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还没停，林萧看着怀里依旧昏迷的杨晚栀，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南安然的电话。他示意司机降低车速，按下接听键，声音压得很低：“安然。”
“怎么样了？找到晚栀了吗？”南安然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响，“我联系不上她，顾明夜那边我不太想……”
“我找到她了。”林萧打断她，目光落在杨晚栀苍白的脸上，“她晕倒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
南安然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急起来：“严重吗？需要我过去吗？要不要我现在就订机票……”
“不用。”林萧立刻拒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只是发烧，加上情绪激动，需要静养。你过来反而会让她分心。”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安然，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别人，尤其是顾明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南安然是个聪明人，林萧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更何况她本就对顾明夜“联姻”的事憋着气。“你想清楚了？”她问。
“嗯。”林萧的指尖拂过杨晚栀汗湿的额发，“我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挂了电话，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医院急诊楼前。林萧抱着杨晚栀快步走进大厅，白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毫无血色。
医生做了检查，拿着体温计皱眉：“39度9，烧得厉害。她是不是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加上身体底子弱，才会突然晕倒。先输液退烧，观察两天，要是还醒不过来，就得做进一步检查。”
林萧守在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映着杨晚栀紧闭的眼。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要在外面住几天，又让助理把公司的文件送到医院。
护士来换吊瓶时，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多嘴：“先生，您也休息会儿吧，病人有我们看着。”
林萧摇摇头，伸手替杨晚栀掖了掖被角：“我在这儿守着。”
两天过去，杨晚栀的烧退了些，可依旧没醒。林萧看着她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脸色依旧憔悴，心里像被揪着。他跟医生商量后，决定把她接回自己的私人别墅。那里安静，有专人照顾，比医院更适合养身体。
别墅在市郊的半山腰，院子里种着大片的栀子花，正是开花的季节，空气里飘着甜香。林萧把杨晚栀抱进主卧，床上铺着柔软的真丝床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暖光。他请了家庭医生定期来检查，自己则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亲自守着她。
他给她擦脸、喂水，用温水擦手心脚心帮她散热。晚上她偶尔会蹙眉呓语，他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低声哄着：“晚晚，别怕，我在。”
“晚晚”这个小名，是他十六年前就想叫的。那时她扎着羊角辫，跑起来像只小蝴蝶，他跟在后面，想叫她“晚晚”，却总怕唐突。如今终于能这样叫出口，却是在她昏迷的时候。
第五天清晨，林萧刚换好温水准备给她擦手，就见杨晚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心里一紧，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几秒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像含着露水的葡萄，可里面却带着一丝茫然，还有些怯生生的陌生。她看着林萧，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是谁？我……我在哪里？”
林萧的心脏猛地一跳。医生说过，她可能因为高烧和情绪刺激，出现短暂的记忆缺失和智力退化，可他没想到，她会忘得这么彻底。
他看着她眼里的茫然，看着她下意识蜷缩手指的小动作，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底冒出来，疯狂地生长——这是他的机会。
十六年的等待，十六年的隐忍，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波澜，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晚晚，你醒了。”
杨晚栀眨了眨眼，显然对这个称呼很陌生：“晚晚……是在叫我吗？”
“嗯。”林萧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你叫杨晚栀，晚晚是你的小名。我叫林萧，是你的老公。”
“老公？”杨晚栀重复了一遍，眼里的茫然渐渐褪去了些。她看着林萧，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温润，眼神里满是对她的珍视。他是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莫名安心。
她心思本就单纯，此刻又没了记忆的牵绊，便信了。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像雨后初绽的栀子花，清甜又干净：“老公。”
声音不大，却像羽毛轻轻搔过林萧的心尖。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一个温热的拥抱撞得心头一软。
“抱”
杨晚栀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老公，我好像睡了很久，头有点疼。”
她的头发蹭着他的下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栀子花的甜香，让他几乎要溺毙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里。
他克制住收紧手臂的冲动，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没事了，睡够了就好。头还疼吗？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疼了。”杨晚栀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有老公在，就不疼了。”
林萧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那唇瓣因为刚醒，还带着点苍白，却依旧柔软。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忍住，微微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像对待稀世珍宝。杨晚栀愣了一下，没有推开，只是眨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睫毛。
林萧感觉到她的顺从，心里一喜，吻得深了些。他扶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唇齿纠缠间，带着他压抑了十六年的渴望，却又温柔得不敢用力，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直到杨晚栀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晚晚，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杨晚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暖而静谧。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甜香弥漫在空气里，像是在为这迟来的温柔，做着无声的见证。
林萧抱着怀里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一辈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