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宫权由璟妃掌管,敬嫔从旁协助。
齐妃因管理王府时常犯错,且不听嬷嬷的劝告,一意孤行,皇帝便不给她宫权了。
温宜弘曦今年满三岁了。
皇帝守孝满三个月,以月代年。
雍正元年,阳春三月,朝臣因皇帝子嗣稀薄,后宫嫔妃过少,提议皇帝进行大选。
皇帝虽不想破费,但朝臣的提议实在有理。
三月初六,皇帝下旨选秀,由璟妃和敬嫔共同办理。
汉军旗选秀当天,璟妃、齐妃和敬嫔都来了。
皇帝坐在上首,三位娘娘坐在两侧。
曹琴默特意安排了嬷嬷在体元殿外,看着众位秀女。
“传璟妃娘娘令,众秀女分列两排,不许聚众扎堆,不许四处乱跑,排队等候宣召。
若有需饮茶,如厕者,招手示意,自有宫女上前,带你们去。
望众位秀女遵守规矩礼仪,莫要给自身和家族惹祸。
另,众位秀女远道而来,若于京城无安身之所,可在中选后来此处登记,宫中已安排好秀女住所。”
待嬷嬷说完,殿内开始宣秀女入殿。
“传沈眉庄,甄嬛,孙妙青,杜棠梨,苏雨眠,顾蓉蓉进殿。”
没有太后,沈眉庄依旧凭着家世入选。
轮到甄嬛,太监唱名一次,她不答,正要第二次唱名。
曹琴默一拍桌子,打断他,
“该秀女有耳疾?初选的时候嬷嬷们怎么检查的?”
甄嬛不敢再装耳聋没听到,吓得立马跪下,
“臣女甄嬛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曹琴默嗤笑一声,
“呵,这会儿怎么不装没听见了?
本宫刚刚听嬷嬷禀报,甄秀女在殿外说,不想入宫参选。倘若真的不想入宫,求了免选便是。
打扮的如此素雅,在万紫千红中一点青绿,岂非更容易引人注目?”
这些都是事实,甄嬛就算狡辩,也会自相矛盾,她只能喊冤,
“臣女冤枉,求皇上明鉴。”
曹琴默怒道,
“你是说,嬷嬷故意污蔑你一个尚未入选,家世不显的小秀女?”
皇帝看曹琴默生气,开口转移话题,
“你的名字,是哪个嬛字?”
甄嬛继续卖弄,柔声回答,
“回皇上,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
齐妃听了,用丝帕掩嘴笑,
“就算本宫不精通诗书,也知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这位秀女是把皇上比作昏君楚灵王吗?”
皇帝原本并不生气,他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秀女调情,听到齐妃当众点破,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讽刺他昏庸。
皇帝不想和一个小秀女计较,可曹琴默不同意,
“耳有残疾,殿前失仪,欺君罔上,污蔑圣上,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皇帝不好当众反驳璟妃的面子,何况这个秀女一定是说了不想入宫,璟妃才如此生气。
甄嬛喊冤被堵了嘴,沈眉庄跪下求情,璟妃道,
“莫非你想与她同罪论处?”
沈眉庄顿时闭嘴,她想到了刚刚璟妃的话,甄嬛嘴上不愿入宫,实则处处展示自己的特别,还当众和皇上调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淡泊。
不过沈眉庄对甄嬛的感情,岂是璟妃几句话就能破坏的?事后甄嬛巧舌如簧,沈眉庄立刻便信了是璟妃污蔑好姐妹。
甄嬛被拖下去,璟妃的大宫女特意来交代,行刑太监使尽了力气,专往腿上打。
二十大板,几乎打残了双腿,奄奄一息后,又带回殿内,由皇上发落。
皇帝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敢这么大胆,他突发奇想,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皇帝看到眼前的人,像极了爱妻纯元,短暂震惊过后,立刻赶在璟妃开口前,把人留下,
“留牌子,赐香囊。”
曹琴默知道皇帝不会让她留在宫外,但还是要跟皇帝吵,
“皇上,该秀女如此不堪,皇上您可真是宽宏大量,哼!”
