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发泄了对五爪金龙的鄙夷之后,凤目中的怒意渐渐平息,露出了深沉的疲惫与追忆。她看着眼前这片空间,看着那团代表此界本源的“烬土源火”,悠悠叹了口气,
“小子,你既问起,又与那段因果有所牵连,告诉你也无妨。”离朱的虚影在源火中微微摇曳,“你可知,这烬土世界,并非天然生成,亦非那‘小火苗’独自衍化?”
伏羲心神一凛,知道即将触及核心秘辛,恭敬道:“晚辈不知,请前辈明示。”
“此界……原是本尊的涅盘世界。”离朱语出惊人。
“涅盘世界?”伏羲震惊,强大的神只可以自身为基,开辟内天地或随身世界他是知道的,但能将一个世界经营到如此规模,甚至诞生出守护者这等存在,其实力简直难以想象!
“不错。”离朱凤首微昂,带着一丝属于先天神圣的傲然,但随即又被落寞取代,“只可惜,如今已残破不堪,本源流失,规则崩坏,连名字都改成了‘烬土’……”
她陷入了漫长的回忆,声音低沉而缓慢:
“那是一场……席卷了整个神魔大陆,甚至波及无尽星空的浩劫。起初,只是神魔大陆本土势力,神、魔、妖、人各族,为了争夺资源、道统,征战不休。本尊与蚩尤、十二祖巫等,虽立场不同,却也各有疆域,互有胜负。”
“然而,就在战事焦灼之际,域外神魔降临了。”提到这个名字,离朱的声音中透出刻骨的寒意与一丝……忌惮?
“他们来自的遥远星海,掌握着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一种……将法则与某种冰冷造物结合的未知科技。”离朱的语气带着困惑与凝重,“他们的个体实力,按吾等标准,或许只相当于上仙级别,但凭借那些诡异的武器和战阵,却能轻易伤到甚至击杀神将级别的存在!”
“上仙伤神将?”伏羲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违背了常理!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低阶修士凭借法宝或阵法或许能越级挑战,但像这样大规模、成建制地逆伐高阶,简直闻所未闻!
“是的,就是如此不合常理。”离朱肯定了伏羲的震惊,“他们的攻击方式诡异莫测,能量属性极具侵蚀性,专门克制吾等修炼多年的仙力、神力、魔力。神魔大陆各方势力损失惨重,节节败退。最终,迫于存亡压力,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初次联手,共同对抗域外神魔。”
离朱顿了顿,凤目中闪过一丝复杂。
“然而,域外神魔的强大远超预估,他们的援兵源源不断,科技武器层出不穷。联军虽奋力抵抗,依旧难挽败局。在一次决定性的战役中,本尊被数名域外神将围攻,身受致命重伤,神格几乎破碎。”
“为了不被俘或彻底湮灭,本尊不得不燃烧最后的本源,强行撕破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虚空结界,遁入空间乱流,希望能逃往较为安全的四次元世界避难。”
“那是一次绝望的逃亡。虚空乱流中危机四伏,本尊伤势极重,几乎油尽灯枯。然而,祸不单行……”离朱的目光投向那截建木残骸和平衡道碑,语气变得沉重,“在穿梭星图、途经一片寂灭星域时,一股阴冷、贪婪的意识盯上了本尊——那就是噬烬兽!”
“彼时,噬烬兽的实力,按仙道标准,大约相当于仙使级别,远非全盛时期本尊的对手。但本尊重伤垂死,而它却处于某种饥饿的活跃期。它如同附骨之疽,循着本尊世界散逸的本源气息,竟然强行突破了世界壁垒,侵入了本尊的涅盘世界!”
伏羲可以想象那是何等的绝望!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恶兽入侵,自身还处于最虚弱的时刻。
“本尊既要维持逃亡,护住世界核心不被虚空撕碎,又要分神抵抗噬烬兽在世界内部的疯狂吞噬与破坏……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离朱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最终,本尊的力量即将耗尽,无法再支撑长距离逃亡,不得已,选择了这片相对偏僻、能量层次较低的星域,将残破的涅盘世界锚定于此,也就是你如今看到的烬土世界。”
“而噬烬兽,也跟随至此。本尊与它在此界展开了最后的决战。奈何伤势太重,已无力将其彻底消灭。无奈之下,本尊与当时尚处于懵懂状态的‘小火苗’联手,又以这截建木残骸和这块记载平衡之道的石碑为基,布下了三重枷锁封印,将噬烬兽绝大部分力量封印于此界核心——也就是你所说的‘烬渊’之中。”
“那噬烬兽被封印的部分,只是其主体?”伏羲捕捉到了关键。
“不错。”离朱点头,“噬烬兽极其诡异,在最后关头,竟强行分裂出一部分核心本源,趁封印未完全闭合之际,逃遁了出去。根据本尊后来微弱的感应,它那一部分本源,应该是流落到了另一个被称为斗气魔法大陆的世界,并被那里的某种力量再次封印了。”
斗气魔法大陆! 伏羲心中巨震!那不就是他重生的那个世界吗?!难道西疆封印的就是噬烬兽的另一部分?!
这一切的线索,竟然如此诡异地串联了起来!神魔大陆的远古恩怨,域外神魔的入侵,火凤凰的逃亡,噬烬兽的肆虐与分裂封印……最终,都隐隐指向了他重生的大陆和他如今所在的烬土!
离朱看着伏羲变幻不定的脸色,似乎猜到了什么,凤目微眯:“看来,你与那斗气魔法大陆,也有所关联?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当年未能彻底解决的隐患,终究需要后来者去了结。”
她叹了口气:“本尊残魂与大部分力量用于维系封印和此界不灭,已无法离开。那‘小火苗’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成长为此界守护者,但它心性单纯,又被封印牵扯,如今被观察者算计,陷入狂暴,致使封印松动……此界危机,皆源于此。”
真相大白!
烬土世界的由来,守护者与噬烬兽的恩怨,观察者趁虚而入的阴谋……一幅跨越了世界、贯穿了远古与现在的宏大画卷,在伏羲面前缓缓展开。
而他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卷入这场绵延万古的纷争之中。十世轮回是巧合,还是某种安排?神魔大陆的故人们,又在这场浩劫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更深的谜团和更重的责任,也随之压在了伏羲的肩上。他知道,修复烬土契约,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拯救这一界生灵,更是为了彻底了结一段源自远古的因果,甚至可能关系到其他世界的安危!
“前辈放心,”伏羲目光坚定,再次看向那团烬土源火,“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修复契约,稳固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