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执法殿的铜钟连响三声,浑厚的钟声穿透云海,传遍圣山七十二峰。这是新的执法使就职的讯号,云澈身着玄金镶边的执法使长袍,站在殿外的白玉广场上,望着下方肃立的神卫,心中百感交集。
第三战伍残存的十七名神卫皆已换上崭新的银甲,林风站在队伍最前方,甲胄上的星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到云澈走来,他率先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按在左胸:“属下林风,参见执法使大人!”
“参见执法使大人!”十七道声音整齐划一,震得广场周围的古松簌簌作响。
云澈抬手虚扶,金紫帝力化作柔和的气流将众人托起:“都起来吧。第三战伍的荣耀,需要我们一同夺回。”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的伤痕——那是星陨谷之战留下的印记,也是他们浴血奋战的证明。
进入执法殿,云澈将圣主亲授的执法令放在案头。令牌通体由暖玉雕琢,正面刻着“执法”二字,背面是圣山的星辰图腾,触手温润,却隐隐透着威严。
“大人,这是从墨渊尸身残留的气息中提取的追踪符文。”林风呈上一枚黑色的玉简,“刑罚殿的长老说,这气息与三百年前邪族入侵时留下的痕迹极为相似。”
云澈接过玉简,指尖刚触碰到表面,一股熟悉的阴寒便顺着手臂蔓延。他运转帝力将寒意驱散,眉头微蹙:“三百年前的邪族溃退后,不是说已被封印在域外裂隙深处吗?为何墨渊能与他们勾结?”
“属下查到一份旧档。”林风递上一卷泛黄的卷宗,“三百年前平叛的神卫统领曾在密报中提及,有邪族余孽化作黑雾潜逃,当时的执法使带队追了三个月,最终却无功而返。”
云澈展开卷宗,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黑雾”“蚀心咒”“星陨谷”几个词却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苏沐尘体内的咒术,又联想到星陨晶的异动,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墨渊恐怕不是个例。圣山之内,或许还有被邪族操控的棋子。”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神卫慌张闯入,甲胄上沾着血迹:“大人,不好了!西峰的守山长老……出事了!”
云澈与林风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西峰的望星台已被警戒线围住,周围的弟子个个面色凝重。云澈赶到时,只见守山长老倒在观星仪旁,双目圆睁,心口处有一个焦黑的掌印,与星陨谷中第三战伍神卫的死状如出一辙。
“发现什么了吗?”云澈问向正在勘察现场的刑罚殿执事。
执事指着地面一道淡淡的黑影:“这是邪族特有的‘影蚀’痕迹,与墨渊的气息同源,但更微弱,像是……刚觉醒不久。”
云澈蹲下身,指尖拂过那道黑影。就在触碰到的瞬间,黑影突然化作一道细线,朝着西方窜去。
“追!”
云澈身形如电,金紫帝力在脚下炸开,瞬间追上那道黑影。黑影在前方的竹林中左冲右突,最终钻进一名扫地弟子的影子里。
那弟子吓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澈凝视着他的影子,只见阴影中隐隐有黑雾翻涌。他屈指一弹,一道金色符文射入地面,将那名弟子的影子牢牢钉住:“蚀心咒发作时,你在哪里?”
弟子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我……我在厨房帮忙,后来肚子疼,就去了趟后山……”
“后山哪片区域?”
“就……就是靠近禁地的那片竹林……”
云澈心中一沉。圣山禁地封印着三百年前战死的邪族尸骸,难道那里出了变故?
他当即下令:“林风,带他回执法殿审问,用清心咒试试能不能唤醒他的神智。”随后转向周围的弟子,“西峰全面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禁地百丈之内!”
安排妥当后,云澈独自走向禁地。越靠近禁地,空气中的阴寒便越浓重,连阳光都仿佛被隔绝在外,竹林的叶片上凝结着细碎的白霜。
禁地入口的石碑上,刻着圣主亲书的“镇邪”二字,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云澈伸手触摸石碑,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吸力——与星陨谷祭坛的力量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云澈恍然大悟,“星陨晶并非钥匙,而是邪族用来定位封印薄弱点的信物。墨渊在星陨谷的举动,根本不是为了开启裂隙,而是为了测试封印的强度!”
就在这时,石碑后的阴影中传来一声轻笑,与墨渊的声音有七分相似,却更显稚嫩:“不愧是圣山寄予厚望的天才,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一道黑衣少年从阴影中走出,面容与人类无异,但瞳孔却是纯粹的漆黑。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晶体,与星陨晶颇为相似,只是体积更小,光芒更黯淡。
“你是谁?”云澈握紧长剑。
少年舔了舔嘴唇,露出尖细的犬齿:“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执法使大人。”他将手中的晶体抛向空中,晶体在阳光下炸开,化作无数道黑影,朝着圣山各处飞去,“这些‘种子’,会帮我们找到更多像苏沐尘那样‘合适’的容器。”
云澈挥剑斩碎靠近的黑影,却见少年的身影已融入阴影:“三个月后,当血月悬空时,记得来星陨谷看一场好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年救走墨渊的,可不是我们族人呢。”
黑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云澈站在禁地前,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少年的话像一根刺,扎破了他所有的推测。若邪族背后还有推手,那这盘棋局,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他抬头望向天际,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聚起乌云,云层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
三个月后的血月……星陨谷……
云澈握紧了手中的执法令,金紫帝力在体内熊熊燃烧。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圣山,为了那些逝去的战友,也为了还未可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