曹琴默想说色中饿鬼,到底没敢说出口。
她说完,不管皇帝的反应,拂袖离去。
皇帝跟她相处这么久,知道她的性子,又有两个孩子在,虽然有些生气她不给面子,但心知这次是他理亏。
看曹琴默离开,他无法,只能继续坐着。
甄嬛则被抬出去,上了甄家的马车。
安陵容鬓边没有海棠花,依旧引来了蝴蝶,成功入选。选秀结束后,她去了嬷嬷处登记,嬷嬷记录后,告诉她,
“璟妃娘娘吩咐,让小主您提前住进延禧宫西偏殿。放在客栈的东西自有小太监去帮您取回。
另外,璟妃娘娘特意单独赐您白银百两,让您以备不时之需。”
安陵容赶忙道谢,
“多谢璟妃娘娘。娘娘大恩大德,陵容没齿不忘。”
安陵容被带到延禧宫,已经有宫女和太监等候,宫女是给她送银两来的,太监要出宫替她取包裹,问她有什么要交代。
安陵容取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小太监,
“烦请把这五十两,带给在宫门口等我的萧姨娘。
告诉她,这银子是给她作路费的,到家后也不要给别人。
你跟着姨娘去,她知道哪些是我的东西。”
说着又取出二两银子,塞进小太监的手里,
“这个给你喝茶,还望公公别嫌弃。”
小太监不敢怠慢,躬身道,
“多谢小主赏,奴才定然给您办的妥妥当当,您放心等着就是。
奴才可是托您的福,才得了双份的赏赐。璟妃娘娘身边的谷雨姑姑,也给了奴才二两银子跑腿费呢。”
小太监说完,众人退下。
安陵容一个人进西偏殿,就有一个宫女迎上来,自我介绍说叫宝娟,以后就负责伺候小主了。
宝娟从前是宜修的人,如今,曹琴默掌权,她又变成了曹琴默的人。
年世兰被废,年家送了她的庶妹年世馨来参选。皇帝为了安抚年家,自然让她入选了。
皇帝这次没有和谁赌气,也就没有选夏冬春进宫。
皇帝选完,径直去了承乾宫。
得知璟妃不肯见他,他故意站在正殿门外,对着来回话的霜降大声说,
“朕本想和你们娘娘商议一下,新人入宫该给什么位份,既然她在忙,那朕就自己定了。”
殿内的曹琴默听到了,她平静的开门,给皇帝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要伸手拉她,被她躲了过去。进屋后,她冷着脸,与皇帝对坐在罗汉床上,一言不发。
皇帝摸摸鼻子,无奈开口,
“甄氏,长得像纯元皇后。朕就算不喜她,也不能让她这样的相貌,嫁去别家吧?”
曹琴默不屑冷哼,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皇上难道要把她们都纳入后宫不成?分明是见色起意。”
皇帝被她怼的噎住,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
“朕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红珊瑚摆件,前两天湖州巡抚进贡的,叫苏培盛让人搬来承乾宫。
还有那套蓝宝石头面,一整套玉兰花首饰,都拿来给你。
新人入宫的位分全部由你来定,只一条,满汉要平衡。”
曹琴默这才给了皇帝一个笑脸。
两人商议完,第二日,太监去各府宣旨。
蒙军旗博尔济吉特氏封贵人,住景阳宫正殿。
富察仪欣封贵人,住延禧宫正殿。
年世馨封贵人,住翊坤宫正殿。
方佳淳意封常在,住储秀宫西偏殿。
沈眉庄封常在,住长春宫西偏殿。
甄嬛忍着腿伤,拄着拐杖学规矩,被封为玉答应,和其他人同时入宫,住承乾宫后殿。曹琴默没让人打扫收拾,承乾宫后殿狭小破败,陈设老旧,灰尘呛人,不堪入目,稍微得脸的宫女房都比这里好点。答应只能带一个丫头,她选了浣碧。(注)
安陵容封答应,还住在延禧宫西偏殿,没有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