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阵眼边缘,指尖还残留着虚影阵纹的微颤。那道残破的传送阵轮廓在他眼前缓缓旋转,与破军枪尖所指的方向完全重合。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慕容雪和她身后几名弟子的气息仍停留在洞口,未敢靠近。
“你真要现在走?”慕容雪的声音比刚才冷静了些,却压得更沉。
秦昊没答,只是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团赤金火焰自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转至指尖,稳稳落向脚下那圈断裂的阵纹中心。火焰触及石面的瞬间,整片岩地发出低沉嗡鸣,几道暗红色的符文从尘埃下浮现,像是久眠的脉络被重新唤醒。
雏凰轻振翅翼,飞至半空,尾羽洒下一缕冰蓝火光,精准落在阵心另一端。两股火焰交汇,短暂点燃了残阵的能量节点。
系统提示浮现:【能量注入完成31%,距离稳定启动仍差69%】
“不够。”秦昊低声说。
话音未落,他右手握紧破军枪,猛然将枪尖插入阵眼裂痕。刹那间,枪身一震,原本内敛的暗金纹路骤然泛起幽蓝波光,如同深海之下涌动的潮流。一股不属于他的牵引力自枪中爆发,直通地脉深处。
岩层震动,一道炽热的能量柱从地底冲出,顺着枪身倒灌而入阵基。残破的阵纹开始自行修补,断裂处浮现出细密的光丝,像蛛网般延展连接。
【检测到高阶本源共鸣,能量补给通道临时开启】
秦昊眉头微皱。这不是他主动引导的力量,而是破军枪在回应某种深层召唤——火灵本源虽已消散,但它曾贯穿三百年的征战轨迹,依旧在这把枪的记忆里留存着路径。
“你要带我走?”他盯着枪身低语。
枪尖微颤,蓝光更盛。
慕容雪往前踏了一步,“等等!东荒外海最近有异象,风暴频发,连宗门派出的探路船都失联了。你说要去中州,必经那片海域,现在启程太危险。”
秦昊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剑还在手,可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带着审视与戒备,而是透着一丝真实的担忧。
“我知道那片海。”他说,“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抬手召回雏凰,小家伙翅膀一收,稳稳落在他肩头,羽毛微微起伏,像是在感知空气中的某种波动。
“你不信我能活着到?”他问。
“我不是不信你。”慕容雪声音低了几分,“我是怕你根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就在此时,脑中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示框:
【警告:检测到空间能量暴动】
【乱流撕裂概率:98.6%】
【建议延迟传送或调整坐标】
秦昊瞳孔一缩。
他没有立刻回应系统,而是抬手打出一道凰焰,同时让雏凰释放冰蓝火光,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简化的频率图谱。光影交错间,一道扭曲的波纹显现——那是空间即将崩解前特有的震荡信号。
的确有问题。
他沉默片刻,松开对主阵心的控制,转而用指尖在阵纹外围划出三道偏移符线,将原本指向中州主城的核心坐标,缓缓拉向东北方向一片模糊区域。
“改道浮岛带。”他说,“绕开主航道,降低风险。”
“可那里根本没有落脚点!”慕容雪急道,“全是漂浮的碎陆和断崖,稍有不慎就会坠入虚空裂隙!”
“正因没人去,才安全。”秦昊平静道,“暗影楼的眼线不会守在那里。”
他再次催动战体之力,将最后一丝凰焰注入修正后的阵眼。破军枪感应到变化,枪身蓝光流转速度加快,竟主动抽离部分地脉能量,反哺阵法运转。
嗡——
空间开始扭曲,一道狭长的裂缝在众人头顶缓缓裂开,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银白电弧。风从裂缝中倒灌而出,带着咸腥与灼热混杂的气息,仿佛另一片天地正在苏醒。
“你要走了。”慕容雪握紧了剑柄。
“嗯。”
“如果……回不来呢?”
秦昊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脸上的尘灰和眼角细微的疲惫。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只是这一趟旅程,更是他们之间那些从未说清的事。
但他不能留。
“若我未归,”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勿来寻我。”
话音落下,他一步跃入空间裂缝。
就在身形即将消失的刹那,破军枪猛然剧烈震颤,枪身纹路由蓝转深,几乎化为墨色,随即狠狠刺入阵法最核心的一处节点。整座传送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瞬间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光芒急速衰减。
“不好!”慕容雪惊呼。
可已经晚了。
空间门在崩塌前的最后一瞬完成了牵引,秦昊的身影被彻底吞没,只留下一道残影在风中晃动。
原地,阵纹逐一熄灭,碎石簌簌落下。那杆破军枪留下的印记深深嵌入地面,边缘焦黑,仍在散发余温。
慕容雪站在原地,望着那道渐散的光影久久不动。她手中的剑慢慢垂下,贴着腿侧,指节微微发白。
身后一名弟子低声问:“我们……还等吗?”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已定。
“走。”她说,“他会回来的。”
——
高空之上,云层翻滚如沸。
秦昊的身体在空间通道中疾速穿行,四周是扭曲的光影与不断闪现的碎片画面——断裂的山脉、燃烧的岛屿、沉没的巨大舰影……每一道都像是某个时空的残片。
雏凰紧伏在他肩头,羽毛根根竖起,发出低频率的鸣叫。它感知到了危险。
前方,通道尽头开始出现异常。原本应是平稳过渡的空间壁膜,此刻布满了龟甲状的裂痕,内部隐隐有黑色雷光游走。
系统再次弹出警告:【前方遭遇未知能量干扰,建议紧急规避】
秦昊咬牙,试图调动战体力量稳定身形,却发现体内凰焰运转变得滞涩。那股来自破军枪的牵引力越来越强,根本不给他调整的机会。
通道尽头,一道漆黑如墨的闪电突然炸开,撕裂虚空。
紧接着,海浪声传来。
不是普通的浪涛,而是巨物破水而出的轰鸣。
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