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不得不相信谢昭是真的起不来。
最后江逾白只能不情不愿把谢昭抱到了浴室，扔到洗手台上。
江逾白打开花洒，开了好一会儿，水却怎么也不见热。
他才想起前两天谢昭在手机里和他说过热水器又坏掉了。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修。
算了，江逾白转念想，热不热关他什么事？
他现在还能给这骗子清洗已经算是他大发慈悲的了。
不，不是他大发慈悲。
是因为他被下蛊了。
不然他此刻也不会还站在这里。
江逾白冷着脸，拿起花洒，直接对着谢昭冲水，从脸冲到脖颈，身体。
“咳、咳……”
谢昭没什么力气地睁开眼，浑身难受，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呛醒的还是冷醒的。
谢昭一看见江逾白，昨晚的记忆就一股脑涌入大脑。
谢昭不受控制地发起抖，下意识往后缩。
【不要这样……】
“不装了？”
江逾白语气嘲讽，把花洒扔到谢昭身上。
“醒了就自己洗。”
江逾白转身要走，没想到谢昭直接从洗手台上跌了下来。
他回头一看，马上又皱起眉。
大概是因为害怕，谢昭努力把自己缩起来，降低存在感，都不顾身上的疼。
谢昭偷偷抬眼，一撞见江逾白阴沉的脸，就抑制不住地抖，想往外跑。
江逾白盯着跌跌撞撞往外爬的人，本来就憋着的火更盛。
他拉住谢昭：“你没听见是不是！？我叫你自己清理。”
“你耳聋了吗？”
“你他妈乱跑什么！？”
谢昭把自己蜷起来，本来就红肿的眼眶更红了，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只会一个劲比划着：【能不能不要那样。】
【为什么要那样……】
江逾白伸手捏住谢昭的下巴，迫使谢昭抬起脸。
“装是吧？你哭什么？”
“我都没哭你有什么资格哭！？”
“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哭！？”
谢昭缩起脖子，眼泪越掉越多，他拼命挣开江逾白的手，绷着身体往墙角缩。
【求求你不要那样。】
【好疼……】
【真的很疼。】
江逾白突然站直身，垂眸凝着谢昭。
——你不要难过。
——你信任我吗？
——我就不会背叛你。
——永远不会。
江逾白居然信了。
他此刻觉得自己完全是这个世界最傻逼的蠢才。
江逾白蹲下身去，抵着谢昭的肩把人按在墙上，拿着花洒往谢昭身上冲。
“不要？”
“可以，那我来帮你。”
【走开！】
谢昭哭着挣扎。
【不要。】
【江逾白……】
【我害怕……】
江逾白没去看谢昭眼，只按着人不放。
将谢昭的身体打湿，江逾白就把谢昭拉起来，抵到墙上，手往下。
谢昭眼睛惊恐地睁着，眼眶更红，拼命摇头挣扎。
【走开，不要这样！】
江逾白声音很冷：“放松。”
一瞬间，谢昭身子绷得死紧，力气大了很多，但和江逾白比还是力量太悬殊了。
江逾白沉着脸，手动不了。
“我叫你别乱动！”
江逾白突然吼谢昭，手上用力。
谢昭倒抽一口凉气，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逾白和谢昭呆愣的目光对上，突然泄了气般，眼皮垂下去，没再说话。
花洒冲出来的水哗啦啦地流着，冲过谢昭的身体。
昏暗中，流在地上的水染上了丝红色。
江逾白垂眼，看着，一愣，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
趁江逾白愣神，谢昭一把推开江逾白，花洒被带着砸到江逾白身上。
江逾白浑身也湿了。
他跌坐在地上，平视着缩在墙角的谢昭。
谢昭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又哭又哭又哭。
现在到底是谁有错！？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江逾白吼着，身体朝谢昭那边前倾。
“让你洗不洗，帮你洗也不洗，疼了又哭！我是不是欠你的！”
谢昭哽着口气，手都在抖。
【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你不要这样子。】
江逾白站起来，走到谢昭面前，眼神冷的不像话：“你不是活该吗？”
“你给我下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疼！？”
江逾白说着，停了片刻，抬起手臂擦了把脸，视线落在谢昭的胸膛上，声音沙哑。
“我没有和你说过吗！？”
“我是不是有和你说过？”
“现在给你抓着把柄了，你是觉得你能拿捏我了是吧？”
“你凭什么！？”
“如果不是觉得你蠢我才不会像个傻逼一样被你算计！”
【我骗你的，我没有给你下蛊……】
江逾白死死盯着谢昭的脸，深呼出一口气。
“是，你没有下。”
“是我小脑发育不全走个路都会摔倒，是我突然兽性大发神志不清要g死你，是我大发善心跑回来，现在还在像个舔狗一样在这里管你！”
“知道你耍了我，现在看见你哭说疼心里还会闷得难受刺疼！”
“我怎么贱成这样？这是我吗！？”
“你知道上一个耍我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怎么没弄死你？”
“我他妈简直是疯了是吧！？”
谢昭努力止住眼泪，他不知道江逾白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
【我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走。】
【你不要变成这样。】
看，小哑巴现在的表情有多委屈，道歉得有多虔诚。
可现在这样明明都是小哑巴的错。
凭什么他还要像个受害者一样？
江逾白心脏闷得发痛，他不想再看见谢昭一分一秒。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江逾白没什么力气地说。
“不清理干净你就等着疼死吧。”
说完，江逾白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