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的喧嚣过后,梁山泊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一种无形的变化已然发生。武松等人带回的惊天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山寨高层心中激起了持续的波澜。
几日休整后,聚义厅再次召开核心头领会议。气氛不似庆功宴那般热烈,而是带着沉静的肃穆。
宋江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开口:“诸位兄弟,武松二郎他们带回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清楚。摩尼教虽遭重创,但其隐患未除;朝中奸佞依旧把持权柄,民不聊生。我梁山泊如今声势愈壮,树大招风,未来该何去何从,需得有个长远计较。”
智多星吴用轻摇羽扇,接过话头:“公明哥哥所言极是。以往我等多是劫富济贫,对抗地方贪官污吏。然如今,我等已知晓这天下祸乱之源,更深更广。若仍固守旧策,恐难成大事,亦难以应对将来可能之变局。”
“军师有何高见?”卢俊义问道。
吴用站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巨幅舆图前,羽扇轻点:“其一,需广布耳目,深植根基。以往我梁山情报多赖戴宗兄弟及各位头领江湖关系,虽灵通,却失之系统。今后,当在南北主要州府,尤其是漕运枢纽、盐铁重地,依托酒肆、客栈、镖局等产业,建立隐秘据点,不仅打探消息,亦可结交豪杰,积蓄力量。此事,可交由神机军师朱武、神行太保戴宗、浪子燕青等兄弟统筹。”
朱武、戴宗、燕青起身领命。
“其二,”吴用羽扇移向梁山本寨,“固本培元,精练内功。我梁山如今兵马数万,良莠不齐。需得整饬军纪,明确号令,淘汰老弱,操练精兵。更需设立讲武堂,由林冲、关胜、秦明、呼延灼等精通兵法的兄弟传授战阵武艺,提升弟兄们战力。水军方面,李俊、阮氏三雄等兄弟亦需革新战法,打造更强战船。”
林冲、李俊等一众马步水军头领纷纷肃然应诺。
“其三,亦是关键,”吴用目光变得深邃,“需明确大义,收拢人心。以往我等‘替天行道’,口号虽响,却失之空泛。如今,我等已知奸臣误国,邪教祸世,便可借此,将梁山之义举,与‘清君侧’、‘护国安民’联系起来。不仅劫富济贫,更要惩处那些民愤极大的贪官酷吏,将所得钱财部分用于赈济灾民,部分充实军资。同时,可暗中搜集蔡京、童贯、石松年等奸党罪证,伺机公之于众,既可打击奸党,亦可彰显我梁山乃正义之师!”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吴用此策,可谓高瞻远瞩,将梁山的行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军师思虑周全,宋江佩服。”宋江点头赞许,又看向武松,“二郎,你此番南下,经历最多,见识最广,对此有何看法?”
武松沉吟片刻,开口道:“军师之策,武松认为甚好。只是,与摩尼教残党及朝中奸佞斗争,非同小可。彼等在暗,我在明,需更加谨慎。尤其是那石松年,经此一事,必然更加警惕,甚至会对我梁山进行报复。山寨需加强戒备,尤其是水路要道,谨防官兵突袭。”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我等虽破坏了摩尼教在东南的大计,但其根基或许不止一处。乔道兄曾言,此教传承古老,遍布各地。我等需留意其他方向,尤其是西北、西南等地,是否有类似异动。”
入云龙公孙胜虽已随师离去,但他留下的警示,武松始终铭记。
“二郎所言极是。”宋江深以为然,“如此,便按军师之策行事。广布耳目,精练兵马,彰明大义,谨慎防范!望诸位兄弟同心协力,使我梁山不仅能替天行道,更能成为这乱世之中,护佑百姓的一柱擎天!”
“谨遵哥哥(公明哥哥)号令!”众头领齐声应和,声震聚义厅。
新的方略既定,梁山这台庞大的机器,开始更加高效、更有目标地运转起来。
戴宗、朱武、燕青等人开始着手构建情报网络;林冲、李俊等人加紧操练兵马;负责钱粮的蒋敬、穆春等人则开始规划如何将劫掠所得更有效地用于赈济和军备。
而武松,在休养几日后,也开始参与山寨事务。他虽不喜俗务,但其威望日隆,且经历独特,往往能提出独到见解,加之其超绝的武力,很快便成为山寨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之一。
然而,正如武松所料,梁山的壮大,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不安与敌视。
这一日,戴宗从东京传回紧急消息:道君皇帝因废太子赵桓之事龙颜震怒,虽未公开,却深以为耻,对“梁山”二字尤为敏感。权相蔡京趁机进言,称梁山贼寇势大,恐成心腹之患,建议调集重兵,联合周边州府,择机围剿!而具体负责此事的,很可能就是与梁山素有旧怨,且与摩尼教有牵连嫌疑的殿前司太尉——石松年!
山雨欲来风满楼。梁山的平静日子,恐怕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