场被捕，供出背后资助者正是北方某商团，而该商团与评议会使者卡洛斯有资金往来。
艾琳提笔写下新指令：
“冻结该商团所有资产，查封其在国内的十三处分号。通知五国，共享此情报，建议同步制裁。”
她放下笔，抬头看向帐外。夜色深沉，但前线灯火通明。士兵们正在加固工事，搬运物资，战马嘶鸣，旗帜猎猎。
莱昂走过来，低声说：“有人担心，这一仗打得太快，敌人可能还有后招。”
“我知道。”艾琳说，“所以不能停。明天开始，组织轮训，所有边防部队必须熟悉联盟战术手势和旗语代码。我们要让敌人明白，这不是一次反击，而是一套体系。”
她走出帐篷，站在高地边缘。远处，一队巡夜骑兵举着火把缓缓移动，光点连成一条流动的线。身后，电报机滴滴作响，新的战报正在传入。
凌晨，最后一份汇总报告送达。艾琳翻开第一页，看到一句话：
“俘虏审讯确认，‘寒鸦’真实身份为北三国联合特务统领，已于昨日潜逃回国，目前行踪不明。”
她合上文件，递给身边的书记官。“通知影线，重点监控边境渡口和隐蔽小道。这个人没跑远。”
又过两个时辰，东方泛白。艾琳站在指挥台前，面对整装待发的联盟将领。她没有多说话，只是举起右手，做出一个标准的进攻手势。
所有人同时抬手回应。
那一刻，山风掠过营地，吹起她的披风一角。远处哨塔升起第一缕炊烟，一名士兵正往火堆里添柴，火星飞溅，落在地上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