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仙门,霞光万道,仙音袅袅。那扇门后,是张小凡与五位道侣追寻了无数岁月、历经生死磨难才窥见的终极目标——上仙界,以及那无尽大道的彼岸。
六道身影,携着历经仙劫洗礼后的纯净仙光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化作流光,毅然投向那敞开的门户。跨越门槛的瞬间,是难以言喻的法则洗礼,仿佛整个宇宙的奥秘在眼前如画卷般展开,又仿佛自身的渺小在浩瀚仙威下无所遁形。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彻底融入那片仙光,完成飞升壮举的最后一刹那——
“嗡——!!!”
一声并非来自仙门内部,而是源自他们刚刚离开的、那片本应被抛在身后的宇宙本身的、沉闷而充满恶意的震鸣,猛地炸响!
一道漆黑如墨、缠绕着无尽怨念与毁灭气息的能量洪流,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以超越时空的速度,精准无比地轰击在了即将闭合的仙门之上!
这力量……并非寻常的暗属性能量,其本质竟带着一丝与“噬星”同源,却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的“终结”意味!是“噬星”陨落后,其残存的终极恶意与这片宇宙对超脱者最后的“挽留”或者说“嫉妒”所化的诅咒?还是某个他们从未察觉的、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恐怖存在,在此时发出了致命一击?
无从得知!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张小凡和五女的神魂深处响起,比任何惊雷都要恐怖。
那稳固的、承载着飞升希望的七彩仙门,在这内外夹击、猝不及防的冲击下,竟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狂暴的仙灵之气与那股漆黑的终结能量、以及混乱的时空法则瞬间搅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毁灭性的能量漩涡!
“不——!”
“小心!”
惊呼声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撕碎。
张小凡只来得及将混沌星情域扩张到极致,试图将五女护在身后。但在这种层次的法则崩塌面前,即便是他刚刚经过仙劫淬炼的力量,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和肉身都彻底撕扯开来的巨力传来。他感觉到紧握着的手——苏茹的、柳如烟的、林婉儿的、青璎的、凰音的——在那毁灭性的力量下,一根根被迫松开。
他看到了苏茹眼中瞬间涌出的惊骇与不舍,看到了柳如烟试图用寂灭之力稳定空间的徒劳,看到了林婉儿被时空乱流卷向远方时伸出的手,看到了青璎周身青霖圣域爆发却瞬间黯淡,看到了凰音化作火凤真身试图焚尽黑暗却被更深的幽暗吞噬……
“抓住我!”他嘶吼着,混沌星力不顾一切地燃烧,想要逆天改命,将她们拉回身边。
但一切都是徒劳。
那能量漩涡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奇点爆炸,猛地膨胀,然后将一切吞噬、抛散。
剧痛。
迷失。
无尽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张小凡从一片虚无的混沌中强行凝聚起一丝意识。他发现自己正从高空急速坠落,周身仙光黯淡,经脉中混沌星力紊乱不堪,情丝网络变得微弱至极,只能模糊地感应到它们依旧存在,却无法定位任何一道熟悉的气息,仿佛隔了无尽的时空迷雾。
他重重地砸落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强忍着神魂和肉身的双重剧痛,他挣扎着抬起头。
天空,是陌生的昏黄色,悬挂着三轮大小不一的、散发着死寂光芒的暗红色“太阳”。空气中弥漫着稀薄且充满惰性、衰败气息的能量,与想象中的仙气截然不同,甚至比下界许多地方都要贫瘠、恶劣。
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暗红色砂砾和嶙峋怪石组成的荒原。远处,隐约可见扭曲的、如同骸骨般耸立的奇异植物,以及空气中飘荡的、若有若无的凄厉嘶嚎。
这里……绝不是上仙界!
飞升,失败了。
而且,是在最后一步,功败垂成。
更致命的是,他与他在生命中最重要、历经磨难才得以相守的五位道侣,失散了。
“苏茹……如烟……婉儿……青璎……凰音……”
他喃喃念着她们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与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慌。百年的安逸,千年的征战,最终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孤独、挫败、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的意志淹没。
但下一刻,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他强行清醒过来。
他是张小凡!
是引领星火联盟焚尽黑暗的盟主!
是历经无数生死,从微末中崛起的修士!
他不能倒在这里!
她们一定还活着!情丝未断,便是希望未绝!
无论这里是何处,是仙域的边缘碎片,是传说中的幽冥绝地,还是某个未知的放逐之所,他都必须活下去,必须恢复力量,必须……找到她们!
张小凡深吸一口这令人不适的空气,眼中重新燃起混沌般的火焰,那火焰中,是绝不屈服的意志,以及对重逢的无比渴望。
新的,更为艰难险恶的征途,在他坠落的这一刻,已然开始。
而他知道的是,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陌生之地各处,另外五道倩影,也正从坠落的眩晕中醒来,面临着同样未知而险恶的环境,以及……同样的,寻找彼此的决心。
星火已散,但未熄灭。重逢之路,注定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