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玺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书房中缓缓走出。
早已在门外严阵以待的夏忠和夏诚,见她出来,立刻神情肃穆,双脚并拢,“啪”地一声,有力地抬起右手,向夏白玺致以标准的军礼。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忠诚。夏白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回应了两人的敬意。
随后,夏忠和夏诚默契地转身,轻轻合上书房的门。
厚重的木门在缓缓关闭的过程中,发出一声低沉而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隔绝内外的屏障就此落下。
书房内,夏鸿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渐渐关上的门,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靠向椅背,身体似乎因为长久的劳累而有些松懈,但内心却依旧思绪翻涌。
夏白玺此次前往 h 省历练,于他而言,是一场充满期待又暗藏担忧的试炼。
他深知,权力的交接并非易事,家族的未来重担即将落在夏白玺的肩上。
这三年的历练,不仅是对她能力的考验,更是对其心智与决断力的打磨。
他在心中默默期许,希望夏白玺回来后,能真正成长为足以接替他位置的强者,带领家族继续在这风云变幻的世界中屹立不倒。
夏鸿想起自己年轻时,同样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那些在权力漩涡中挣扎、拼搏的日子,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明白,夏白玺即将踏上的道路,布满荆棘与挑战,每一步都可能关乎家族的兴衰。
但他也坚信,夏白玺拥有足够的潜力与勇气,能够在历练中蜕变。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外界的诱惑与危险太多,夏白玺能否坚守本心,不被繁杂的事务与复杂的人心所迷惑。
他轻叹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却又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他相信,家族的荣耀会成为夏白玺前进的动力,而自己能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为她守护好这片基业,等待她归来的那一天。
夏白玺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夏鸿的主院。
一路上,月光如霜,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也在为她此刻的心情添上一抹孤寂。
她的内心如同翻涌的浪潮,久久无法平静。
父亲的决定太过突然,前往 h 市历练三年,这意味着她将暂时放下身边的一切,其中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还被关在禁室里的言初。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言初的模样,那苍白的脸颊、隐忍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
同时,权力交接的诱惑与责任也在她心中交织。
她深知,这是父亲对她的信任与期望,是家族赋予她的使命,可这也意味着她要与言初分离,在未知的环境中独自面对一切挑战。
不知不觉间,夏白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静谧无声,花草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平日里这宁静的氛围总能让她感到安心,可此刻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波澜。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清了清脑子里如乱麻般的思绪。
她明白,此刻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务等待她去处理。
于是,她走进书房,坐在那张熟悉的书桌前。
书桌上堆满了今天还未处理完的文件,她轻轻翻开最上面的一份,目光逐渐变得专注。
然而,在处理文件的过程中,言初的身影还是会时不时地在她脑海中闪过,她不得不一次次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心中的那份担忧与纠结。
晚上十点,静谧的夜色如一块厚重的黑幕,将整个世界悄然笼罩。
夏白玺坐在书房那宽大的书桌前,手中的笔不知疲倦地在文件上划过了无数次,此刻,她的手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书写而酸痛不已。
她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揉了揉那写累了的手,活动着僵硬的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随后,她轻轻合上了今天最后一份文件,将其整齐地放在一旁。
完成这一切后,她微微垂眼,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禁室里的言初。
想到言初此刻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夏白玺的心中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
这种距离上的接近,在某种程度上,仿佛拉近了她们之间的情感纽带。
然而,这份喜悦转瞬即逝,父亲白天与她的谈话如同一块巨石,再次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一想到父亲安排她前往 h 省历练的决定,她就不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权力去拒绝父亲的安排,在家族的使命和权力的规则面前,她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奈。
而更让她痛苦的是,想到明天就要再次离开言初,而且这一去便是三年,她的内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在这一瞬间,夏白玺突然无比渴望能够再见言初一眼,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
这样的念头一起,夏白玺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脚步不自觉地朝着门口迈去。
然而,刚走出几步,她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今天在禁室里与言初相处的不愉快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言初那淡漠的眼神、抗拒的举动,仿佛都在无情地提醒着她两人之间此刻的隔阂。
夏白玺缓缓地重新坐回椅子上,心中满是苦涩。
她暗自思忖,或许言初现在根本不想见到自己吧。
毕竟,自己默许了父亲他们让言初当药人的决定,这种行为在言初眼中,想必是极其卑鄙的。
她深知让言初承受这样的痛苦是不对的,可自从上次分别后,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言初了。
这漫长的三年里,对言初的思念如同一颗种子,在她心底生根发芽,越长越茂盛。
她想念那个不怎么说话,却无比固执的女孩,想念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即便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言初,可她还是自私地放任了这一切,只为了能够再次见到言初。
整个夜晚,夏白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几缕银白的光线,在房间的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可她却无心欣赏。
言初那平静浅淡的眼睛、父亲不容置疑的决定,以及即将到来的离别,如同交织的丝线,将她的思绪紧紧缠绕,让她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宁。
她时而紧闭双眼,试图强迫自己入睡,可那些纷扰的念头却如鬼魅般挥之不去;时而又睁开眼睛,望着黑暗的天花板,眼神空洞而迷茫。
每一次闭上眼睛,言初的面容就会浮现在眼前,那眼神中透着的疏离与冷漠,仿佛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微微泛白,夏白玺便再也躺不住了。
她起身叫来侍女,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与沙哑:“帮我收拾行李,准备一下,我马上要出发去 h 省。”
侍女们不敢多问,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衣物、打包行李。
在侍女们忙碌的过程中,夏白玺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惬意。
她的心中始终纠结着一个问题:要不要去见言初最后一面?
然而,一想到言初那让她心碎的眼神,她便感到一阵怯懦,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她害怕面对言初的冷漠,害怕看到那双眼睛里对自己的失望与厌恶,那种感觉,比让她承受任何身体上的痛苦都要难受。
当行李收拾妥当,夏白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坐上去往 h 省的车。车子缓缓启动,她透过车窗望着逐渐远去的府邸,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一去,便是三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言初会怎样?
自己又将如何度过没有言初的日子?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盘旋,可她却找不到答案。
车子越开越快,渐渐地,府邸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而她与言初之间的距离,也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得更远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