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块钱一个月？”
“实习期三个月？”
李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张保养得当的国字脸，因为瞬间涌上的血气而涨成了猪肝色。
“赵德柱！”
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名字，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你他妈的在羞辱谁呢！”
他指着赵德柱的鼻子，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我堂堂云海p9技术专家，百万年薪的架构师！你给我开五千？！”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当了个什么狗屁总监，就能骑到我头上拉屎了？”
“我告诉你！老子就算出去要饭，也绝不可能在你这种废物手底下干活！”
他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了。
从踏入这个破地方，被机器人收了一百块钱开始，他就憋着一肚子火。
现在，赵德柱这句轻飘飘的“五千块”，彻底点燃了他最后的理智。
这根本不是面试！
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
赵德柱这个废物，就是想把他骗过来，然后用这种方式，把他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再碾上几脚，以报他把他优化的仇！
赵德柱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甚至还有闲心，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慢悠悠地叼在嘴里，但并没点燃。
“老李，时代已经变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真的在为李建国担心。
“现在，是AI横行的天下。”
李建国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AI？你跟我谈AI？你懂个屁的AI！”
“赵德柱，你别以为自己搞了点什么歪门邪道，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我玩技术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拧螺丝呢！”
赵德柱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淡淡地说道：“实不相瞒，你刚刚看到的那段代码，就是我用AI加密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建国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你一个p9，用了半小时，解密了吗？”
“没有！”
这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建国的脸上。
李建国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他没有解开。
他用尽了毕生所学，甚至动用了最顶尖的工具，结果在那堆乱码面前，他就像一个刚学会打字的小学生，无力，且可笑。
“所以，你应该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赵德柱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过来人的教诲。
“从头跟我学AI，不丢人！”
“另外，我还愿意给你支付5000块！”
赵德柱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诚恳。
“你要是现在自己出去报班学AI，买课，从入门到放弃，没个几万块钱下得来吗？”
“我这儿，不光让你免费学，还倒贴你钱。”
“我不是在羞辱你，老李。”
“我是看在你是我曾经的上司，才给你这个机会。”
赵德柱说完，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扇巨大的香槟金色旋转门。
“门就在那边。”
“你愿意接受，就坐下，从明天开始上班。”
“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你。”
“但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句。”
赵德柱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你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
“作为程序员，三十岁就已经是大龄了。”
“你觉得，除了我这儿，还有哪家公司，愿意给一个又老又贵的p9专家，一个重新学习的机会？”
“轰！”
李建国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四十多岁！
自从被优化后，他去面试，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李老师，您的经验很丰富，但我们这个岗位可能更需要年轻有活力的血液”，或者“您的薪资要求，我们可能暂时无法满足”。
说白了，就是嫌他老，嫌他贵！
他引以为傲的p9履历，在年龄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赵德柱这个废物，他竟然……他竟然也敢拿年龄来戳他的痛处！
“赵德柱！”
李建国双目赤红，愤恼地指着赵德柱。
“你就是公报私仇！”
“你少他妈拿什么AI来唬我！”
“你给的那段东西，根本就是一堆乱码！是你随便在键盘上敲出来的垃圾！根本就运行不了！”
他找到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对！一定是这样！
赵德柱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掌握什么超越时代的技术！
那段代码，一定是假的！
他就是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来给自己设套，来羞辱自己！
赵德柱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老李，你这人怎么就不信呢？”
“你既然说是乱码，那我就给你展示一下。”
赵德柱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工位。
他当着李建国的面，将那份由“*”和“#”组成的，在李建国看来纯粹是垃圾的加密文件，直接复制。
然后，粘贴到了他的项目工程里。
李建国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要亲眼看着，赵德柱的骗局是如何被揭穿的！
他要看着程序报错！看着满屏的红色警告！
然后，他要指着赵德柱的脸，放声大笑！
赵德柱的手，移动到了鼠标上。
他回过头，看了李建国一眼。
那眼神，平静，淡漠，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时代车轮碾碎的虫子。
然后，他轻轻点击了“测试运行”的按钮。
“嗡——”
李建国甚至没有听到任何程序加载的声音。
在他预想中，那满屏的报错和警告，完全没有出现。
屏幕上，那个模拟支付的界面，瞬间就弹了出来。
没有一丝一毫的延迟。
从点击支付，到输入密码，再到支付成功。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快到不可思议。
执行日志里，那个刺眼的数字，狠狠地烙印在了李建国的视网膜上。
【总耗时：0.0007秒】
这……
李建国脸上的愤怒、不甘、怨毒……所有的表情，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流畅运行的支付模块，看着那个快到超越人类反应极限的执行时间。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彻底击碎，然后碾成了粉末。
乱码……
真的可以运行？
而且，还他妈的运行得如此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