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强者离去,凌霄宝殿内弥漫着无形的凝重。那自称来自“源律神座”的使者,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道深不可测的渊壑,让在场诸多仙神感到自身渺小。
“陛下,”那白须老仙官沉吟道,“那‘源律神座’闻所未闻,其实力恐怕远超我等认知。他们执意要检视源初之光与那云澈,若其手段酷烈,强行干预,下界平衡恐将彻底崩坏。”
一位周身环绕着凛冽剑意的仙将沉声道:“莫非就任由其在我仙朝辖域肆意妄为?即便其实力强横,我大夏仙朝亦非可轻辱之辈!”
仙帝夏禹端坐帝位,周身秩序神光流转,仿佛在推演无穷变数。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贯穿时空的平静:
“‘源律’一词,朕于古老残卷中似有瞥见。其意并非单纯秩序,更近乎‘定义万物运行之根本准则’。若此‘源律神座’果真执掌此等权柄,其位格,或许不在‘归墟’、‘混沌’等根源大道之下。”
众仙神闻言,神色更凛。涉及根源大道,已非寻常势力之争。
“然,”夏禹话锋微转,“根源大道,亦需依托宇宙而存。此方宇宙群落,自有其运转法理。外力强行定义,便是逆天而行,必遭反噬。那使者所言‘检视’,而非直接‘抹除’,或许亦有其顾忌。”
他目光垂落,仿佛穿透无数维度,看到了正在第七宇宙奋战的云澈:
“云澈身负源初之光,此光乃宇宙诞生之初最本源的奇迹,蕴含无限可能,其本身便是一种‘变数’的体现。‘源律’欲将其纳入既定轨迹,注定不会顺利。”
“传朕法旨:仙朝各部,严密监控下界异常波动,尤其是与那‘源律’气息相关者。非到万不得已,不予直接冲突。但若其行为危及宇宙根基,或对下界众生造成不可逆之损害……大夏仙朝,当行使秩序守护之责。”
“谨遵陛下法旨!”众仙神躬身领命。
仙帝夏禹最后看了一眼下界方向,身影缓缓消散于帝座之上,只余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在殿中回荡:
“变数之劫,亦是破局之机。云澈,望你能在这漩涡之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
几乎在仙朝做出决议的同时,那离去的域外使者,其淡金色的身影已出现在一片绝对虚无的次元夹缝中。
他额心的棱形晶体散发出朦胧光辉,映照出前方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由无数流动的规则线条与几何符号构成的浩瀚结构虚影——那便是“源律神座”在此方宇宙群的投影。
“回报:大夏仙朝态度明确,拒绝直接干预变量‘云澈’。其依托本土秩序,拥有一定抗衡底气。”使者的意念如同数据流,汇入那规则结构之中。
片刻沉寂后,一道更加古老、更加威严、仿佛由无数世界法则共鸣形成的意念反馈而来:
“意料之中。本土秩序守护者,总会对‘源律’心存抵触。”
“变量‘云澈’,源初之光深度共生,已扰动既定命运轨迹,并与‘沉眠之地’产生微弱共鸣。其存在本身,已构成对‘绝对秩序’的潜在威胁。”
“然,强行抹除变量,易引发更大规模秩序崩塌,且可能惊动其他根源意识。”
“启动‘观察者’协议。投放‘源律之痕’,近距离记录变量行为模式、力量演化及对秩序场影响。收集足够数据后,再行评估其存在必要性,制定最终处理方案。”
“指令确认。”使者淡漠回应。他抬起手,指尖那点璀璨光芒再次浮现,但这次并未蕴含毁灭之力,而是剥离出数缕比星辰尘埃更加细微、几乎不存在于现实维度的奇异流光。
这些流光,便是“源律之痕”。它们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记录规则”,一旦附着于目标或相关环境,便会持续不断地将其一切信息,从物质构成到能量运转,从思维波动到命运轨迹,悉数编码、上传至源律神座。
使者屈指一弹,这几缕“源律之痕”瞬间穿透次元壁垒,消失不见。它们的落点,经过精密计算,分别指向:
第七宇宙,天枢要塞,云澈常驻的修炼密室。
陨魔崖核心区域。
以及……永恒国度,太子熵所在的寂灭宫外围。
投放完成,使者的身影缓缓隐去,与这片次元夹缝融为一体,进入绝对的潜伏状态,如同一个冰冷的旁观者,等待着“源律之痕”传回的数据。
……
天枢要塞,修炼密室内。
正全力冲击寂灭掌印净化的云澈,再次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中“扫描”了一下的异样感。这次的感觉比之前更加清晰,虽然依旧转瞬即逝,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猛地停下修炼,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梳子,反复探查周身每一寸空间,每一丝能量流动。
“没有异常能量残留……也没有神识印记……”云澈眉头紧锁,“难道是……更高层次的手段?”
他想起了慕倾雪关于“梦魇”的警告,想起了流云星的惨剧,但这次的感觉,与梦魇之力的诡谲阴冷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绝对客观、绝对冰冷的“注视”。
“不管是什么,都必须更加小心了。”云澈深吸一口气,将警惕性提到最高。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远比联盟与永恒国度争斗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漩涡之中。
源律之痕,已然落下。它们如同无形的眼睛,开始默默记录着一切。云澈的每一次成长,每一次战斗,乃至每一次情绪的波动,都将在那遥远的源律神座中,被量化、分析、评估。
未来的道路,在原本的荆棘之上,又蒙上了一层更加深不可测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