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手指离那道银紫色光点只差一寸,它却倏然飞起,划出一道弧线,朝着药峰深处疾射而去。他没追,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呼吸比刚才沉了些。
擂台四周还在冒烟,焦土裂开的缝隙里偶尔窜出一缕残火,被风一吹就灭了。他低头看了看掌心,血已经干了,留下几道暗红的纹路。赤霄剑安静地垂在身侧,剑柄上的细缝依旧开着,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撑开了一道口子。
他抬起脚,朝废墟中央走去。每一步踩下去,脚下都发出轻微的“咔”声,是碎石和烧裂的阵纹混合在一起的声音。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隔着风传来,听不真切。他没回应,目光只盯着那枚完整的蛋壳——它静静躺在焦黑的地面上,表面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像刚从火中取出的玉石。
当他靠近时,蛋壳忽然轻轻震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细小的电弧跳了出来,缠上他的手腕,触感微麻,却不疼。他停住脚步,没甩开,也没后退。
“你还活着?”他低声问。
话音落下的瞬间,蛋壳裂开了。不是炸开,也不是崩碎,而是一道细纹缓缓延伸,如同呼吸般自然。随着裂缝扩大,一只湿漉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羽毛还沾着液滴,在阳光下闪着冰蓝色的光。
它抖了抖翅膀,勉强站稳,然后歪头看了秦昊一眼。
下一秒,轻巧地跃上了他的肩头,用喙蹭了蹭他的耳侧。动作亲昵,毫无防备。
秦昊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它的背。羽毛冰凉,但体内却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转,像是某种熟悉的气息正在苏醒。
系统提示在此时浮现:【雷凰幼体孵化成功,血脉绑定完成,无限契约系统升级至第二阶段。】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一看,慕容雪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手里抱着一把剑——正是被修复后的赤霄。剑身通体如新,凰纹清晰流转,仿佛从未受损。
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到了近前,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剑递了过来。
秦昊接过剑的一瞬,肩上的幼鸟突然动了。它跳下来,落在地上,摇晃着走了两步,然后抬起一只脚爪,轻轻按在剑柄的凰纹位置。
所有人屏息。
那个印记,严丝合缝,像是专门为它预留的锁孔。
秦昊盯着那一幕,脑海中闪过庆功宴那天的画面——她咳出雷火,指尖发烫,眼神涣散。还有炼丹师长老挡在她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迅速收走了那块烧焦的金属片。
原来不是巧合。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双重血脉绑定:秦昊(战体契约者),慕容雪(剑魂共鸣体)。赤霄剑非单纯兵器,实为封印之器,承载雷凰转世之魂。】
他看着慕容雪,她也正望着他,眼神清明,没有躲闪。
他忽然笑了下,“所以……它一直认的是你?”
她摇头,“它认的是‘钥匙’。我只是碰巧,握住了另一片。”
话音未落,远处药峰方向猛地爆出一声巨响。地面一颤,天空瞬间暗了几分。紧接着,一股黑气冲天而起,直逼传承塔所在的位置。
系统警报立刻响起:【警告!暗影楼分部突破外围三重阵法,目标锁定能量核心,预计十五分钟内抵达中枢区。】
秦昊脸色一沉。他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特制皮囊,打开后轻轻一招手。雷凰幼崽蹦跳着跳了进去,只露出个小脑袋,眨着眼看他。
他把皮囊塞进慕容雪怀里,“帮我照顾它。”
她抱紧了袋子,点头。
“别让它离开你身边。”他又补了一句,语气不容置疑。
她还是点头,手指微微收紧。
秦昊转身,双手握住赤霄剑,剑尖朝地。体内双星纹路缓缓启动,残余的雷火顺着经脉涌向四肢。他能感觉到肋骨处有股钝痛在蔓延,像是之前战斗留下的裂痕又被撕开了一些,但他没管。
剑身开始发热,雷光自刃口升腾而起,与空中残留的灵气交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流。片刻后,整把剑悬浮而起,离地三尺,剑锋指向苍穹。
他踏上剑身,稳稳站定。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卷起他的衣角。学院古钟在此刻敲响,一声接一声,共九响,是最高级别的戒备信号。
他低头看了慕容雪一眼,她仰着脸,眼里有光在闪,像是雷,又像是泪。
“这次,换我来守。”他说完,剑光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流虹,直冲云霄。
身后,废墟之上,那只藏在皮囊中的幼鸟忽然张嘴,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雷,久久回荡。
而在药峰深处,那股黑气猛然翻滚,凝聚成一座隐秘洞口。洞门前立着数道黑袍身影,为首的那人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枚染血的玉符。
玉符上刻着一个“五”字,边缘已被磨得发白。