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林一战,梁山忠义军大破金兵铁浮屠,阵斩近两千,其中包括近八百名重甲骑兵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战火纷飞的河北,乃至整个大宋疆域。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术层面的胜利,更是一次打破金兵“不可战胜”神话的精神洗礼!
以往,宋军闻铁浮屠之名而胆寒,往往未战先怯。而梁山忠义军,这支被视为“草寇”的军队,却用一场硬碰硬的血战,证明了金兵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战术得当,将士用命,一样可以将其斩于马下!
一时间,“梁山忠义军”之名,响彻河北,声动天下!
那些在金兵铁蹄下苦苦挣扎的州县守军、自发组织的义军、乃至溃散的宋军散兵游勇,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纷纷派人前来联络,或请求支援,或表示愿听从号令。
真定府义军首领赵邦杰,在得知消息后,激动得热泪盈眶,立刻派人携书信与部分粮草,前来犒军,信中言道:“……久闻梁山替天行道,今更举忠义抗金大旗,野猪林一战,扬我华夏之威,壮我军民之胆!邦杰不才,愿率真定义士,附之骥尾,共抗金虏!”
甚至连一些尚在坚守的朝廷州府官员,如河间府知府陈遘,也在暗中派人送来书信与部分军资,虽未明言归附,但言辞恳切,表达了共同抗金的意愿,并提供了金兵动向的重要情报。
卢俊义、武松等人对此自是欢迎,只要真心抗金,来者不拒。梁山忠义军的势力与影响力,在河北迅速扩张,俨然成了河北抗金力量的核心。
卢俊义与武松等人商议后,决定以凌州为临时基地,整军经武,消化新附力量,同时派出多路兵马,主动出击,清剿小股金兵,支援周边被围困的州县。
武松率领一支精锐,北上支援被金兵围困的安肃军。他采取围魏救赵之策,并不直接攻击围城金兵主力,而是率军突袭了金兵囤积粮草的后方据点,焚其粮草,杀其守军。围城金兵闻讯,恐后路被断,只得撤围而去,安肃军之围遂解。
林冲、关胜则率军向西,与活跃在太行山区的“八字军”等义军取得联系,互为犄角,袭扰金兵侧翼。
张清凭借其飞石绝技,多次在阵前挑战金军将领,连伤数员金将,大大挫伤了金兵锐气。
梁山忠义军连战连捷,捷报频传,声势日隆。其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与以往官军扰民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是赢得了河北民众的衷心拥戴。许多青壮年踊跃参军,使得忠义军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梁山忠义军在河北的辉煌胜利,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远在东京的赵宋朝廷脸上。尤其是蔡京、童贯、耿南仲等主和派大臣,更是如坐针毡,嫉恨交加。
紫宸殿内,气氛压抑。刚刚登基的钦宗皇帝赵桓,看着各地雪片般飞来的、盛赞梁山忠义军的奏报(其中不乏一些耿直大臣借此讽谏朝廷无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群草寇!侥幸胜了几阵,便如此猖狂!竟敢僭越称军,收买人心!其心可诛!”赵桓将一份奏报狠狠摔在地上。
蔡京趁机进言:“陛下息怒。梁山贼寇,狼子野心,如今借抗金之名,行割据之实!若任其坐大,恐成尾大不掉之势,将来比金虏更为难制!”
耿南仲也道:“太师所言极是!如今金兵受挫于梁山,攻势稍缓,正是朝廷整顿内部,消除隐患的良机!绝不可让此等贼寇,借国难壮大!”
童贯阴声道:“陛下,梁山如今盘踞河北,与各地乱民勾结,已成心腹大患!需尽早除之!然其新胜之余,士气正旺,强攻恐难奏效,且恐逼其彻底倒向金虏,或自立为王……”
赵桓烦躁道:“那该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蔡京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光芒,低声道:“陛下,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梁山虽看似铁板一块,然其内部,果真毫无破绽?宋江留守老巢,卢俊义、武松在外统兵,此乃其一。其二,卢俊义出身名门,岂会真心久居宋江之下?其三,武松等辈,桀骜不驯,与朝廷势同水火……此皆可资利用!”
他顿了顿,继续道:“老臣有一计,可名‘釜底抽薪’!陛下可再下一道密旨,不,是‘口谕’,派人秘密接触卢俊义,许以高官厚禄,山东节度使亦可!令其寻机除掉武松,吞并其部众,然后或率军归顺朝廷,或……自立门户,与宋江分庭抗礼!届时,梁山内乱,不攻自破!”
赵桓闻言,有些犹豫:“此计……能成吗?那卢俊义,会上当?”
童贯笑道:“陛下,重利之下,必有勇夫。卢俊义非池中之物,岂甘久居人下?只要许以足够分量之前程,再陈明利害,由不得他不动心!即便其不应,也能在梁山内部埋下一根刺,让其互相猜忌!”
耿南仲也附和道:“即便此计不成,朝廷亦可暗中联络金人,向其透露梁山军虚实、布防,借金人之手,除去此患!此所谓,‘驱虎吞狼’!”
赵桓被三人说动,尤其是“借刀杀人”之策,更合他心意,既除了心腹之患,又不用自己背负骂名。他沉吟片刻,咬牙道:“便依卿等所奏!双管齐下!务必给朕解决了梁山这个祸害!”
凌州,梁山忠义军大营。
卢俊义正在与武松、林冲等人商议下一步进军方略,忽有亲兵来报,营外有一自称朝廷密使之人求见,指名要见卢副帅,有官家口谕传达。
帐内气氛顿时一凝。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看向卢俊义。
卢俊义面色不变,对亲兵道:“带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作客商打扮、神色精干的中年人被带入帐中。他见到帐内诸将,尤其是武松那锐利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凛,但依旧强作镇定,对卢俊义躬身道:“小人参见卢将军!奉上官之命,特来传达官家口谕,请将军屏退左右。”
卢俊义淡淡道:“帐中皆是卢某心腹兄弟,但讲无妨。”
那密使犹豫了一下,只得压低声音,将朝廷许以“山东节度使”、令其“相机行事,清除顽逆,整军归顺”的“口谕”说了一遍,言语间,极尽挑拨拉拢之能事。
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林冲、关胜等人皆面露怒色,手按剑柄。鲁智深更是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那密使,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卢俊义身上。
卢俊义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密使,直看得对方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良久,卢俊义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回去告诉派你来的人,也告诉东京城里的官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位兄弟,最终定格在武松身上,语气斩钉截铁:
“卢俊义上应天星,下合民意,既入梁山,便与诸位兄弟誓同生死,共举义旗,抗金保国,至死不渝!朝廷高官厚禄,于我如浮云!若要卢俊义背信弃义,残害兄弟,除非——日从西出!”
“说得好!”鲁智深第一个大吼出来。
武松看着卢俊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激赏,上前一步,与卢俊义并肩而立,冰冷的目光刺向那面如土色的密使:“听见了吗?滚回去!告诉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梁山忠义军的刀,只砍金虏和汉奸!若再敢来聒噪,这便是下场!”
说罢,他戒刀一挥,帐中一张硬木桌案应声而断!
那密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出了大营。
经此一事,卢俊义彻底赢得了所有将领的信任,梁山忠义军的内部团结,反而更加牢固。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朝廷的阴谋绝不会就此停止。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