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小子彻底疯了！”
“我的天！十三万五，就听个响？”
“败家子！这绝对是败家子！”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和议论，看向江宇的表情，已经从看疯子变成了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林明凯和刘梅张大了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要冲上去掐住江宇的脖子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张梦婷的秀眉也紧紧蹙起，她完全无法理解江宇的行为。
然而，就在木匣断裂的下一秒，异变陡生。
“咚。”
一声轻微的闷响。
一个被深褐色油布紧紧包裹着，约莫手臂粗细的卷轴，从木匣断裂处的夹层中滚落出来，掉在了地毯上。
整个宝山堂的嘈杂，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形，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不起眼的油布卷。
夹层！
这个破烂的木匣里，竟然真的有夹层！
里面还藏着东西！
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这才是正主？
叶海福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球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动作矫健得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别动！”
他对着想要上前捡拾的伙计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快！镊子！软布！还有我的手电筒！”叶海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伙计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跑去拿东西。
叶海福蹲下身，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像在观察一件绝世珍宝一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个油布包。
油布的包法很古老，用麻绳捆扎，接口处还用火漆封缄，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得相当完好，隔绝了大部分湿气和空气。
这是一种非常专业的藏物手法。
江宇站在一旁，表情平静。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中级鉴定师】技能带来的强烈能量反应，源头，就是这个卷轴。
很快，工具拿了过来。
叶海福戴上新的白手套，先是用软布轻轻擦去油布表面的灰尘，然后用特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开已经脆化的麻绳，再一点点刮开封口的火漆。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仪式感，缓慢而专注。
整个宝山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三万五买来的破盒子，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终于，油布被完全打开。
里面露出的，是一卷被暗黄色绢布再次包裹的卷轴。
卷轴的轴头是象牙材质，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泛出温润的微黄。
看到这象牙轴头，叶海福的手就再次抖了一下。
能用这种材质做轴头的画，绝不可能是凡品！
他深呼吸，用镊子和竹片，一点，一点，将画卷缓缓展开。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画卷展开了约莫一尺。
一幅水墨山水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的是隆冬雪景，远山苍茫，近树枯寂，山石的轮廓用粗犷的线条勾勒，再用浓淡不一的墨色进行皴染，营造出一种天地萧索、寒气逼人的意境。
那笔法，苍劲有力，奔放恣意，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这……这是……”
叶海福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身体僵住，呼吸都停滞了。
他颤抖着拿起高倍放大镜，凑到画卷的右下角。
那里，有两方小小的印章，和一个题跋。
印章的红色已经变得很暗沉，但字迹依旧可以辨认。
“戴氏文进。”
“静庵。”
叶海福嘴里喃喃念着，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他又将放大镜移到画卷的笔触上，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墨迹的层次、绢布的质地、以及那种独有的，被称之为“斧劈皴”的技法特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
叶海福才缓缓地抬起头，他摘下放大镜，老脸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环视全场，然后用一种近乎嘶吼，充满了无尽震撼的音调，一字一顿地宣布。
“是真迹！”
“这是明代浙派画派的开山鼻祖，宫廷画家，戴进的真迹——《雪景山水图》！”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宝山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戴进？那个画画的戴进？”
“明四家之前的第一人！浙派的祖师爷！他的画，博物馆里都见不到几张啊！”
“真迹？叶老亲口说的！绝对错不了！”
“天呐！我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先是揭穿赝品，然后又从一个破盒子里开出了戴进的真迹？”
所有人都疯了，他们看向江宇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那是见证神迹般的狂热和不可思议！
一个看起来很懂行的中年男人，颤抖着声音问道：“叶……叶老，这幅画……这幅画要是真迹，那得值多少钱？”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叶海福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值多少钱？戴进的画，有市无价！他的作品大部分都被皇家收藏，流落民间的凤毛麟角！2014年，他的一幅《临马远山水》，拍出了六千多万的天价！”
“这幅《雪景山水图》，无论从笔法、意境还是保存的完好度来看，都堪称他中期的巅峰之作！其艺术价值，只高不低！”
叶海福喘了口气，给出了一个让全场心脏骤停的数字。
“保守估计，它的市场价值，至少在……三千万以上！”
三千万！
“嘶——”
整齐划一的抽气声，响彻整个店铺。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十三万五……变成了三千万？
这是什么概念？
翻了……两百多倍？！
林明凯和刘梅已经彻底石化了，他们互相掐着对方的胳膊，试图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江他……他……发了？”刘梅结结巴巴地问。
“何止是发了！这是要上天啊！”林明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而张梦婷，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疏离的美眸，此刻早已被无法言喻的异彩所填满。
她没有去看那幅价值连城的古画。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牢牢地锁定在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身上。
他破解赝品时的从容。
他买下木匣时的果决。
他掰断木匣时的霸气。
以及此刻，面对三千万巨富，依旧平静淡然的姿态。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之前的所有好奇、欣赏，在这一刻，彻底发酵、升华。
张梦婷捂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一颗芳心，在胸腔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跳着，彻底沦陷。
江宇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也是一阵舒爽。
他捕捉到了周围人的情绪波动。
震惊、羡慕、嫉妒、懊悔、崇拜……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这种感觉，比单纯搞到钱，还要让人上瘾。
“小友……不，江先生！”
叶海福小心翼翼地将画卷重新卷好，用一块干净的软布包裹起来，然后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江宇面前。
他的姿态，已经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彻底的敬畏。
“此等国宝，经您之手重见天日，乃是整个华夏收藏界的幸事！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宇微微一笑，并没有去接。
“叶老言重了，今天若不是在您的宝山堂，我也没这个机会。这画，就先寄存在您这里吧。”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地寄存在别人店里？
这份心胸和气度……
叶海福更是感动得老眼泛红，他知道，这是江宇在给他面子，也是一份天大的信任。
“江先生放心！老朽以性命担保，画在我在！”
风波渐定，但宝山堂内的气氛，却愈发火热。
无数人涌上前来，想要递名片，结交这位横空出世的“少年宗师”。
江宇只是笑着一一应付，目光却落在了张梦婷身上。
张梦婷也走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
“江宇，恭喜你。”
她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发出了邀请。
“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