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一愣,她没想到陆则会这么突然让她一展歌喉。她怀疑他脑路有问题。
她这慢半拍的反应,也聚焦了众人的目光。
霍欣兰轻推了她一把:“上啊,你学过声乐的。”
她知道她大学那阵儿,音乐社团里,苏婉婉就耀眼夺目。只是后来被生活琐事缠身,明珠蒙尘,光芒被暂时掩去了。
苏婉婉硬着头皮走过去,接过话筒:“行,那我就唱一首。”
舞台工作人员会意,示意吉他手简单铺个和弦。
苏婉婉看向台下,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我来唱一小段《夜空中最亮的星》,送给每一位在岗位上发光的人。”
第一段主歌一出来,干净的音色就像一束光,落在每个人心里。
她的音域宽,高音处不尖不炸,收放自如,副歌部分的气息绵长,“请指引我靠近你”这句被她唱得坚定。
灯光师把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台下的嘈杂像被轻轻按了静音键。
一曲唱完,全场先是安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人忍不住感叹:“这嗓子,也太干净了吧!”
“高音一点不炸,气息稳得可怕。”
后台的灯光师也忍不住小声说:“这才叫‘追光’,她就是光。”
有人把视频发到了公司群,评论刷屏:
- “年度最佳现场!”
- “单曲循环预定!”
苏婉婉拿着话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大家,今晚的星星,属于在座的每一位。”
同样的星光下,另一头张磊和刘桂兰的出租屋里,却被爆裂的暖气弄得一片狼藉。
刘桂兰看着被水泡湿的被褥,忍不住骂骂咧咧:“这破房子,今晚还怎么睡?”
张磊已经习惯回怼他妈说得每一句话:“能怎么睡?凑合睡!”
刘桂兰瞪了他一眼,“咱先去那装修烂尾的17楼,躲躲风。”
张磊眼睛一立:“那套房早没了!”
“没了?你什么时候卖的?”
“不是卖,是抵债。”张磊挠了挠头,“之前欠的工程款,人家告了,我没搭理,结果被强制执行了。”
刘桂兰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直跺脚:“那车呢?你那辆奔驰呢?”
张磊低低地说:“也没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滴水声。
“那我们今晚只能去旅馆了。”刘桂兰叹了口气,我私房钱也不多了。
两人收拾了点行李,连夜去了附近最便宜的旅馆。
躺在冰冷的床上,刘桂兰翻来覆去睡不着:“儿子,咱不能就这么算了。想想钱还能从哪儿弄?”
张磊一听这话,恨不得揍他妈一顿。
“妈,你到底给我老舅家多少钱?就算之前借出去的,他们耍赖,给我爷买墓地的那20万,这才借出去一年多。他们不能不认吧!”
“那钱是给刘明媳妇当彩礼的,在人家媳妇儿手里攥着,你老舅也没得到这钱啊,凭什么管你老舅要?”
张磊的肺子都要气炸了,他妈这是跟他装疯卖傻!当他不识数。”!
他对刘桂兰大吼:“那是我的钱,刘明娶媳妇,凭啥让我给拿彩礼?我娶苏婉婉时,你拿彩礼了吗?”
刘桂兰自知理亏,不吱声了,装没听见。
张磊发自内心的怒吼:“刘桂兰!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要是像苏婉婉那样,能自己赚钱去搭娘家,我也认!你吸干我爸的血,又吸我的血去贴补外人!”
“你老舅不是外人!他从小叫我一声三姐!他有困难,我能看着不管吗?”
“他有啥困难?是你自己去显大尾巴狼!我从小管你叫妈,我有困难了,你管了吗?”
“我没管你,你早就饿死了,你从小就不听话,人家刘明咋的也有个正经国企的工作,你吊儿郎当的不求上进还埋怨我!”
张磊蹦起来,把她妈从床上拽起来推出门:“刘明好,你去找他啊!从小打架你就偏向他!去,你去找她!”
刘桂兰使劲敲门:“磊磊,你开门啊!”张磊开门把她衣服鞋子扔出来,任凭她怎么敲门都没再理。
张磊戴上酒店托盘里提供的免费耳塞。脑海里却浮现出前几天,他蹲守跟踪的结果。
在严湖酒店门口的小广场。
谭晴特意等婉婉妈推安安遛弯,她上前温柔地和安安说话,董越站在不远处。
看来董越那老家伙已经把和自己,包括和安安的关系都跟谭晴坦白了。
他心里一个恶毒的念头慢慢成形。他知道该从哪儿弄钱了。
夜里,苏婉婉接到张磊的电话:“我明天想看看安安。”
苏婉婉立刻拒绝:“你已经很久没给生活费了,没有资格提要求。”
张磊冷笑:“探视权是法律规定的,你拦不住。”
苏婉婉态度坚决:“不行,你先把拖欠的抚养费补齐,再谈探视。”
第二天傍晚,姥姥推着安安在小区门口遛弯。
张磊突然冲出来,一把抱起安安就走。
姥姥惊慌失措地大喊:“来人啊!有人抢孩子!”说着捂着胸口倒下了。广场上其他遛弯的人,也有经常一起逗孩子玩、平时就熟悉的邻居,赶紧帮忙打120,又跑去找婉婉爸。
出租屋里,张磊把房门反锁,又用柜子抵了一下,他路上已经给安安喂了一点安眠药。他把一直昏睡的安安放到床上。
他知道在城里无处可藏,可他也知道另一件事——只要电话那头的人还在乎这个孩子,他就有筹码。
他点开拨号键,打给了董越。
“想要孩子,就准备钱。”他压低声音,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冷静而决绝,“别报警,别自以为聪明,不然鱼死网破,只要警察上门,孩子肯定没命!我可不是吓唬你。”
电话那头传来董越努力克制的声音:“我给,我马上给。孩子在哪?我现在就带现金过去,我给你送钱,你一定别伤害安安。”
“你用不着知道地址,你把钱打到我卡上,备注写‘自愿赠予’。老子给儿子钱天经地义,我抱自己的女儿也不违法。所以你报警没用,要想救安安,只能拿钱!”
张磊说完,挂断电话,嘴角露出一丝笑。
张磊刚放下电话,苏婉婉已经利用空间来到了他的面前。只是她是隐身的,他看不见。她不敢耽搁,立刻把安安收入到空间,转身离开。
她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先在楼道里确认张磊没有发现异常,才在附近拨通了报警电话。
张磊的手机提示董越已经给他转款500万,并说这是今日转款上限。张磊刚想发消息,让他用谭晴的账户继续转,这时,门外有了动静。
“警察!开门!”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
张磊猛地站起来,下意识看一眼床上的安安。可这时安安早已没了踪影。他心慌了。
“放下孩子!”几名警察手持执法记录仪迅速冲进来。
“孩子在哪?”警察厉声喝问。
张磊愣住了,他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在…在我这…刚才还在…”他语无伦次,“我只是带她来住几天,我是她亲爸!”
张磊哆嗦着瘫坐在地上。
同一时间,医院的走廊里,红灯一直亮着。手术室外,婉婉爸来回踱步。他已经接到苏婉婉的电话,说孩子找到了,平安无事。他攥着手机的手终于松了,之前紧绷的肩膀垮下来——孩子没事,老伴的手术也有了盼头。
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却轻松的表情:“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张磊这边,他进了派出所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刘桂兰。
她披着一个破麻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正抬头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